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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梁氏死了,梁乙埋死了,但梁乙逋继续权焰滔天,许多西夏贵族,必然心中不服。
“释放仁多保忠,巩固梁乙逋的权势,但另一方面,又要进一步打击梁乙埋的威信……你们看。”王巨拿出一张地图。
“韩公,许公,章质夫先是浅攻平夏城,又攻萧关,如果再攻这里,这样一步步紧逼西夏,西夏人会有什么想法?”
“它在山外啊(指在兜岭北面的平坦地带上)。”
“正是山外,又位于西夏境内深处,不然西夏还未必敢出兵战之。而且这一战过后,我就要去陕西路了。我一用兵,辽国恐怕就会关注了。所以最好我今年不会用兵,即便用兵,还是让章质夫于府麟路战上一合。”
许将笑道:“若此,章质夫必将闻名天下。”
“这样才好,以后我走了,朝廷有一得力帅才了,而且辽国人也就不敢在我走之后,轻易地向我朝出兵。”
但这一点,王巨真不大好说了,也许辽国那个好玩的皇帝,看到宋朝得到西夏,并且安定下来,也就算了。有可能高滔滔发神经病,因为章楶与自己关系好,上位后便立即将章楶贬到那个旮旯里,在高滔滔身上,什么神奇的事都能发生的。
“会不会有点冒险?”韩缜迟疑地问。
“如果这个时候,又是章质夫率兵,还称得上冒险,明年我也不要伐夏了。而且经过这次削弱,如果府麟路再成功的话,明年我伐夏会变得很容易。”
这个真的很关健。
速度越快,辽国越就来不及反应。
而且速度越快,兵费就越少。
那么后面的安定,以及镇压叛乱,于阴山修建关防的费用,就不会那么紧张了。
若是在这样宽赋税的情况下,又没有加任何赋税,就将西夏拿下平定,宋朝文治武功将会达到巅峰。
“总之,这是一次很不错的机会。”王巨又重重说道,至少现在西夏国内一团糟呢,如果再次击败西夏人,西夏国内更乱了。
“而且章质夫手下正好有一群精兵猛将,我还没有来得及调动。还在泾原路内。”
“那就好,”韩缜终于赞同。其实他不赞同,也得赞同。只是王巨选择的这个交战位置有点让他感到不安罢了。
“韩公,许公。但今天的事,切莫对外人传言,朝中有的人已经变了味道,为了打击我,什么事儿都能做得出来。”
“是啊,这些人不是君子不君子了,而是暴戾。”韩缜叹息道。
小小案真相揭开后,不仅让朝中许多大臣感到恶心。连外面的百姓都感到了恶心。
韩缜又说道:“实际论爱民,有几人能及太保之。”
朝会上三司一组组数据,都将韩缜惊呆掉了,这两三年,朝廷居然让出这么多钱帛用之惠民。
王巨笑了一笑,韩缜还是不行哪。
不是朝廷让利多少,而是在这些政策下养活了多少百姓。
如果仅是让利,仅凭借那个三千一百万基建,几乎就可以免掉了全国所有百姓一年的两税。
是几乎,这个三千八百万。实质不过三千万贯,甚至可能还不足。
但真的免掉了,许多隐形开支便一起浮现出来了。一旦真的免掉。那不是三千一百万贯,可能得花四千万贯!
不过国家大了,都一样,那怕后世的美国,真的认真计较,同样会查出来一个个大窟窿,除非如同坡国,那屁大的地方,治理起来很容易的。说不定还能保持着廉洁高效。因此在王巨心中,只要别搞得太过份。比如数额外太大,做得太明显。那就行了。
其实就是三千八百万,这个数字也少得可怜,因为它还包含着两广的几百万两(银子)匹(绢布棉布),特别是广南西路,王巨带来的变化,如果将这个去除,几乎都恢复到了宋太宗时期的两税数量了,但那时宋朝有多少人口?
但王巨没有这么做,为何用于基建,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不仅是这个基建带来的变化,银行司与宅税全免等政策,在这两年多时间里,造就了多少作坊出现,它们的出现不仅增加了商税,更重点的也养活了许多百姓。
这才是王巨最看重的地方。
两相结合,这才使得许多官员感到不少百姓实打实地变好,也使许多官员渐渐倒向王巨。
其实时间还是短了,那怕再给王巨一年时间,王巨就敢正式对苛捐杂税下手,再拿出一千来万用于基建水利,那么宋朝会变得更好……
不过就是赵顼再三挽留,王巨也不敢赌了,因为正月下旬,赵顼又病了一回。
只要赵顼一病,王巨就担心……
还是早点将西夏拿下吧。
这个作战计划必须要保密的,但必须向一个人通报。
“韩公,许公,我们见陛下去。”
赵顼看着地图也略有些迟疑:“山外,不好占啊。”
“陛下,当然不好占了,否则臣当年也不会放弃盐州,种谔拿下银石夏宥数州,随后丢失了。但此战非是占领的占,而是战斗的战。”
“浅攻?”
