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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言一听这话,顿时小脸拧成了一团,小声道:“师傅,你别这么说……”
孟楚绝给毛巾换水,重新敷在她肿起的脚背上,便只听得锦言小声道:“其实缝针之法是我在医术上看过的,那医书就在……”
“别说医书是在宫中,我可没那么好糊弄,宫中的医书,你入宫之前我便全部翻阅完毕,绝对没有你口中所说的孤本,所以,你这诓骗的伎俩还是太低了些。”他说完之后,又换了一次水。冷水敷在脚背上,自然是冰冰凉凉消除了几分痛感,锦言心里却欢心不起来,只是愁眉苦脸的看着孟楚绝不说话。
孟楚绝见她这般为难,半响都不吭声,知道自己到底是问不出来了,随即道:“既然你不说,我也不便多问,我只是想知道,你这医书到底是你从书上看过来的一二皮毛,还是这本来全是你自己的实力?你放心,我自然会替你保密,如果你担心的是我会传扬出去,大可安下心来。且只要你告知我,往后有关于你医术出处的问题,我都不会再问。”
这件事情,说起来,可大可小。她一个闺阁小姐,自然不该懂医术,可是若是孟楚绝能替她包庇,时间一长,她说是自己从出宫后一直潜心学习医术,才有这般成果,旁人自不会再存过多怀疑。
这样细细想着,锦言不由得又看向孟楚绝。他眸中一片赤诚之色,锦言与他虽只相处过月余,但孟楚绝在宫中之时,的确处处帮衬于她,若说他心怀不轨,几乎没什么可能。他身为御医,直接听命于皇帝,无须拉党结派,却这件事情,也不牵扯什么前朝权势,也伤害不了别人的利益,自然也就没有他用来陷害她的动机。所以锦言细细想过之后,权衡利弊,终是如实答道:“是实力。”
孟楚绝听完,长久没有说话,他看了锦言好长时间才道:“既然你有这般实力,想必别的方面该还有大大令人惊异的技术在,都说医不自医……”孟楚绝再次细细看过她之后方道,“你的脸,是不是其实有医治的法子?”
锦言闻言苦笑了一下道:“师傅真的是太看得起我了,师傅看过我的脸伤,一定看出来是被利器所致,伤得极深,又怎么可能那么轻易能治好?”
孟楚绝却捕捉住她话中的用词:“不能轻易,却还是能的,对不对?”
锦言抬起头来看他,半响才点了一下头道:“的确是能,可以用植皮术,不过,我伤的是脸,不可能自己给自己手术,所以根本不可能。”
孟楚绝良久没有说话,他的眸中已经褪去先前的震惊之色,此刻看向锦言的目光,深沉而又带着几丝探究和敬佩,的确是有敬佩,医者对于医术的追求永远是永无止境的,至少,在他看来,听都没听说过的事情,锦言却能做到,除了震惊之外,自然便有一股肃然起敬之情。
“不知锦言是否相信我?”他说出之后,才察觉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虽然,他如果学过来之后,很有可能将锦言的脸医治好,但是,医不外传的道理,他还是懂,如果锦言告诉了他方法,就等同于教给了他独家医术秘方一般,所以,寻常的人,是万万不可能同意的。他本以为自己是说了不该说的话,却没想到,锦言在听过之后,居然眼前一亮询问道:“师傅愿意学?”
锦言的想法,却和孟楚绝截然相反。在现代,在医学界,更注重的是医术的探讨,恰如特殊病例的病人,都是通过共同研究探讨才会最终得出病症的结论,也正因为有共同研究探讨,往往成功事例在多数,所以,孟楚绝这么一问,她便毫不犹豫的答应了下来:“那我准备一下,师傅明日来找我,我与师傅细说。”
她神情之内,毫不掩饰欢喜之色。人人都爱美,谁又想盯着一张丑颜过一辈子?尤其是,她现在……有了心仪之人。
女为悦己者容,这几乎是全天下女人的心思,即便在古代,也是一样。
而且,师傅也教过她不少东西,分享医术对于她来说,绝对是乐见其成的事。
孟楚绝缓缓压下心里的激动欢喜之情,他渴望医术的突破,更何况是这样一种从未听过的医术。
半个时辰后,锦言的脚伤敷好了,孟楚绝便提好药箱离开了她的营帐。他离开之时,恰逢坐着轮椅而来的秦非离,微微诧异了一把:“王爷的伤口正在缓慢愈合,此时此刻,实在不应该下床活动……”
“无妨。”秦非离淡淡打断他的话,轻笑了笑,“本王这几日一直在床上养着,却一直未见本王的王妃出现,心想着,是不是本王做了什么事情惹恼了她,既然她不见我,我只好来见她了,所以此番亲自前来,也好知道,本王到底错在了何处?”
