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直到手心沁出汗来,才猛然松开。
正在这时,屋内突然“咚”的一声巨响。
二人齐齐望去,几欲吓得魂飞魄散。
原来不远处的书架旁,站着一个碧青小袄的女子,正张着嘴,惊得下巴快要掉下来。
那女子,恰是前来给洛西园送醒酒汤的翠竹。
她方才听到别院的丫头说,洛西园似是有些微醺,跌跌撞撞进了顾贞观的屋子,所以特来送醒酒汤。
那声巨响,却是翠竹手中跌下来了一个大陶罐。
陶罐里的汤,混着碎陶片,洒了一地。
顾贞观这才缓过神来,赶忙起身。
“对不住,方才是我唐突了。”
顾贞观又想伸手去拉洛西园起身,伸到半空中却停滞住了。
洛西园忙翻身起来,红着脸跑到翠竹面前。
“翠竹姐姐,方才我绊了一跤,你莫要误会。”
洛西园轻轻扯了扯翠竹衣袖,语气十分懊恼。
翠竹回过神来,向她笑道:“误会何事?我什么也没瞧见呀!方才有一个蛾子扑到我眼前,我一时惊着了,所以失手跌了你的醒酒汤。”
洛西园见她替自己圆场,心中十分感激,又知道她是来给自己送醒酒汤,便愈发喜爱她了。
“多谢姐姐想的周到,我今夜多饮了几杯,眼神不大好,竟走错了屋子。”
翠竹“嗨”了一声,爽朗笑道:“我们这宅子,四处都一样,不好辨别,今夜又没有大月亮,酒也上头了,自然容易看错。我听说你在这儿,早就端了这个找你,谁知也是绕了好久才绕到这里来。”
洛西园低头一笑,挽住她的胳膊,柔声道:“好姐姐,咱们走吧,我想喝碗热热的汤。”
翠竹任她挽着,点了点头。
二人便丢下顾贞观,欢笑着走出了屋子。
顾贞观看着二人背影,嘴角不由自主地牵动起一个恰到好处的弧度。
兴许这又是个错,兴许能改变。
谁说的定呢?
他脸上神色和煦,却又隐隐藏着些悲凉。
有些事,开始了,就只有两种可能,要么走下去,要么结束。
没有第三种可能。
……
洛西园跟着翠竹,从顾贞观处离开,回了自己住处。
细心周到的翠竹,果然又端了一碗热热的汤,亲自伺候洛西园喝了。
因为要守岁,男丁和女眷都分开来,后半夜都是各自找喜欢的事来做。
洛西园的屋子大,所以周梅和奶娘带了“小笼包”过来,翠竹也带了几个小丫头过来顽笑。
众人聚在暖炕上,或弈棋,或闲话家常。
屋子中间,生了一个暖炉,暖炉上暖着一壶清酒。
两个小丫头守在旁边,围着一个小杌子,杌子上摆了些瓜果并一壶清酒。
二人一边说这体己话,一边对饮,真真是好欢畅。
洛西园正在跟众人讲她在洛阳行侠仗义的故事,讲的神采飞扬时,忽被翠竹出声打断了。
“姑娘将来要寻夫婿,可是必定要武艺高强的?”
洛西园举着扬起来比划的双手,怔愣半晌。
众人也没料到翠竹会突然有此一问,过了一会,回过味来,方低头窃窃笑起来。
“这个……”
洛西园脸一下红了,还从未有人如此直白地问过她这样的问题。
翠竹抿嘴一笑,专注地望着洛西园眸光。
“咱们这些人都是靠得住的,不比拿起子最碎的婆娘,咱们今夜只说说体己话,方是姑娘说的,不存身份的好姐妹。”
洛西园听她这么一说,心中暗道不好,刚想好的说辞都一并没用了。
“这个随缘吧,只要是知心之人,会不会武艺,不是什么要紧的事。”
洛西园自被翠竹从顾贞观的院子领出来,便忖度着她可能会问些话,等了半天都没有提及,却原来在这里等着她。
第156章 探身世孤女下江南(52)()
翠竹料定她会这么说,往她旁边凑近了些,紧接着道:“姑娘且说说,须得怎样个标准的男儿,方考虑终身大事?”
翠竹此话一出,弈棋和聊家常体己话的,俱都停了下来,静等洛西园回答。
洛西园一摊手,故意推词:“这可如何说,我要是知道,我便捆了那如意郎君,自去成婚了!”
众人哄然大笑,这洛姑娘就是爽直,一般未出阁的女子,提起这个话头早就躲到角落里念清心咒去了。
翠竹对她的这番说辞,倒似是很满意,望着奶娘怀里一团软糯的“小笼包”点了点头。
“姑娘觉得,白大侠如何?”
洛西园匪夷所思地看了翠竹一眼,怎的开篇就拿白木头来问。
“他是我师父,一日为师,终生为父,自是要敬他,怎可有此等念头。”
翠竹点了点头,追问道:“江右七郎,齐柒可是良配?”
洛西园好笑地摇了摇头,这好奇姐姐,今晚是打算打破砂锅问到底了。
“此人也许不是什么坏人,但心机隐藏甚深,为人善机谋权变,并非像表面那般风流多情,兴许是个好男风者,如何可堪良配?”
