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援朝哥,你看,是国栋哥!”杨卫平因为正对着这条山路,第一时间就看到了手拄木棍蹒跚而行的那个人影。
杨卫平的话还没落音,他屁股上像是安了强力弹簧,一跃而起,几乎是用百米冲刺的速度朝那人冲了过去。
周援朝转身看了一眼,也赶紧起身迈开大步起跑。
“国栋哥!国栋哥!”杨卫平一边快速奔跑着,一边大声呼喊着,眼角禁不住地有一行热泪悄然滑落。
入眼飞奔而来的杨卫平,何国栋下意识地停下脚步,失声惊呼:“卫平!你怎么来了?你不是还在发高烧吗?”
“国栋哥,我烧退了,病好了,现在没事了。”杨卫平哪顾得上他和何国栋现在都是汗浸衣衫,不由分说跟何国栋紧紧拥抱在一起,“国栋哥,你脚怎么了?”
“没事,赶路的时候不小心崴了一下。你高烧真退了?怎么突然间就退了呢?”何国栋轻轻在杨卫平的背上拍了几拍,二人分开后,何国栋眼显费然不解之sè,仔细地盯着杨卫平打量了一番,伸手在杨卫平额头上摸了摸,然后又在他自己的脑门一摸了下。
“呵呵,国栋哥,太阳这么毒,你又赶了这么远的路,你这么摸,咱俩肯定现在都是发高烧。”杨卫平见何国栋此举,不由乐了,“我真没事了,全好了!”
“没事了就好,没事了就好。”何国栋连连点头,“回来的路上我还在想,你的烧如果今天还不能退下来,得想办法凑点钱送你去县上的医院输液。”
“国栋,药搞到没?”周援朝一边大步而来一边远远地冲何国栋扬声问道。
何国栋脸sè淡然地轻轻摇了摇头,那双黑亮深沉的眼睛里隐有一丝不屑,很平静地说道“赵向东说他要留着手里的那半瓶阿斯匹林和维生素C应急,说是爱莫能助,要我另想别的办法。”
“cāo!”周援朝恨恨地往地上吐了口唾沫,恨声说道:“这小子明摆着是打算见死不救啊!”
“呵呵,药在人家手里,给不给是他的zì yóu。”何国栋欣然地看着杨卫平笑了笑,“好在卫平命大,居然被他硬挺过来了,不然的话,咱们除了去县医院卖血凑钱买药,还真是没有第二条路可走了。”
入耳何国栋这番话,杨卫平没来由地两眼一红,泪光闪现。
上一世,何国栋在求药未果后,真的叫上周援朝,两人一块去了县医院,每人卖了五百CC鲜血,凑钱帮杨卫平买回来退烧药和消炎药。他们俩回来的时候,杨卫平在苏红梅的悉心照料下,病情也得到了好转,服药之后,没两天就好了,而且没留下任何后遗症。
每当想起这件事,杨卫平心里就会非常难受。
当年那种条件下,连饭都常常吃不饱,更是不要奢谈营养品。周援朝和何国栋虽然看起来年轻力壮的,但其实也是营养不良。杨卫平至今都还清楚地记得,两位哥哥在他病好后的很长一段时间,身体都相当虚弱,特别是何国栋,有几天走路都得扶着墙沿。
这件事他们俩回来后提都没提,还是苏红梅有次去县城办事,无意中听她一位在县医院当护士的同学说起,回来后告诉了杨卫平。
杨卫平现在还记得自己在得知这事后,第一时间跑去找何国栋,何国栋当时在地里干活累得晕倒了,急得杨卫平当场就嚎啕大哭。他是真不知道两位哥哥为了给他买药凑钱而去卖血。之后啥也不顾了,把他一直珍藏着舍不得花的那笔他父母留下的抚衅金从箱底取出来,送何国栋去了县医院。
何国栋也是打这以后,患上了贫血的毛病。一直到他走上领导岗位也没有完全恢复。
想起这些刻骨铭心的往事,杨卫平禁不住哽咽出声,“国栋哥,谢谢你这么大热天的跑几十里山路为我找药,给你添麻烦了。”
“说什么呢!”何国栋抬手在杨卫平脑袋上敲了下,笑骂着说道:“你不麻烦我还能麻烦谁!谁让你小子管我叫哥啊!哟哟哟,这还开始流马尿了。臭小子,不知道什么叫做男人流血不流泪吗!”