他虽是对着孟楚绝说话,但声音不免大了些,自然一字不漏的落入锦言耳中。
她其实是见过秦非离的,偷偷见过,只是二人从未碰面,故而秦非离这般说,倒是实情。
锦言也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就心下一阵慌乱,她忙的转动轮椅来到床边,飞快的爬到榻上,用被子紧紧的包裹住自己,假装已经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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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不料,她刚躺下,便听到孟楚绝的声音传来,道:“下官刚刚为王妃敷完药,如此,便不打扰了,下官告退!”
锦言原本也未觉出不妥之处,这会儿孟楚绝这么一说,不是完全暴露她是醒着的事实吗?可是,等秦非离进来,她却又在蒙头大睡,那就太不正常了!这样表露得太反常,秦非离那样聪明的人又怎么会不知道?如此一来,只能更让她出糗!锦言想到这里,忙又从被窝里钻出来,往轮椅上爬,只是,她的身体正悬于床榻与轮椅之间时,营帐的帘门已经被人拉开了。
她愕然的抬头看去,正看到秦非离自己推着轮椅从外头进来,登时一呆,身体猛的就僵住了。秦非离似乎也不料进来会是这样的画面,微微顿住,旋即勾起唇角,竟好整以暇的坐在那里笑看着锦言,仿佛已经猜透她此刻滑稽行为背后的动机。
锦言直接脸上火辣辣的烧得厉害,忙的从床上翻下来,坐到轮椅中,不自觉的捋了捋垂在鬓角的碎发闷闷道:“你怎么来了?”
秦非离微微一笑,旋即推动轮椅上前,终于在她面前坐定。两个人都坐着轮椅面对面,这样的场面多少有几分怪异,锦言的视线,从他稳坐与轮椅之中的双腿上瞥过,微微停顿,最后收回视线垂下眼敛:他的腿,是真的残废吗?
这个想法只在心中掠过一秒,随即便被收起,因为相对于这件事来说,此刻更多的,是她承受着来自于他洞悉一切的目光下的窘迫。就仿佛好端端的一个人站在他面前,尽管包裹得如何严实,在他的目光之下,都会被剥得精光,根本就无处遁性,这样的感觉,真的是太不好了!
不过秦非离却并没有继续再调侃她,只是目光落在她裹得跟粽子一样的脚上道:“脚伤好些了吗?”
锦言垂下头,目光同样落到脚上,晃了晃腿道:“还好吧,反正没先前那么痛了。”她说完又抬头看向秦非离,他也同样抬头,两人目光空中相触,锦言眸光突然就明亮了些道:“你的后背怎么样了?这样起来,会撕开伤口吗?”
秦非离笑着摇了摇头:“不碍事,你不是给我缝过针吗?只要不碰触到伤口,还能挺过去。”
锦言皱起眉头,伤口缝针之后,还是不要有剧烈运动得好,不然会影响伤口的愈合,他这样重的伤,应该要卧床休息才会好得迅速。但她抿了抿嘴之后,到底是没说什么,只是提醒道:“伤口缝针之后不能碰水的,等愈合得差不多了,到时候还得拆线,所以,你尽量还是不要走动了。”
她话说完,又想起秦非离来时说的,她不去看望他,所以他只有过来的话,顿时心中一赫,闷闷道:“我每天都过去一趟就是了。”
秦非离轻轻笑了起来,这一次,却不是无声勾唇,而是笑出声音,分明很开怀的那种:“好,那锦言可要来看我。”
锦言被他这一笑,逗弄得心里也甜蜜蜜的,她抬起头细细看了看他,他的气色看上去已经好了很多,这几日的修养已经让他整个人精神了一圈儿,那日的狼狈与苍白通通消失不见,心里不由得安下心来。
两个人才坐了这么一小会儿,忽而有人挑开帘子从外头进来,锦言抬头正看到冷月端了一个托盘,里面放置了一些医用品,顿时眼神有些不自在。
冷月原本也只是按照每日换药的时间送药来给锦言换药而以,因为,她刚看到孟楚绝离开,想着应该是为锦言敷好腿伤了,故而端了肩膀的药来,因为毕竟是男女有别,肩上的伤,锦言不可能让孟楚绝来给她换,所以,她才会端了药来,却不想,秦非离竟然也在这,而接触到锦言目光中的不自然,冷月顿时停在原地,一时竟不知是该走,还是该留下。
锦言咳嗽了一声,最终吩咐冷月道:“冷月,你先放到一边,我等……”
她正想要说等会再换,声音却突然被秦非离打断,只见他看向冷月不容置疑的吩咐道:“端过来。”
冷月一时也不知道该听谁的,瞧了瞧锦言又瞧了瞧秦非离,最终还是决定听姑爷的,便将托盘端了上去。因为在她看来,姑爷和小姐已经是夫妻,这种促进夫妻感情的事儿,她还是乐见其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