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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万历想来,徐伯夷去而复返如此神,没准是夏莹莹久候母亲不归,到宫前寻找来了,恰好遇到徐伯夷,自然马上就带进来了。
徐伯夷苦笑道:“皇上,奴婢离开时,宫中已经落了锁,奴婢出不去呀,宫门处侍卫将军说,须得皇上您下一道手谕才行。”
万历一听不禁啼笑皆非,急忙吩咐人备好笔墨纸砚,写下一道手谕,加盖了自己的小钤,递与徐伯夷。
徐伯夷生怕万历皇帝嫌弃他办事不利索,没敢说还有那么多的规矩,是以尽量简短截说,拿了万历的手谕,马上道:“奴婢这就走,快马加鞭,一定尽快赶回来!”
徐伯夷说着匆匆离开乾清宫,急奔内阁当值处。
宫廷里那是何等庞大的一处所在,徐伯夷一路急行,又急又累,到了内阁当值处已然满头大汗,这里的当值官员倒是懂得全套规矩,虽然夜间开宫门的事儿他也是头一回遇到。
那官员急急忙忙一阵翻找,从灰尘遍布的一堆黄的纸张里边翻出一张印刷好的纸来,这是一份申请夜间开宫门的申请,上边详细罗列了开宫门的时间开宫门的理由开宫门的批准人一共要开几道门几时离开几时回来等等……
徐伯夷接过来一看,只觉头大如斗,亏得他饱读诗书,满腹学问,填这个东西话下,当下抢过笔来,点点划划笔走龙蛇,不一会儿就把他该填的地方都填完了。
那当值官员接过去一看,赞道:“好书法!”
徐伯夷心急如火,又不好太过催促,只是陪着干笑两声,那当值官员仔细审阅一遍,点头道:“好!没问题,公公请稍等,本官这就送与余大学士审阅。”
徐伯夷差点儿咬了自己的舌头,惊道:“还要余大学士审阅?”
那当值官员奇怪地看了他一眼,道:“这等大事,自然要大学士审阅,本官哪敢做主。”
徐伯夷赔笑道:“成成成,好好好,有劳大人快一点,咱家着急,着急呀!”
徐伯夷说着擦了把额头的汗水,舔舔嘴唇,只觉口干舌燥。那当值官员可不急,慢腾腾地走进另一间殿堂,叫那侍候在堂上的小黄门去唤余大学士起床。
今夜当值的人是礼部尚书兼文渊阁大学士余有丁,余大人年岁不小了。值夜其实就是防着有个什么万一的紧急事务需要处理,虽然十年八年不见一件需要连夜处理的急事,但这种制度不可废。
所以余大人晚上就在阁中罗汉榻上小睡,叫小黄门儿候在堂下,一旦真有急事。唤他起来便是。余大学士被那小黄门儿唤醒,惊讶地道:“可有急事?”
那小黄门儿对他说有当值官员求见,余大学士不敢怠慢,急忙起床赶到前堂,那当值小官趋前拜见,把事情一说。再把皇上的手谕和徐伯夷填好的申请表递给余大学士。
余大学士蹙眉一看:“余小白出宫公干,可予放行!”
余大学士捋着胡须想了想,道:“唤他进来!”
片刻功夫,徐伯夷急急进来,余大学士道:“皇上的手谕。本官已经看过了,公公出宫有何公干啊?”
徐伯夷迟疑了一下,答道:“实不相瞒,今有一位诰命夫人留宿陈太妃处,突患重疾,皇上正召御医诊治。皇上命咱家出宫接她一位至亲女眷前来,万一有什么不测,也好有她的家人陪在左右。”
余有丁白眉一轩。道:“原来如此!嗯,既然这样,本官准了!”
徐伯夷大喜。赶紧捧起那张表格,道:“请大学士署名。”
余大学士呵呵一笑,道:“不急,不急,此事老夫一人可做不得主。老夫准了没有用,还要其他几人也都同意。这开启宫门的命令才能奏效!”
徐伯夷急得都火上房了,可也无可奈何。只能苦笑道:“那……还需要哪几位大人同意才成啊?”
余大学士扳着手指,慢吞吞地道:“锦衣卫指挥独孤舫。他管大汉将军散骑舍人以及府军前卫;五军营指挥崔馨予,他掌管五军营叉刀围子手;三千营指挥黄睿,他掌管三千营的红盔将军明甲将军……”
徐伯夷听得几乎要泪流满面,他的泪虽未落下来,可声音却已哽咽了:“那就有请老大人,快些把他们请来吧!”
三位指挥大人来的很快!
鉴于皇宫大内的面积之大三位指挥大人又依照规矩,正在逐处巡查,他们三人6续赶来,一共才用了一个时辰,真的是非常之快了。
比如说那位黄睿黄指挥,他负责宫城城墙和筒子河之间的四十个警亭,每个警亭相距百丈,各有甲士十人,黄指挥要逐一巡查在巡查簿子上签字,再巡查下一个警亭,却能在半个时辰内赶到,真的是非常神了。
“我同意!”
“我同意!”
“我同意!”
三位指挥大人没有丝毫异议,皇上下的手谕余大学士也点了头,他们为什么要反对?
