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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琴棋书画诗茶酒样样不懂。”凌绝尘看着白蒹葭指下的那一把七弦琴。
白蒹葭一点一点的捏紧了手里的的袖子,眼眸中流光溢彩,显出一种极期待又极复杂的神情来。
君可知我,情之所钟?
第914章 坦然无惧()
“我一开始,并没有想到能娶到你。”
虽然有三皇子步步紧逼,那时候他开口,只是听着闻人德纯胡言乱语,心中不忿,方才说出那样的话来,但是却没想到,这桩婚事,竟然就那么成了。
以白首辅的心思,只要有了回旋的余地,自然是有的是办法。
“我自然也是怕的。”几乎是花费了所有的力气才从喉咙里挤出了字,眼睛却随着话语,异样的明亮了起来,脸上却染上淡淡的绯红。
白蒹葭目不转睛的看着眼前的青年,下意识的摒住了呼吸。
“琴棋书画,诗词歌赋。”凌绝尘慢慢的将眼前的女子脸上的眼泪擦干净,露出一张干净纯美的脸来。
“我什么都也不懂,什么也不会。”他看着那把七弦琴,脸上很快的掠过一丝淡淡的惆怅;“你那时候想走,我也是”
即便是再怎么不愿意,即便是这样的诈死,会给一个男人带来怎样的羞辱。
“我应该放了你的。”凌绝尘眼眸中掠过一丝挣扎,想起当时的情景,大概是上天保佑,虽然失了记忆,却下意识的捏紧了眼前的女子,最后终于没有失去她。
“然而我做不到。”他纠结了许久,才缓缓开口,凌绝尘说话的速度向来很慢,但是嗓音清冽如冰,于是每一句话,都带了一种斩钉截铁,让人不由自主的相信的感觉;“你所喜爱的,我半点不会,我”
“我就一张容颜,抑或是你所欢喜的。”
即便男子从来不在意容貌,他也有些暗自庆幸,自己这容貌,到底还是有些好处的。
在战场上最为厌恶的东西,却不知道时候,很奇妙的转变为自己所珍视的存在。
若是传出去,只怕别人都要嘲笑自己了吧,可是别人的嘲笑,又跟自己有什么关系。
“哪怕只有一点还能留住你,我也不会放手。”他看着眼前的女子,嗓音低哑的开口。
明明知道两个人,并不相配,但是他却不能放手。
怎么可能放手?
怎么愿意放手?
就算明知道自己不能做到书上所书的那样,琴瑟在御,莫不静好,更别说琴箫相和,高山流水。
她是京城的明珠,云端上的女子,自己不过是从修罗场中杀出来的鬼帅统领,连相见,都感觉到了一种亵渎,不敢多言,不敢多语,即便是每次相见,都小心翼翼。
白蒹葭从来是让人挑不出错漏的存在,让人总是觉得,跟她相处的时候,如果相交太久,她会不会终于发现自己这倾国之姿下,表面的冰肌玉骨下,掩盖的是无尽的血腥和人命。
每一滴血液里,都有着别人的怨毒和恨意。
鬼帅修罗踏着白骨往上爬的男人,他本来不在意别人是怎么看自己的,后来遇到了白蒹葭,开始在意了那样的名声,但是却只能继续走下去了。
他想给这个女子最好的殊荣,让她即便是嫁了自己,纵然不能是得到一个可以心灵交融、引为知己的夫婿,但是至少他希望,她的身份,仍然是尊贵的,让人不敢轻忽。
他这样的人,怎么可能拥有着这样完美无瑕的女子,即便不知道为什么最终得到了她。
但是凌绝尘心里总有一丝不安小心的隐藏着。
大概什么时候,自己总会失去眼前这个完美无瑕的女子吧。
所谓的鬼帅,是层层叠叠的白骨所堆积出来的,最初的时候,任何一个女子说起他来,都是仰慕而又害怕的,这样姿容,这样的手段,本来不应该存在于这个世界上的。
但是从一开始,凌绝尘就知道,眼前的女子,是不一样的。
她当时落在自己怀里,圆溜溜的眼睛里有着好奇、意外、羞涩、窘迫
却唯独没有害怕。
即便在那种时候,白蒹葭也是清冷端雅,从容不迫的。
却不曾想到,眼前这个清冷端雅,从容不迫的女子,竟然也是怕的,在那完美无瑕的外表下,那些他本来以为的恍然不安,竟然是因为自己而产生的,心疼之余,又是某种说不出来的安心和心疼。
安心的是至少这一场戏,至少不是自己一个人的独角戏。
心疼的却是错过了这十年,让眼前的女子,就那么不安了十年。
怎么不怕,她嫁给他的时候,才不过十五岁,还是个半大不小的小姑娘。
但是,他还是想对她好,尽其所能的对她好,即便是他知道自己的好也许在白蒹葭的眼里,拙劣简单的
她那么好,那么小,捧在掌心,都会担心不小心将她摔碎了。
偏偏他这一生,血雨腥风常相伴,翻云覆雨等闲间。
