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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一山是宁家一门将来的希望,二儿子混账就由了他去,大儿子是断断不能纵了他的性子去的。
后来这宁府老爷夫人就想了个偷梁换柱的计策,借口宁半山与云裳成亲这么久一无所出,也给他买了个身家清白的良家女子做妾。宁夫人特意选了个好日子,将水仙儿并那姑娘同时抬进了家门。
结果可想而知,水仙儿做了宁半山的偏房,至于那买来的女子则因宁一山碰也没碰她,又给了她不少银子,仍旧将她放回家了。
这些还都是上一世云裳跟花吟抱怨哭诉时,她听了一些进去,至于后来,也不知水仙儿是自己病死的,还是死在了云裳手里。反正宁半山的那些姨娘并他们的孩子一个个都没好下场,云裳可以说是“居功至伟”。
倒是后来宁一山和素锦结交起来,俨然成了她的入幕之宾。
大概是因为……情伤无法自愈?移情别恋?素锦趁虚而入?还是其他什么原因,花吟就不得而知了。
反正她记得最后宁一山是被斩首于菜市场,罪名是叛国。
在这之前,宁一山一直都是南宫瑾的智囊,二人私交笃深。
却说眼前,水仙儿待花吟那可是一百二十万分的殷勤周到,只恨不得以身相许来表达自己对花小大夫的仰慕之情,又噼里啪啦问了许多天南海北不着边际的问题,思维发散的简直不能忍。但是嘴又甜,或许是真心仰慕吧,花吟就连咳嗽一声,水仙儿都要惊呼一声,“天籁之音”。
花吟实在不明白宁一山那个文渊阁大学士怎么就喜欢上了这么一个咋咋呼呼的女子,直到水仙儿见花吟实在不耐烦的样子,拉了她说要弹首曲子给她听解解闷儿,花吟总算是明白了宁一山痴情的原因。
这水仙儿简直就是双重人格,反差太大!
花吟听了她的曲子这才想起来看看她的绣房,这才发现四面都是花鸟虫鱼的画作,样样栩栩如生,水仙儿作画弹曲儿颇有灵性,可不知为何一说起话就傻傻乎乎的。不过她笑容看上去虽然傻,却真挚干净。
花吟想,宁一山大概就是看上了她的聪慧内敛,真挚干净吧,一个反差如此之大的人,怎不叫人惊喜怪异?或许就是因为这份惊疑,才吸引的宁一山慢慢的与水仙儿接触了起来,渐渐的彼此欣赏,乃至情投意合?
有了这一层发现,花吟这才认真的对待起水仙儿,用心去看她,发现她说话动作别有一股女儿家的娇憨之气,尤其她笑起来干干净净的煞是好看,不知不觉也不知过了多久,突地花吟脑子灵光一闪,一拍脑门道了声“糟了。”拉开房门就往二楼跑。
花吟上一世来过醉满楼,虽说那是很久之前的事了,可是很奇怪,她身体的记忆远大于脑子的记忆,她根本就没用想的,脚下已经飞快的上了二楼,几个转弯,就准确的摸到了素锦的房门口。
到了门口正要去敲门,就被个小丫头子叫住了,“哪里来的登徒子,要推我们姑娘的房门作甚?”
花吟恍然回神,面上尴尬,待小丫头走近后,忙压低声音道:“在下花谦,我找南宫大人有事。”
“大人早就走了。”
花吟一怔。
却听里头传来素锦的声音,“门外是谁?有话请进来说吧。”
花吟本想退开,小丫头子却挡在她的身前,道:“你有福气了,我们姑娘叫你进去呢。”
花吟无奈,只得随了小丫头进去,这间房极大,布置的简单素雅,房内并未熏香,却有花草的清香,花吟四处一看,见房间的角落摆满了各色花草。掀开两道帘子便见素锦正背对着窗户伏案写字。
她今日穿的很随意,淡色的素纱裙子,脑后歪歪斜斜挽了个髻,随意到极致,却也妩媚到极致。
这女人简直让同为女人的她见了都要酥三分,更别提那些男人们了。上一世花吟虽说心大,却也是着实肯用苦工的,但凡她觉得好的都想着学,因此她也曾模仿过素锦一段时间,只不过凤君默油盐不进,令花吟挫败不已,甚至一度萎靡不振的认定自己东施效颦,学成了四不像了。却不知有回南宫瑾来素锦这歇息,她敛了气息,自帘子后出来,轻轻柔柔的给南宫瑾捏肩捶背,聪敏如南宫瑾竟也没发觉不是本人。还是素锦打外头进来,南宫瑾恍然警觉,只不过他掩饰的很好,淡笑着仿若一切尽在掌握之中一般,心内却因自己被骗着实恼怒的很,当时隐着没发作,后来又故意寻了个差错,将她狠狠罚了一回。
“花大夫,您过来看看,我这字写的怎么样?”素锦柔柔的说。
花吟现在哪还有心情看字啊,只恨不得立马就奔出去找南宫瑾,却也没好意思立刻就显出不耐烦,忙疾步上前,准备品评应付几句就闪人。
可当她走到跟前,不自觉的顿住了,“瑾大人的字?你在仿他的字。”
素锦朝她看了一眼,“花大夫好眼力。”
“我与大哥朝夕相处也有些时日了,他的字我自然是认得的。”
“但是他擅长草书,正楷是他最不擅长的,而且他写这副子的时候也没走心,认真论起来,这副字写的很一般,就这样花大夫也能认出来,真是不简单。”
花吟觉得素锦这话说的古怪,便犹豫着没有接话。
却见素锦搁了笔,又笑吟吟的看向她,“大人他每回来都会与我说一些您的趣事,所以虽然您对我不熟,但是我却对您熟悉的很呢。”
花吟咂舌,“大哥他与你说我?说我什么?”
