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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雯”黎霁怒吼一声，声音穿透墙壁，到达了黎雯的耳朵里。
“我等你回来。”黎雯淡淡一笑，然后看向了脚下的地板。
黎霁静静地看向这些弟子。他们都是坐忘派新一代弟子中的佼佼者，可以说是下一代坐忘派核心领导人的雏形，是坐忘派的未来。黎雯竟然捏住了这一点，让他来做抉择。
他对坐忘派的情感有多复杂，只有他自己知道。
“仙主大人，”幽燃也静静地地看着他，似乎是胸有成竹一般，“您已经站在背离大义的悬崖上了。幽灼师妹，不过是一个残害无辜的刽子手。”
“难道任何一个已经改过自新的人，都要被判以死刑吗？”
“这是她的本性，更何况她不是人。”
“好一个她不是人，”黎霁的脸色阴沉了几分，“我问你，你师父是怎么教导你的？照你这么说，知错能改都不是能做得到的事情了。”
“这不同，小错是小错，大错是大错，小与大差别很大。幽灼师妹是半妖，混血的妖血脉不稳定，随时都会发生嗜血暴走的事情，这对仙界来说是祸患，不是福分。更何况仙主您不应该做出那种与伦理相悖的事情，如果我们的对手是魔界，您这样做只怕会让天下人心寒。大敌当前，还望三思。”
“幽燃，你知道你所谓的三思是什么吗？”黎霁指着身后，“你们一个个，为何都觉得她才是正义的？你觉得所谓的正义，就是从她的口中下达的命令吗？你所谓的大义，就是对师父的生死不问不顾，对杀师仇人言听计从，对无辜之人痛下杀手，对吗？”
“我”幽燃一时愣住了。
这些事情，为何现在听起来格外刺耳？
“幽燃师兄，不要听信他的话，仙主只是想动摇你的道心。”
“幽燃师兄，他只是想把你逼到绝境，从而占据道德制高点对你痛下杀手！”
幽燃听见了身后弟子的话，深吸一口气，然后平复了波涛汹涌的内心。
真是无药可救。黎霁摇了摇头，怎么跟黎雾一个德行，一意孤行，真是他的好徒弟。
黎雾，从前你对我刀剑相向，如今你的徒弟对我刀剑相向，这是轮回，还是报应？对于我来说，是要幽灼，还是要坐忘派的未来？
他看向越来越深的夜，拿定了主意。
“受死吧。”
“上。”幽燃看向身边的弟子，一脸坚定。
但是就在刀剑接触的那一瞬间，他们就被剑气击退，经脉破碎，躺在了血泊之中，那种强者的威压，是来自几十万年的沉淀，是一种不可抗拒之力。
“这个局，她是双赢的。我输了，她会得到我，你们输了，她会巩固自己的掌门之位。别忘了，蔚字辈的那些人，可是对你们寄予厚望的。”
幽燃的脸色顿时变得有些暗淡了，他看向黎雯的方向，似乎明白了什么。
“你们自始至终都是被利用的，明明稍稍思考就可以得出结论，可是你们根本不愿意清醒，这怪不得任何人。”
黎霁擦拭了自己的剑，然后再次叹息一声，看向了逐渐变得扭曲的空间边缘。
“我做错了吗？”幽燃睁着眼睛，看向黎霁。
“这个世界应该没有对错，但是你做错了。”
“竟是我错了，原来我错了”
幽燃缓缓地闭上了双眼，紧接着一声“轰隆”巨响，那一道无形之壁彻底崩塌。
第137章 青青子衿（六十八）（）
“到了。”
第一次来到萧家，黎雯不免被萧家的阔绰震惊了。
萧家的府邸，比起皇宫来，有过之而无不及，以暖色调为主调，以紫色作为点睛之笔，建筑的群落绵延不绝，远远望去犹如山脉，气势恢宏，底蕴十足。历经几十万年岁月洗礼，依旧屹立不倒的庞大家族，也有着它自己的傲气。只要滞空飞行，稍稍用心，就会发现，萧家的府邸整个是一只张牙舞爪的巨龙。
因为家主的大婚，是整个萧家的头等大事，所以本就豪华的内置，变得更加令人目不暇接了。那一件件瓷器、花瓶、顶灯、屋檐，甚至是回廊的栅栏，只一看便可知不是凡品。
“这是玄冰玉啊，”蔚枫看着脚下的路面，惊呼出声，“对于寒性体质的人来说，是最佳的修炼辅助石。”
黎雯看向脚下，那路面是府邸的中轴线，将巨龙从头连到尾，这是何等的大手笔？何等的暴殄天物？
“可是会不会对仙主有些不敬？”黎雯小声地说。
“仙主心胸开阔，对这些都默认了。”
“见过坐忘派掌门、蔚枫仙尊，以及两位仙君，请随我这边来。萧家主的胞弟对着众人行礼一礼，一副彬彬有礼的谦和君子形象。
“萧二爷有劳了。”
蔚核一行人也没怠慢了萧家人，紧跟着他的步伐来到了后院。这回廊圈圈绕绕的，如果不熟悉是真的会迷路。
这是独立的一个院落，是一个类似于四合院的院子，给他们四个人正正好好。