了断性命,白骨血海不过是一念之间,但是怎么舍得看着那女子白裙染血,白骨入眼。
偏偏却不知道怎么对人好。
不敢想不敢问不敢说,哪怕是那时候少女巧笑嫣然的话语,连相处都成了一种甜蜜的折磨,想要靠近,又唯恐靠的太近,自己这一身血腥,惹了那在琴书雅韵,书香墨海长成的女子的厌弃。
却不曾想,眼前的女子,也是怕的。
哪怕哭泣着,说着在别人眼里完全不符合大家闺秀的话语,像个孩子一样,却是格外的明净纯粹,落在眼里,宛如当年。
他凝望着眼前的女子,几乎是一字一顿的道。
“若是有你在,我就什么也不怕了。”
所以不要离开我。
凌绝尘坐在床边,看着床上沉睡的女子,即便是睡着的时候,眼角也还带着泪痕。
若是你在,这世上,又有什么我不能闯过去的难关,又有什么值得我害怕的。
素来冷心冷肠的青年脸上绽放出一丝极淡的笑意。
我以后再也不会让你害怕了。
会对你,一直一直很好很好,就算是做不到别人眼里十全十美的夫婿,至少他可以坦然无惧,护她一生。
他看向窗下的七弦琴,那把琴其实并不好,他虽然不懂,但是以秦德音的性子,怎么会舍得把一把好琴交在他手上糟蹋,偏偏这把琴,却不知道什么时候落在了家里。
第915章 香囊()
红妆十里,那新郎也生的俊秀,虽然年纪不小了,但是越是如此,越是显出一种少年人没有沉稳风度,翩翩风采来。
旁边有那小姑娘看见,早就红了脸颊,将那帕子在手里扭来扭去,身边的大虎哥顿时便显得跟泥捏的一样,连那新郎的一根手指头比不上。
小声的跟旁边的姐妹打听,这娶的是那家的姑娘。
她姐妹瞥了她一眼,道;“是翠娘子。”
小姑娘纳罕道;“那家的?”
那姐妹是个消息灵通的人士,见小姑娘一脸晕红的样子,那里猜不出来她的心思,便道;“是飞燕铺的翠娘子。”
说道飞燕铺,那小姑娘顿时哎呀一声。
作为一个女孩儿家,那里不知道飞燕铺这东西的,就算她不认得字,这么多年下来,也知道借问汉宫谁得似,可怜飞燕倚新妆这十四个字。
她那嫡姐,有一盒飞燕铺的胭脂,平时不知道宝贝成什么样子,只有逢年过节才肯用上一点,她私下里瞧过,那胭脂好的很,也想着如果自己出嫁的时候,能有一盒飞燕铺的胭脂陪嫁,不管好坏也是心满意足了。
不过也只是想想罢了,她的家中虽不贫穷,单说也说不上富裕,若是有银钱,多半会在被褥家具上使些,那里会多在胭脂水粉上下功夫。
看见后头的红妆十里,小姑娘就有些郁郁不乐了,她也是快要出嫁的年纪了,看着家里因为自己的嫁妆和聘礼吵的天翻地覆,心里难过的很,便寻了个理由躲到了姐妹这里来,如今见到这嫁妆,心里也不由有些羡慕。
自家哪怕只有这嫁妆的一成不不不,半成,嫁过去也是腰杆子很直的了。
不过家里却谋划着用自己的彩礼来给兄长行走一二,兄长中举已经有一段时间了,但是如今却还在京城里等着分配。
她心里又充满了憧憬,等兄长就任,自己也就是官老爷的女儿了,即便是嫁妆少些,日子也不会太难过。
看着小姑娘天真的神情,她那姐妹倒是叹了口气,有点心疼这个小时候的玩伴。
这不过才十三岁,就被主母算计着去换了彩礼来替她那嫡兄行走,不过这主母也是厚道的了,那些小门户家的庶女,那里不是随便找个人嫁了,便是七老八十的也有,给那残暴的做续弦的也有。
这小姑娘的未婚夫虽然单纯老实了些,但是也是个过日子的料子。
她看着小姑娘懵懂无知的侧脸,然后将头转了过去,正好那婚队正从面前经过,脸上也不由微微一红,多了几分羡慕之意。
就算是以她的家境,看见这婚队,也是眼馋的厉害,但是她却很快沉静了下来,下意识的握了握拳头。
听说那翠娘子出身也不过是个普通农女,后来不知道从那里掌握了一手做胭脂的功夫,从一个田里讨食的普通农女变成了今日日进斗金的翠娘子,那飞燕铺的掌柜也是个年少英才,也被那翠娘子收入囊中。
又有才,又有财,连夫婿都是这样的出众人物,若是换了别人,大抵都以为这翠娘子是个怎么样的大家小姐,但是就她温小薇这样消息灵通的人,才知道这翠娘子的出身,甚至连她都不如!
她眼睛闪亮的看着那一顶精致的大红花轿,虽然眼睛不能穿透厚重的红色帷幕,但是她的眼睛,却在那一刻穿越了时间和空间,遥遥的落在了轿子里的女子身上。
既然翠娘子可以靠着做胭脂的功夫走上人生巅峰,那她温小薇又那点比她差了,论出身,论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