素锦但笑不语,又扯开话题道:“听说您要去东山书院读书了?”
花吟一听这话旋即烦上心头,“我对考取功名不感兴趣,我来找大哥正是要说这事。”
素锦从上到下将花吟看了遍,又道:“不管你是否考取功名,多读点书总是好的。况且你年纪这般的小,去书院读个几年书,再回来的话一定眼界大不一样,或许想法就变了呢。”
花吟不想和素锦辩驳,便呆着没有回话。况且素锦对她句句试探,若是平常她还有心应酬,最近她心烦意乱,也懒得去斟字酌句的费这番心思了。
“大人但凡做任何决定都有他的考量,况且他是个固执的人,一旦做了决定就不会轻易改变,我劝你还是打消了不去书院读书的念头,先过了去,待日后再慢慢和大人说或许还行得通些。”
正说着话,外头传来咳嗽声,只听有人在外头唱,“人人都爱素锦,素锦人人爱,爱呀爱呀爱呀……”
素锦抿唇一笑,突地低吟了一句,“若是嫁得花三郎,一世吃糠也心甘。”
花吟摸不着头脑,“你说什么?”
“这里的姐妹们之间流传的一句话,你没听说过?”
外头又在唱“人人爱素锦,素锦人人爱……”
素锦笑,“你听,可不是有人不满意了。你且回吧,我这里就不留你了。”
花吟随便作了个揖便退了出来,出了门见是水仙儿倚在二楼的栏杆处玩着头发唱歌。
第112章()
水仙儿一见花吟出来,嘿嘿一笑就迎了上来,花吟朝楼下走去,她也快走几步跟了上去,口内连声道:“怎么你们男人都喜欢素锦啊?我也没瞧着她有哪里好啊?难道男人看女人和女人看女人真的不一样?”
花吟无心应付水仙儿,回身一拱手,掉头疾步出了醉满楼的大门。水仙儿站在门口朝她“哎”了好几声,见她头也不回,腮帮子一鼓,“好嘛,好嘛,妈妈说的果然没错,各行各业都要做个拔尖的,否则活该被人瞧不上眼!嗯,决定了,从今天开始向花魁奋斗!”
却说花吟回到了丞相府后,做什么事都有些心烦意乱,心不在焉,她自己也知道这样不好,勉强集中精神配了几味药还差点弄错剂量,索性什么也不做了,捻了腕上的佛珠,坐到床上,面朝墙壁,念起了“阿弥陀佛”。
还真别说,好歹静了下来。
下午有小厮过来传了话,说是少爷的吩咐,让花大夫收拾东西,择日启程去东山书院。
花吟再也忍耐不住,丢开佛珠,去了南宫金氏那里,本打算好好跟夫人和干妈诉诉苦,好叫她们留下自己,谁知她们早就知道南宫瑾安排她去东山书院的事,虽然心里头不舍,嘴上却一致认同南宫瑾的做法,又说他一个十四五岁的男孩子正是读书的大好时候,白白荒废了光阴实在可惜。虽说他志在学医,但与读书明理并不冲突。非但不留她,反劝她打消了不读书的念头。
花吟挫败异常,不过她不晓得的是,南宫金氏与兰珠嬷嬷之所以会这般劝他,完全是出于另一番考虑。那日南宫瑾只是将自己从素锦那听说的“若是嫁得花三郎,一世吃糠也心甘”的话学了遍,不消他多说,那二位已然变了脸色,待南宫瑾说了自己想送三郎去读书的想法,她二人几乎是拍手交口称赞。
大概到了二更天,南宫瑾才从外头回来,刚到了书房,乌丸猛也飞檐走壁入了屋内,神色凝重,正准备汇报机密事件,就听外头有小厮喊道:“哎呦花大夫,这么晚了,少爷都已经歇下了,您请回吧。”
“你糊弄谁呢?你当我是聋子还是瞎子?”花吟大着舌头嚷嚷了句,听那口气仿似醉了。
南宫瑾微蹙了眉头,顿了片刻朝乌丸猛挥了挥手,后者会意,隐身退了出去。
门外小厮拦住花吟不让进,花吟却一反常态,不怕死般,大着嗓门嚷嚷,“大哥,我知道你回来了,你今晚要是不见我一面,你就是抬我去东山书院我也不会去的。”
南宫瑾眉头皱的更深,最终无奈一叹,朝外头不高不低的喊了声,“进来吧。”
服侍南宫瑾的丫鬟小厮个个耳聪目明,况花吟在外头闹的厉害,小厮们可都支愣着耳朵等少爷吩咐呢。
他这般说,众人都松了一口气。
花吟朝那些人傻傻一笑,“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