洛西园才说完,又疑惑道:“姐姐如何知道此人?其实我在来姑苏前,并不认得此人,甚至从未听说过。”
翠竹抿嘴一笑,点了点头,似是赞叹洛西园眼光。
“姑娘说的很是,我不过是听说了那日姑苏府衙庭审,江右七郎前去相助姑娘的事迹。这个呀,整个姑苏的人,但凡留心的都晓得。姑娘是不知道江右七郎在江右和江浙一带的名头,那可是响当当的!”
洛西园自嘲道:“原来如此,我竟一来姑苏,便是这样轻易就扬名立万了。”
翠竹与众人被她逗的捧腹大笑,一个个东倒西歪,险些将香甜睡梦中的“小笼包”惊醒。
“姑娘,那你觉得我家大公子为人如何?”翠竹端正了身子,目光聚焦在洛西园脸上,似是想要捕捉住每一丝神情变化。
洛西园心道,绕了半天,果然还是问到了顾贞观。
她低头一笑,思忖了一会,道:“顾大哥,自是这世上一等一的君子,我……我是粗野江湖女子,不是顾大哥良配。”
翠竹听了这个模棱两可的话,哪里肯依,她满院子布了许多眼线,今日除夕这样好的日子,终于叫她瞧出了二人端倪,又岂会轻易放弃这样好的机会?
翠竹转头,两下看了众人几眼。
口中忿忿道:“姑娘说的这话,你们可依?”
一个平素和翠竹要好的小丫头,忙附和起来。
“姑娘这样好,我们都觉得江右七郎之流,皆配不上姑娘。今日姑娘是客中,所以说的客气。若非要推演起来,到底还是我家大公子配不上姑娘。”
“我家大公子到底娶过一次妻,先夫人虽去了,到底是续娶,着实是委屈了姑娘。”
小丫头口齿伶俐,一说话,神情便跟着变化,起先还神采奕奕,到了后面说到顾贞观丧妻一事,脸上神色转而哀伤,竟叫别人看了也不觉跟着伤心。
翠竹暗自打量了洛西园一眼,继续道:“小丫头口没遮拦,原是我问的唐突,到底为难姑娘了。”
洛西园见翠竹也唉声叹气起来,顿时语塞,抓耳挠腮地不知该说什么好。
这时,一旁嗑瓜子的周梅,清了清嗓子。
她身侧的小丫头忙递了杯热茶到她跟前,她轻呷一口,明前碧螺春果然清甜润喉,一下子便觉的嗓子舒服了许多。
“要我说呀,顾大公子对姑娘是真好!我冷眼旁观着,竟比白大侠还要细致妥帖,易得黄金婿,难得有情郎,姑娘可以好好考虑一下!”
周梅在眠云居与众人厮混了几天,见府中上下,无论何人,都是一团和气,彼此尊重,心里便十分喜欢。
其中又与翠竹格外要好,两人经常挤在一处,唧唧呱呱不知说些什么,还直接呼以姐姐妹妹,直如亲姊妹一般不分彼此。
所以,她这两日,竟也跟着翠竹一样,改了“少主”这一称呼,唤起洛西园“姑娘”来。
洛西园到底是未出阁的姑娘,当着这么多人面,又飞红了两颊。
她轻啐了一口,道:“一般的也是未出阁的姑娘,比我还知诗书明礼仪,怎地说出这等话来!”
周梅却不理会她的轻责,佯装叹起气来。
“姑娘不知,那日在龙尾亭,我们被华山派围攻,有多凶险!”
听到周梅提起龙尾亭和华山派,洛西园心里猛一咯噔,似是被厉刺划过。
那日龙尾亭,正是她被李策风用君子剑刺伤心肺之时。
自那次被顾贞观救回后,她便再不去提及那日的事情。众人见她不问,也都没有主动提及。
这回,听周梅话里有话,便吸着嗓子,问道:“难不成还有我不知道的事?”
周梅又喝了一口清茶,定了定心神。
“姑娘那日先是被蝎子毒伤,后又被华山弟子用剑刺伤,两重重伤下,情绪激动,便晕了过去。”
“顾大公子冒死赶到时,姑娘就不能睁眼了,顾大公子见姑娘伤的这样重,心疼不已,亲自抱了姑娘上马。”
洛西园低头,想起这一节,对顾贞观的感激愈甚,口中却犹自道:“这些,我自然知道。”
周梅忽地坐直了身子,扬声道:“不,姑娘你并不知道。”
“顾大公子抱着你上马后,华山弟子中有人直了一把飞剑过来,我拦护不及,那剑便生生刺进了顾大公子的后背。倘或离得近一些,抑或是掷剑之人,力道再沉猛些,那顾大公子就会被穿胸而过。”
洛西园大惊!
“是谁掷剑?为何无人告诉我这一节事情??”
周梅叹了一口气,方缓缓道:“这也正是顾大公子重情重义的地方!”
“那日他背后刺进去的剑,很深,纵马颠簸了好一阵子,那剑方掉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