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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呸。今日就让你长记性，让你知道什么叫做尊卑贵贱！”黎雩“啪”的一声合起折扇，撸起了衣袖。一把推开了那老鸨。
“啊呦！”老鸨摔倒在地。
黎雯想进去，无奈被挡在门外，只得在门口等候。黎霁和黎雫走了进去，看见此番情景，扶起了老鸨，一人拉住一个，制止了他们。
黎霁打量着黎雩和黎霰，皱紧了眉头。
“黎霁你拦着我干嘛？”黎雩虽然在气头之上，但是依旧对黎霁的实力有清醒认知，不敢胡来。
黎霁没理会他的话，看向了那将二人迷住的花魁。她坐在那里，双眼含情脉脉，带着面纱，眼角有一颗泪痣。只看这一眼，便让他有种被勾了魂魄的感觉。身段婀娜，似乎只需勾一勾手，便会引得无数人前仆后继地为她上刀山下火海。
“你们喝了人家呈上来的酒水，也不说声谢谢。”黎霁露出了淡淡的笑意，坐了下去。
“师弟？”黎雫有些疑惑。
“师兄，无碍，你带着他们几个走吧。回去我会如实禀报的。”说罢他冷扫了一眼黎雩和黎霰。后者似乎受到了恐吓，哆哆嗦嗦地离开了。那老鸨将门重新关上，临走前还不忘冲着黎霁感激地笑着。
“公子可与奴家共饮此杯酒？”花魁笑眼弯弯，双手奉上了一杯酒。那双手犹如葱玉般，纤长，白皙，比那汉白玉的雕塑更具艺术感。
“有何不可？”他一饮而尽，余光打量着那花魁的神情。
“公子可真是豪爽。”她一手撑着下巴。
“花魁可真是煞费苦心。”黎霁的目光突然尖锐了起来。
“公子何出此言？”花魁一脸疑惑。
“你这酒，”黎霁勾起唇角，“有毒吧？”
“怎会”
“我身上有门派的秘宝，使我万毒不侵，你自己看吧。”说着黎霁抽出了腰间的勾玉。
那花魁一脸震惊，站了起来，但是又坐了下去。
“好手段。”花魁冷哼一声。她好歹也是见过世面的，那白色的勾玉不过是证明身份的寻常物件，她刚才的举动暴露了她的心理，也印证了这酒里有东西。
“你还是太天真，”黎霁拿过酒坛，将酒倒进盆栽中，“最好不要妄想我会怜香惜玉，我的修为是压制你的。”
“你要做什么？”花魁有些慌张。
“问你一些问题。”黎霁催动体内灵力，将这屋子中的植物快速催生，叶片直指花魁的脖颈。他是被竹妖养大的，自然对植物有着不同寻常的操纵力。
“你说。”她的心脏快要提到嗓子眼了。
“你在为谁服务？”
“我身后是一个庞大的体系，我只是其中一员，而且是微不足道的一员。”
“他们的目的呢？”
“我不清楚。他们只是让我对过往的仙界弟子下药。”
“这药有什么功效？”
“强化某一情感。一般来说都是欲望。”一滴汗珠从她的脸颊滑落。那汗珠滴在了叶片上，竟然被割成两半。
“你组织中，有没有魔界和妖界的人？”
“有的，我见过。那是我入会的时候。我本是一个孤儿，靠乞讨为生，直到有一天我被人掳走，押送到一个破庙中。那里有很多人，其中为首的那个人，他的手是豹子的利爪。他们打我，骂我，强行要我给他们做事，否则要杀了我，”花魁打了寒战，“不过我从此过上了非常富裕的生活。”
“你还知道什么？”黎霁盯着她看了好久。
“别的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了。求求你放过我，如果我死在这里你们也在劫难逃。”说着花魁拉住了他的手，用另一只手掀起衣袖，那白皙的胳膊上有一串古怪的文字，想必是某种妖族的诅咒术。
黎霁催动了灵力，将花木恢复原貌，然后抽出了手，起身要离开。
“等等，我想问个问题。为什么明明喝下了药，你却对我毫无反应？”花魁擦拭着额头的冷汗。
“有的，只是不是你。”黎霁淡淡一笑。
黎雯，我早该察觉到的。那些过往的风花雪月，那些温暖的花前月下，都被时间逐一地剥离了，剩下的，却只有你。
那花魁抚摸着自己的脸，久久没有出声。
任何人看见这张脸都会不由自主产生欲望，看来我这张脸并不是最美的。
她的眼中闪过一丝狠绝。
第6章 桃之夭夭（三）（）
第二天，黎雯去了大殿，跟掌门汇报教中事宜，以及仙派大会的事项。
她一眼瞥见了那株九舞琉璃珊瑚。
“师兄的珊瑚真是壮观。”
“是檀溪派掌门献予我的。”
“我记得黎霁师兄也有这么一块。这两块，应该差别不大吧？”
“他的那块比我的大一些，”黎雾冷哼一声，“黎霁师弟毕竟是仙界第一人。”
