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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终于还是弯下腰,指着她问,“你是谁家的孩子?你爹娘呢?”
那娃儿也就一岁多几个月,突地格格笑了起来,又张开手要他抱。
南宫瑾拧眉看了会,觉着这娃儿的眉眼有几分熟悉,娃儿又开始蹭他的裤腿。他想了想还是将扇子搁下,将她自桌肚抱了出来,放在桌子上。
桌上有花生水果点心,小娃儿胡乱的抓在手里玩儿,南宫瑾便拿了一个花生在手里,问,“要吃吗?”
娃儿拍手,“要,要!爹爹要!”
南宫瑾说:“我不是你爹。”
娃儿仍旧抱住他的手,“爹爹,爹爹。”
南宫瑾便朝她肉肉的小脸捏了一把,又将手中的花生全喂到她嘴里。
小家伙吞了一口,噎的直翻白眼,眼看就要断气一般。
南宫瑾吃了一惊,一手拎起她的腿,倒提着,将她卡在喉咙里的花生给拍了出来。
女娃儿被虐待了,“哇”的一声就哭了。
南宫瑾被她吵的头疼,心里也有几分过意不去,遂抱了她在怀里,哄了几声。
小娃儿没气性,哭两声就好了,又格格的笑,搂着他的脖子,喊爹爹。
南宫瑾挑眉,越看越觉得她眉眼熟悉,心里竟莫名喜欢上了。
他想,娘不是一天到晚催我娶媳妇么,不如将这娃娃抱回家算了。
正乱想着,包厢的门突然被推开,一人站在门口,大喊了声,“蕊蕊!”
南宫瑾看去,来人满头大汗,黑不溜秋,正是郑西岭。
郑西岭走到近前才看到南宫瑾,手忙脚乱的抱拳行了礼。
南宫瑾将蕊蕊递给他,说:“你家孩子?”
郑西岭红了脸,“花大哥家的闺女,我带她出来买糖,她一看见戏园子热闹非要进来,我就带她进来了,谁知才一个晃神的功夫她就没影了,刚才真是吓死了我了,魂都丢了一半了。”
南宫瑾突然就意识到这女娃娃像谁了,花家的孩子,都说侄女多像姑,那孩子可不就像极了花吟。
想到花吟,他莫名心中一柔,用手刮了刮她的脸,暗想她小时候是否也是这般肉呼呼的呢?
蕊蕊到了郑西岭怀里,又黏黏糊糊的,抱着他喊爹爹。
郑西岭连番道谢,告了辞,搂着蕊蕊,跟失而复得的宝贝似的,对着她的肉呼呼的小鼻子小脸吧唧吧唧亲个没完。
南宫瑾看着碍眼,只觉得这个郑西岭为老不尊。
却又心思一转,郑西岭啊,这个和花吟有婚约的男人……呵呵……
从戏园子回到相府,南宫瑾心里都在琢磨一件事。
他的小狸应该快要回来了。
那婚约……也是时候该解除了。
他兀自想事想的出神,措不及防,迎面一人匆匆走来,二人差点撞了个满怀。
石不悔吓的连连拍着胸口,旁边还站着兰珠嬷嬷。
南宫瑾本也没在意,却在折身离开的时候扫到石不悔怀里抱着的黑沉木医箱,他叫住她,“你等等。”
石不悔站住,不解的回头看他。
南宫瑾没说话,一双眼定定的看向那医箱,其意不言自明。
石不悔抱紧那医箱,眼睛还是红红的,说:“这是三郎的东西。”
“我知道。”
“夫人答应给我了,如今三郎不在了,我拿回去做个念想,夫人已经同意了。相爷要是不信,可以问我干娘,是吧,干娘?”石不悔这是随了三郎的叫法。
兰珠也上前解释道:“是啊,难为这孩子真心真意的待三郎,三郎在的时候,这医箱子是她最爱的宝贝,如今不悔也在学医,这医箱给了她,倒也是物尽其用了。”
南宫瑾不高兴的扫了石不悔腕上的念珠一眼,又是念想。
他说:“我这兄弟走了,我也想念他,那医箱你留下,我也要做个念想。”
兰珠嬷嬷一愣。
石不悔却报警医箱,连连后退,“不是吧,大人?”