“嗯嗯!”杨卫平抬手擦干眼角的泪痕,用力地连连点头。
在杨卫平的人生中,除了生育他的亲生父母,只有三个人被他视为生命中最重要的亲人。
一个是周援朝,一个就是此时此刻出现在杨卫平眼帘中的何国栋。
他们三个,从小在一个大院长大,何国栋是老大,周援朝是二哥,杨卫平最小。
何国栋和周援朝的父母,几乎是同时受迫害被造。反派关进牛棚隔离审查,他们俩的头上自然也被扣上了黑五类走。资。派小崽子的黑帽子。没下乡插队之前,在京城没少被造。反派红。卫。兵围攻、批斗、打骂,但何国栋和周援朝从没向这帮人低过头,打不赢也要打,拼不过也得拼。全国开始知识青年上山下乡支农插队大cháo流后,他二人受某位老首长保护,安排他们下放到了陇西农村插队,从此远离了风暴中心,变相地将他俩保护起来。
杨卫平的父母虽然在文。革开始前就双双病逝,却依然没逃过大运动的波及,照样被打成了修正主义走。资派。只不过他的情况要比何国栋和周援朝稍许好一点,加上他年龄小,没被造。反派当成主要斗争对象。但杨卫平因为与何国栋、周援朝形影不离,每次跟人打架的时候他们哥仨都是同进同退,如此一来自然也没少受欺负。
何国栋和周援朝下乡的时候,杨卫平当时年龄还小,不够当知青的标准。但杨卫平坚持要跟何国栋、周援朝一起走,何国栋和周援朝也确实不放心把杨卫平一个人留在京城,同样是通过那位老首长的关系,他们哥仨同时结伴离开京城,来到了陇西农村。
那几年的经历,在杨卫平心中留下了永远无法抹去的烙印。重生后第一次看到为了帮他找药而扭伤了脚踝,风尘扑扑疲惫不堪的何国栋,杨卫平怎么可能掩饰得了心中的激动。
在上一世,何国栋比杨卫平晚两年考上大学,三十岁不到,就已经是主政一方的金南县长、县委书记。四十一岁的时候升任南。江市委。书记,两年调任副省级城市海洲市担任市委。书记,四十八岁那年荣任沪海城市长,之后仕途通达,先后在沿海地区三个经济发达省担任封疆大吏。杨卫生重生前,何国栋已经进入华夏最高权力中枢,官居一品,坐镇朝堂之上。
如果不是在改革开放初期,何国栋在基层任职主抓经济工作的过程中走过很长一段时间弯路,杨卫平相信国栋哥的仕途将会变得更为坦荡通达。
国栋哥,这一世,我一定尽我所能,助你大鹏展翅,扶摇直上九重天!杨卫平暗自在心中发誓。
“卫平现在病好了,我这一趟也不算白跑,最起码让我看清人某些人的本来面目。”何国栋一瘸一拐地任由杨卫平搀扶着来到那株老槐树下坐下来,看了看远处堆积如小山一般的秸杆和玉米棒子,右手轻轻在两条疲惫的腿上来回轻轻捶着,欣然笑道:“援朝,卫平这一上午估计也干了不少活吧!”
“嗯!”周援朝点头答道:“这小子就是头倔毛驴,我怎么说他,他也不肯回去休息。没他帮忙,我也没这么早收工。苏队长那人的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要是不把咱们三个份内的活干完,他是铁定不会让我回去吃饭的。”
“这活不是都干得差不了多了吗?怎么没见到苏队长?”何国栋转头四处望了望,惑然问道。
“他说去找罗卫东借拖拉机,先把公粮装上运公社去交了。”周援朝朝通往上岭村的那条盘山公路瞅了一眼,“可能是临时有什么事耽搁了吧。对了,国栋,你没回来之前,卫平跟我说了点事,我感觉他说的有点道理,你帮着分析分析。”
说着,周援朝把杨卫平对他说的那番与高考有关的话题,基本上一字没变的转述给何国栋。
何国栋听得很认真,神情也渐渐变得凝重起来。缓缓闭目沉思了一会儿,这才睁开眼睛注视着杨卫平,平静地问道:“你怎么会突然想着琢磨这些事?”
“国栋哥,援朝哥,这场大病,我差点就没能挺过去。”杨卫平叹然答道:“也算是在鬼门前走了一遭,对于人生的感悟深刻了许多。这次大难不死,以前很多想不明白的事我都想通了。我们不能再随波逐流,虚度光yīn了。我们必须通过我们自己的努力,去创造,去改变!机会,往往只会留给有准备的人。”
。。。
第六章 心动了就要行动()
“你打算怎么做?”何国栋深深地望着杨卫平,肃然问道。
以前的杨卫平,从来就没当着他俩的面就当前的动乱时局发表过任何观点。怎么突然之间,这个小老弟,能说出这么有深度,发人深省的话来?
他说话时的语气,神态,哪里还能找得到半丝稚嫩的踪影!感觉中他仿佛一夜之间变成熟了,而且变得比他和周援朝还要更显成熟。
“白天干活,晚上学习。”杨卫平毫不犹豫地答道:“知识改变世界,知识改变命运,知识就是生产力,将来科学技术更将成为第一生产力。不论国家何时恢复高考,我们也不能再放松,必须拿起我们曾经丢下的课本,认真复习,时刻准备着!”
“时刻准备着。”何国栋轻声重复着:“时刻准备着,时刻准备着。”
“时刻准备着。”周援朝也在一旁喃喃自语。
“卫平说得对!”何国栋拍腿而起,激动地说道:“我们不应该怨天忧人,不管我们的国家现在处于什么样的动荡局面,我们都应该坚信,这种局面绝对不会长此以往!十年了,整整十年了,这个漫长的寒冬,总会有结束的那一天,chūn天,早晚都会来临!援朝,我们这两个当哥哥的,真是惭愧啊!这么显而易见的道理,我们怎么就没想到,想通呢?!”
“是啊!真是该惭愧啊!”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