黎雯明媚地笑了一下，“师兄真是气量大，也许轮才能黎霁师兄是第一人，论德行，您应该是第一人。”
离开时，黎雯听见了殿中茶杯摔碎的声音。
她的屋中，在一个圆台上摆着几具十分精致的木头人，他们身穿着做工精细的衣服，但是没有五官。由于灵气的注入，他们漂浮着，一直在沿着轨迹旋转。在他们的后背上，分别写着雾，霁，雯，雪几个字。
“黎雾师兄，”她有些伤感地说，“你应该难受得要命吧？”她按了按其中一个小人，那个小人脱离了轨迹，躺在了圆台上。
黎雾一直很忌惮黎霁，应该经不起多少刺激。仙派大会马上就来了，希望黎雪不要辜负她的重望。
她挥了挥手，整个圆台消失了。
“幽炫，去把那副茶具拿去送给黎雾掌门。他摔碎了一套，现在应该心疼得很。”她露出了讽刺的微笑。
一个月过去了。
这几日，各大仙派纷纷而至。
“檀溪派到。”
她笑意盈盈地迎了上去，果然在人群中找到了黎雪。这蔺获不止一个夫人，黎雪能够陪同前来，想必也是经过一番争夺吧。
黎雪看见了她，厌恶地别过了头。
“见过蔺获掌门，请这边走。”
“黎雯仙尊真的越发光彩照人了，当之无愧仙子的称号。”蔺获笑眯眯地说。
“掌门真是客气了。”
“见过黎雯仙尊。”黎雪今日挽起了发髻，衣着紫白色纱裙，腰间系着浅紫色鸟纹束带，显得十分高贵。
“见过蔺夫人。”她温和地笑了。她似乎并未将黎雪的眼神放在心上，引领他们二人去了大殿。
黎雪送上了礼物。她备了三份，样样包装精美。
她将礼物在黎雾面前打开。其中一份是首饰，是一对珊瑚耳环。
“这对耳环是送给黎雯仙尊的。用的是九舞琉璃珊瑚。”
“多谢蔺夫人。这珊瑚十分珍贵，蔺夫人真是太用心了。”
“前不久蔺获掌门也赠予黎霁仙尊与黎雾掌门两块珊瑚，”她似乎有意将黎霁说在前面，“我在当时也见识到了。哦对了，两块珊瑚大小不一，我当时只见到了黎霁仙尊的，有这么大，”她象征性地比划了一下，“檀溪派这边未吩咐什么，坐忘派的弟子应该是按照尊卑顺序给予的吧？”她依旧笑意盈盈，露出了招牌性的梨涡。
黎雯注意到了黎雪的话中有话，看了一眼黎雾。后者脸色不太好，没接话。
“这是自然，”黎雯试图缓和气氛，“你又不是不了解檀溪派的风气，我们一向彬彬有礼，知道礼数。”
“是啊，”黎雪笑着伸出了手，“这两盒差不多，我也不知道两位师兄喜欢什么，就随意准备了点东西。一样是冥海的珍珠璞玉，就是传说中以珍珠凝结而成的千年玉石。一样是沪丘产的臻品毛尖，对身体有很大的滋补作用。掌门师兄日夜操劳，一定会很需要吧。”
黎雾本以为这价值连城的玉石是给自己的，所以不免露出些许失望。他尴尬地笑着说：“有劳了。多谢蔺夫人。”
“另一个带给黎霁仙尊吧。”她生怕黎雾不知道似的，把东西交给了身边的弟子。
经过几番客套的寒暄后，黎雯主动送黎雪回到住处。
“黎雪，你故意要挑起两位师兄的矛盾么？”她眉间有些许的担忧。
“罗雁弥，你说这句话的时候能不能摸摸自己的良心。”她恶狠狠地看向黎雯。
“你知道什么了？”黎雯表情很平静。
“别故作镇定了。蔺获最初只想赠予一块珊瑚。我可是你用一块珊瑚换过去的。你是不是想说，我应该感激涕零我在你的心里跟一个珊瑚一样重要？我当初真是瞎了眼了，会相信你的鬼话。”她掏出一把信纸，塞进她的手里，“蔺获他根本没写过这种东西。我身为一派高层只做了个小妾，甚至排行在几个从未修炼之人的后面，这简直是一个笑话！”
“你想做什么？”她的语气依旧波澜不惊，但是眼中的惊慌出卖了她。
“你不是用我换了珊瑚送给你思慕已久的黎霁么？我只是让黎雾也好好关照他。我会让你，一样一样失去，从黎霁，到整个门派。像你这种，出卖所有人来满足私欲的人，活该孤独终老。看着吧，黎雯。”
在旁人看来，黎雯与黎雪谈笑风生，两个人相处得十分融洽。
待黎雪走进屋后，黎雯松了一口气，一扫表情上的惶恐。
“黎雪的这份礼物，黎雾师兄，大概很喜欢吧？”黎雪果真这么下手了，不愧是与她一同长大的表妹。
但是这还不够。她脑海中突然浮现了幽灼的身影。对了，她已经派人去查她的底细了，这几天那些人应该回来了吧。以她在凡界的地位，想要查一个女人，应该不会有什么阻碍的。
江瀛，珊瑚，师兄，冥海也许真的是她多虑了，不过，管她是不是，幽灼这个人，必将成为一把利器。
她折断了不知什么时候已拿在手的一枝火红的牡丹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