南宫瑾目光坚定,朝他伸了手。
石不悔却身子一扭,头也不回的跑了,便跑便喊,“大人,恕难从命,我只要看着这医箱就仿似三郎在我身边,这医箱不能给你。”
南宫瑾深吸一口气,面上明明白白的写着四个字:忍无可忍。
回了书房,叫了拉扎木到跟前,如此这般的吩咐了几句。
拉扎木面上表情古怪,见主子是认真的,只得应了声“是”。
次日,石不悔迷迷糊糊的在一个陌生的房间里醒来,她翻了个身,然后就压到了另一具裸、露的身体,石不悔惊的肝胆俱裂,一爪子下去。
郑西岭的脸就花了。
第188章()
六月,花吟总算是离开了幽冥谷。本来若是她听话安心静养,两个月前就可以走了,偏生她刚蜕了层皮就心急火燎的要回去。
失血两个月,日日毒发,好不容易熬过最可怕的蜕皮,那新生的肌肤粉嫩的吹弹可破,幽冥子叮嘱她至少要在卧房内安心静养一个月,风吹不得雨淋不得太阳更是晒不得。偏她一颗心早飞到九霄云外去了,只狠不得插上一对翅膀,也不听劝,只说自己的身体自己清楚,收叠了几样衣物就走。
幽冥子撂了狠话,而后也不管她,径自离开。花吟仗着近半年的交情,又诓了流风相送,结果小半个时辰不到,流风就将一身冻伤的花吟给扛了回来。
若不是流风又拖又拽最后硬抱了幽冥子过来,他是真的不打算管她了。
花吟眼中泪光莹莹,说:“师兄,我错了。”
幽冥子冷嘲一声,“这层皮不要也罢,到时候你就做个行走的肉人,神鬼皆惧,我带了你在身边,倒比带着流风还安全。”
花吟疼的受不住,不敢再顶嘴,只小声的说:“师兄要撒气,待我办完了事,师兄只管打我出气就是了,只是我现在真不能没了这层皮,好歹我也要是个人样子才能行善积德啊,丑些都没关系,只别不能见人。”
幽冥子没好气的嗤了声,见她抱做一团,牙关紧咬,面色惨白扭曲,心道:到底是女孩儿,能熬过那俩个月不知强过多少血性汉子。遂用被子将她裹了几裹,夹在腋下,而后扔进了一个半人高的药坛子里。
花吟灌了满嘴的药水,整个人一激灵,刚想站起身,又被幽冥子给按住头压了下去。
“师兄,你搞这坛子,是想将我做成人彘啊!”
幽冥子笑的阴森森,一口锋利的白牙透着寒光,“你这主意倒是好,砍了你的手脚,我看你还敢乱跑。”
花吟便不敢再吭声了。
本来放完血后修养一个月也就足够了,结果因她不听劝,伤了新皮,生生又多出来两个月,整整又虚耗了三个月。
走的这日,幽冥子用一块数丈长的黑纱,将她从头到脚,裹了个严实,只露了俩只眼,左转右转的,透着机灵。
花吟对着铜镜照了又照,说:“师兄,你是不是心里喜欢我,不好意思说啊?”她展开双臂,转了个圈,“我只知道丈夫疼惜妻子,怕貌美的妻子被外人觊觎,出门必要遮掩。师兄将我都快裹成粽子了,莫不是也存了这心思?既然这么在乎我,不如跟我一起下山呗。”
幽冥子并不接她这一茬,而是说:“小掌门,药女的事可别忘了,四年后,你最好乖乖给我回来,不要逼着我亲自去接你,到时候咱可就不好看了。”
“怎么四年?不是说好的五年么?”
“你在我这耽误的时间难道还能算到我账上?”
花吟扁了扁嘴,嘟囔了句,“师兄算数不好吧,我怎么耽搁也没在这耽误一年啊。”
幽冥子凉凉的看了她一眼,转头看向流风,“我昨儿叫你将她送回家,就当我没说过。”
“哎,别呀,”花吟一把抱住幽冥子的胳膊,一通的撒娇求宽恕,幽冥子恶心的受不了,一挥衣袖甩开她,嫌恶的走了,头也不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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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日朝中都在议论一件大事,金国太子不日将亲自出使大周,大略三日后便可抵达京城。
去年年初,因为逍遥侯之子凤景胜,呃,准确的说应该是赵景胜出逃金国,南宫瑾借机请战,而后俩国确实是不痛不痒的打了几仗,但当时因为凤君默追查花吟下落,竟偶然查出自己是贞和帝亲生子,一时受不住打击,与贞和帝当场对质。再后来,他便离家出走了。
贞和帝明面上虽有四个儿子,但最最疼爱的,却是这个不能为外人道的凤君默,他这一走,可想而知,对贞和帝的打击有多大,他闷了好些日子,后来还是病倒了,他这一病,与金国对战的事,就更没心思了,后来这场仗便无疾而终了。
但不管怎么说,那几场仗虽然没伤筋动骨,但到底伤了和气,如今俩国边境也颇不太平。
尤其今年初,大周突然往边境加派兵力,消息传到王廷,王后及朝中大臣就有些坐不住了。一干贪生怕死的大臣几番朝会上一合计,就想了个法子,若想俩国关系稳固,不起兵戈,唯有结成姻亲。那不,陈国便是现成的例子么。
为了显示诚意,不若由太子亲自出使,一来就赵国余孽的事和周国皇帝将误会解开,二来既然是去求亲,太子亲临方能显示诚意,虽则当今周国的皇帝没有适龄的女儿,但是宗族的郡主还是有的,太子这次迎娶太子妃,自个儿去了,能挑个自己喜欢的那就最好不过了。
俩国先是递了文书,贞和帝也算是心里有数,对于两国联姻这种事,他还是非常赞同的,毕竟大周建国不久,根基尚不稳固,虽然现在面儿看上去国富民强,不过是占着土地肥沃,风调雨顺,朝中也还太平。若真是俩国开战,劳民伤财不说,他这仗的也实在不合算,就算攻占了金国的城土又如何?金人彪悍,土地贫瘠,日后也不好管理。所以之前,虽南宫瑾等一干主战派要求武力威胁金国交出前朝余孽,他为了顾全大局,虽派了人去讨说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