用了一个多时辰才汇齐的三位指挥使,只用了半盏茶的功夫就听完徐伯夷的陈述表态同意,并在开启宫门的那张申请表上郑重地签上了自己的大名。
徐伯夷汗透重衣,他擦了把额头汗水,一把抢过那张表格,对大学士和三位指挥使拱手道:“有劳大学士和三位大人,咱家这就走了,多谢多谢!”
独孤舫朗声问道:“余公公哪里去?”
徐伯夷头也不回地急急抢出,道:“出宫啊!”
五军营指挥崔馨予道:“余公公,你这样是出不了宫的!”
徐伯夷一脚刚刚迈出门槛,闻言脚下一绊,差点儿跌个跟头,他踉跄两步站住,回身惊问道:“为何出不了宫?”
余大学士捻着胡须悠然答道:“这还需要皇帝陛下批阅加印才能奏效啊!”
徐伯夷愕然道:“皇上不是已经下了手谕啊?”
余大学士正色道:“皇上的手谕不是的文书,老夫见了皇帝的手谕,所以才肯加印批准,但这份开启宫门的文书,还要皇帝陛下加盖的印鉴才能生效。”
徐伯夷目瞪口呆地看着余大学士,看了半晌,才确定这位大学士真的不是在跟他开玩笑。
……
万历皇帝把一本话本儿浏览了一遍,打了个哈欠,缓缓闭上了眼睛,旁边的小太监一看,赶紧取过一床薄衾,轻轻给他搭在身上,万历被轻微的动静弄醒了,睁开惺忪的睡眼道:“什么时辰了?”
这时候,徐伯夷溜着门边儿闪了进来,万历还以为是自己眼花了,定睛一看,果然是他,不禁欣然坐起,问道:“小白,你回来啦!莹莹姑娘呢?”
徐伯夷抖抖瑟瑟地举起一张纸,结结巴巴地道:“皇……皇上,还请皇上在这份公文上加盖衿印,奴婢……奴婢才能出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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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行不得也哥哥()
徐伯夷捧着皇上、大学士及锦衣卫、五军营、三千营的三位戍值将军加盖了印钤的启门令,一路飞奔到乾清门。
这可是皇宫,随便去个地方都不近,徐伯夷也顾不得宫中规矩了,他是真的一路飞奔到乾清门,对把守乾清门的熊伟熊大将军气喘吁吁地道“熊将军,这……这是咱家的启门令!”
熊伟接过启门令,走进旁边班房,在灯下取出各方预留的印鉴认真比对了一番,笑容可掬地出来对徐伯夷道:“不错,印鉴符合,可以开宫门了!”
徐伯夷鼻子一酸,眼泪差点儿下来,出这道宫门,他已经奔走了两个时辰,现在都要午夜了。徐伯夷赶紧道:“那就请将军快快开门吧!”
熊伟道:“莫急莫急,熊某是卫门将军,还需请监门将军来,对勘合符,才能一起打开宫门。”
徐伯夷颤声道:“监门将军……又是哪个?”
他不是想哭,他是气的。
熊伟道:“莫急莫急,监门将军李兴钢,不远不远,须臾便来!”
熊伟对一名卫士道:“你去,速请李兴钢将军来此对勘合符!”
那士兵答应一声,急急离去。
熊伟冲徐伯夷翘起了大拇指,赞道:“公公真好本事,自本官担任宫门卫以来,还从不曾有人能半夜开启宫门,公公你可是头一个啊!”
徐伯夷焦急地等着那位李将军,一听这话,哭笑不得地道:“这么说,咱家要出宫还挺顺利的?”
熊伟道:“那是自然!公公你可知道,当年武宗皇帝南巡,到了南京,游览牛首山,返城时已是深夜,传旨开门迎驾,那门禁守卫根本不予理会。武宗皇帝只得借宿在城门外的大报恩寺里!那可是南京,当时已是陪都,不及北京,而且要进城的是皇帝呀!”
徐伯夷挤出一副比哭还难看的笑脸。道:“如此说来,咱家还真的应该感到庆幸了,哈哈……呵呵……呵……”
李将军来的还真快,大约三柱香的功夫之后,李将军终于赶到了。他带了虎符来,熊将军手中也有半块虎符,二人对验虎符,严丝合缝,一点不差,熊将军便把大手一挥,喝道:“开门!”
八个力士上前,将那沉重的门闩抬了下来,徐伯夷脚跟抬起,已然做好飞奔出门的准备。但……那只巨大的铜锁还是稳稳地挂在门上,徐伯夷不禁讶然看向熊伟。
熊伟和李兴钢正站在一边聊天,听他们聊的,大概是在比较勾阑胡同的妖娆姑娘和果儿姑娘谁更会服侍男人的话题。这种东西见仁见智,哪能分得出高下。
徐伯夷忍不住问道:“两位将军,这锁还没开啊!”
熊伟扭头看看,恍然道:“啊!公公还请稍等,钥匙我等手里,另有当值处的人入柜保管,熊某已经派人持启门令去取了。”
徐伯夷已然急得汗出如浆。可想起当初正德皇帝半夜想回宫都吃了闭门羹,徐伯夷得到些许安慰,只好耐着性子等。
一会儿功夫,当值处的人验过启门令。拿着钥匙来了,两尺多长跟玉如意似的大钥匙插进铜锁,“咔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