“不能算是浅攻了,得算是‘中攻’,不过这是一次难得的机会。”
不是占,而是战,赵顼也就放心了。
随后王巨回到中书,立即写了一封信,快马送向渭州,同时又用快马陆续就近,从陕西调拨一种物资,火药。
又一场战役,即将拉开帷幕。
王巨则骑马去了利民监,这是最后一次帮助沈括了。
来到利民监,沈括正趴在那个大机车头上发呆。
“存中兄,在看什么?”
“太保啊,还是不行啊。”沈括叹了一口气,造是造出来了,可在利民监搭建的这个摸拟场地上,只跑了几圈,便坏掉了。
现在制造机器,越大越难造,技术要求更复杂,而且对铸造工艺要求也变得高起来。
还有一种,那就是越小越难造,因为精密度跟不上来。
就象钟一样,现在能制造出来摆钟挂钟,但休想造出来一只怀表。
“存中兄,莫急,我来对你说一件事。”
“请说。”
“如果我要求更精密的纺织机器,你能否办到?”
“精密到何等地步?”
“比银行司那个织机还要精密一点。”
“这个可以的。”沈括毫不犹豫答道。
这不需要特大型的机车,彼岸已经研究了相关的技术,后来沈括到了利民监后。又陆续地对各个工艺做了改进,虽然还不能用在三门峡运输上。但再次改进纺织机器,已是水到渠成了。
“那就行,你带着工匠进行改进,正好我还没有走,我替朝廷购买三百万贯的机器,然后运到南方。”
“朝廷啊……”沈括喃喃一声,不是他不愿意替朝廷办事,而是担心那些私人契股会生气。
“以市价购之。”
“这怎么可以呢。”
“它也是当时说好的。利民监必须在闲时,以成本价替朝廷铸造或冶炼相关物品,但不是以成本价出售成品机械,况且木棉司也需要这些机器。”
棉花这几年普及很快,都快普及到了长江江南岸。
所以木棉司堵也堵不住,棉花价格进一步下跌,木棉司利润也在下跌,正好祖阳发明了新式织机,王珪看到有私人用这种织机织棉花,于是也订购了大量织机运到了南方。棉花变成了棉布,不但产生了附加值,也节约了运输成本。这才勉强将木棉司的利润维持住了。
但随着棉花进一步普及。这个利润又开始下降。
不过这种情况,当年王巨就预料到了。
如果用蒸汽机织机,取代原先的手工织机,织布成本进一步下降,那么又能将木棉司的利润维持数年之久,甚至暂时性能提高不少。
沈括担任过三司使,也立即醒悟过来,他责怪道:“太保,为何原来不说哉?”
“原来的机器技术能行吗?且不说成本更高。使用寿命也短,而且损坏率也大。如果不是我即将离开朝堂。我还要拖一拖。甚至后年在朝堂上,也必须拖到后年。”
“这边是朝廷的。那边也是朝廷的……存中兄,你会意吗?”
这样一说,沈括如何不会意,而且另一边是完全属于朝廷的,这边只有一半属于朝廷的。
王巨又说道:“而且朝廷大规模的采办,等于是替利民监做宣传,如果质量跟不上来,必有许多人责怪朝廷。”
“那这个机车……”
“这个机车慢慢来吧。”
“太保,你马上就要下去了。”
“那又有何干系?一旦西夏平定,陕西路百姓安定,人口膨胀起来也会很快的,而且陕西路水土恶化越来越严重,一旦有旱灾,人烟又稠密,如果不能及时调运粮食,后果也非同小可。况且西边就是原先的西夏,以及熙河,还有一些部族对我朝不满的。所以这个机车同样重要。不过有了朝廷这次采购,再加上旅行社的利润,今年利民监收入必激增之,你就可以抽出更多钱帛带着工匠们研发了。”
“但……”
“存中兄,永乐城当真不痛?”王巨不想提这个话题,但沈括自以为在这个工匠部门呆了两年多,够意思了,王巨不得不提醒他。
沈括脸色灰暗了。
“这是一次最好的潜伏时机,一旦利民监不负朝廷采办之托,不仅可以替利民监带来更多的利润,而且在这次朝廷变相宣传下,会有更多的商贾对新机器产生兴趣,利润越多,你就越可以抽出更多钱帛研发,这样的话,三年之内,你还没有把握研究成功么?”
急吼吼想上位干嘛?
况且大家还没有忘记永乐城之惨败呢。
然而真的不好说啊,即便沈括研发成功了,王巨去了彼岸,高滔滔上位,还不得照样将沈括拉下来。
实际还不如在利民监好好呆住,只要成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