“这一路上在中部地区耽误太久，好在我们还是按时到了。”进了一个庭院中，指挥着那些侍从们放好自己的行李后，蔚核后知后觉地感叹道。明日就是大婚之日了，得亏他们能赶上。
他们不约而同地坐在了院子中间的石桌旁，看着头顶四方的天空发呆。
“师父，中途你是”黎霁一脸疑惑地看向蔚核。
蔚枫对此颇有抱怨，一下子打断了黎霁的话，“师兄，要不是你中途非要跳车，我们可能早就到了。都说交给”
“师父，别说了，也许掌门师伯只是很久没去仙会了，到那里找老朋友叙叙旧，一时耽误了时间。”黎雯在桌下扯了扯蔚枫的衣袖。
“你看看你看看，小辈还在呢，给师兄我留些面子吧，”蔚核苦笑着，“不过，还是多谢师弟关心了。”
蔚枫一时反应不过来黎雯和蔚核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不过还是冷哼一声，放过了蔚核，黎霁也在一旁默不作声了。
“师兄，我们出去走走吧。”
黎雯对着黎霁微微一笑，转身走出了庭院。
“好。”黎霁紧跟其后，走了出去。
“师兄，你刚才那番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这个时候了，我不得不防着他，”蔚核叹了一口气，“黎霁，他不是黎霁。”
“我其实早有预感，”蔚枫倒是很镇定，“怪不得你待他跟从前不太一样，怪不得他对你们的关系也毫不为怪，怪不得黎雯对他那么不上心，怪不得黎雯会跟我说那番话”
“黎雯说什么了？”
“她说诶，不对啊，这黎霁不是黎霁，那真正的黎霁去哪了？”蔚枫警觉地看着蔚核，“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蔚核心中一沉。他不可能告知蔚枫真正的蔚核已死，这不仅对蔚枫来说是噩耗，而且对仙界都是个噩耗。他无法掌握这个真相暴露之后的局势，也无法确定蔚枫得知自己的身份后，还会不会听命于自己。而且黎雯那一关，也实在是太难过了。
所以他决定隐瞒到底。
“师弟，真正的黎霁，怕是回不来了。”蔚核一脸凄哀。
“真的？”蔚枫满脸不可置信，“事态怎么会这样？黎雯怎么办？黎雯那丫头可是一直师兄，你必须给我个说法，好好的人怎么说不见就不见了？”
“人已经杳无音讯了，消失在魔界，你让我如何去找？”
“死要见尸，师兄你为何不找到他？”
“是不能找，如果已经落在魔界之手，我们要是强攻只怕是会提前暴露实力。如果魔界并不在意此事，我们大张旗鼓地潜入，只怕会打草惊蛇。更何况这个毒瘤还在我们门派，唯有通过他，我们才能顺藤摸瓜，静观其变。”
“黎雯知道吗？”
“知道。”
“我这个师父啊，真是不称职，”说罢，蔚枫站了起来，仿佛一瞬间苍老了很多，“师兄，自从你这次清醒，你真是冷漠了不少。”
“冷漠？师弟，大敌当头，一味地感情用事，只会误事。若是顾及我的私欲，去寻找黎霁，只怕会折损更多的人。”
“师兄，不提此事，我们也都是有血有肉的人，怎么可能没有七情六欲。感情用事，和顾及我们的感情，是两码事啊。”
“好了，我们不要争论此事了。你的话我会考虑，不过，一切以大局为重。”
希望如此吧，蔚枫转身走了出去。
“黎霁、黎雯，你们来了？”丕佩身着淡红色道服，仪表堂堂地走了过来。
“是啊，丕佩仙君，诶？现在应该叫你仙尊了吧？”黎雯看见了丕佩身上的勾玉，有些惊讶地说道。
“刚刚晋升，你们也是快了吧？”
原来他就是丕佩，看样子和我很熟，我不能让他察觉到我和他之间的生疏。
“或许吧。话说回来，招隐派来得可真早。丕子珏仙君也一同过来了？”
黎雯捅了他的胳膊，让他别再戳人痛处。
“招隐派距此有些距离，所以我们一早就赶到了。”丕佩倒是毫不在意。
你能想得开就好。黎雯微微一笑，心中却有着淡淡的哀伤。感情，真的是说放下就放得下的吗？
“那就好，听说你在负责招隐派的事情。若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开口。”
“多谢了，”说着丕佩拍了拍黎霁的肩膀，“与其闲着也是闲着，不如我带你们二人去四处转转。”
“好啊。”黎雯开心地点了点头。她对这里的好奇心，可一点也不少于黎霁。
“丕佩仙君原来在这里啊。”
一道熟悉的声音传来。花圃的石拱门之后，逐渐走出来一个人影，是他们先前见到的萧二爷。
见到他，丕佩的脸上浮现出一丝厌恶。
“你找我有什么事情？”
“没什么，偶然碰见打个招呼。难不成我让丕佩仙君感到不快了？”
“岂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