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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倚梦冷笑道“夫人狠毒到何种地步,我不屑去妄猜,但我敢肯定,当年她怀孕根本就是个骗局!”
蝶舞错愕地看着她,听她往下讲“当年我进府之后,老爷恩宠全在我一人身上,夫人一年能沾几次雨露,就那么容易受孕了?这是其一。而且我一怀孕,她也马上有孕,我一生产,她也要生产,次次都这么巧就有些说不过去了。”
蝶舞疑忧道“万一就这么巧呢。”
燕倚梦怔了怔,道“只要找到当年为我接生的那两个产婆,就能查明真相了。”
蝶舞发愁道“如果事情真如姨娘推测的那样,那两个产婆肯定早就逃之夭夭了,人海茫茫,我们上哪去寻?况且姨娘要调查,必须掩人耳目,查起来就更困难了。”
燕倚梦闻言,如泄气的皮球般怏怏然。
蝶舞默了片刻,忽然笑着道“虽说当年那个算命瞎子是受夫人指使那么说,可歪打正着,奴婢看谖小姐真有人凰之姿,先不说百年难遇的仙姿娇颜,只论谋略,这世上有几个人是她的对手?她要入了宫,那些佳丽们谁敢不百鸟朝凤?”
燕倚梦冷笑道“皇宫是个什么去处,别人不知,你也不知吗?除非是生在帝王家也就罢了,如果恨一个人,最好把她送入宫去!
谖儿虽然慧黠异常,只可惜手段不够狠厉,在皇宫,你不先发制人,你就是刀下鱼肉,谖儿不懂攻,只知守,这种个性在尔虞我诈的皇宫里根本就没有办法存活。”
她看了蝶舞一眼“幸亏与你聊到这个话题,昨儿我就想提醒谖儿一件事来着,结果看到她身上那弯瘢痕,扰乱了心绪,浑给忘了。”
蝶舞道“既是很重要的事,姨娘告与奴婢,奴婢这就去传话。”
燕倚梦摆摆手道“不急,我做顿早餐给谖儿送去。”
芷晴苑里,程氏一个房间一个房间把凝烟兄妹几个叫起。
凝烟梳洗完来到宴息处,看了一眼胡桌,上面放了一碟馒头,几碗稀粥,一碟咸菜,正宗的粗茶淡饭,她也没敢嫌弃,坐下来,端了一碗粥,就着咸菜吃起来。
程氏见她穿了身旧衣裙,不施脂粉也就罢了,头上连朵花都没戴,这哪里像是要订亲,简直是像去奔丧,当即沉着脸道“回去换身鲜艳的衣裙,唇上腮上涂点胭脂,头上戴些金的银的首饰再来。”
凝烟将粥吃完,方才冷笑道“我穿戴的那么齐整干嘛?难不成要给那个老不死面子?”
程氏听了,心里虽恼凝烟有些不通人情,想抱人家大腿就得自己不要脸,哪能与人家对着干。
但她不敢十分的相劝,找了个理由道“待会你哥就要去迎亲了,叫你新进门的嫂嫂看见你这般模样会怎样想?”
凝烟听了脸色更是难看“就凭那个贱婢也想当我嫂嫂?我让她进门已是天大的恩情了,还惧她怎么想?”眼光无意中看见香草的一角衣角在门外,换了措词道“我只要香草做我的嫂嫂,其余的一概不认!”
程氏嘴一撇“香草也是贱婢!”暗藏的意思是,你只有贱婢做嫂嫂的命。
香草用托盘端了几杯茶,先听见凝烟母女俩像在斗嘴,不敢进去,怕撞枪口。
可待到要进时,又听到凝烟这么说,心中一热,她没想到小姐在背后如此维护她,自己却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待她,不由心中万分惭愧。
刚要抬脚,托盘里的茶被人端起一杯,香草转头,看见家祥正一仰脖子将一杯茶喝完,笑着道“我没有诓你吧,不是我在凝烟面前说我心里只有你,她会那样抬举你?不过话说回来,她长了一双势利眼,倘不是看着我以后会为官为宰,也不会如此巴结你。”说着,把茶杯又放回托盘,道“快进去吧。”
香草点头进去了。
凝烟母女停了斗嘴,各拿了杯茶慢慢饮着,香草退了出去,家祥方才进来。
程氏见他只穿了一身月白的旧袍,更是心塞,这一个一个的全是故意呕她动肝火!
冷着脸问家祥“大喜的日子你穿成这样?”
家祥讥讽道“你还真准备把那个贱人当儿媳了,先人家找上门来,你那样追打人家,变脸变的可真快!”
程氏有些恼羞成怒“我这么做不都全为了你吗,你有把柄落在那个贱婢手上,能不对她好?你没听到谖儿那个小贱人说,只要我们怠慢了晓琴,她就拿了你写的字据去监察司告得你身败名裂!”
家祥阴险地笑道“所以我才娶她过门,至于过了门之后,随便找个七出之罪将她扫地出门,不就行了。”
程氏一听,大喜“对!就说她不事舅姑,又喜搬弄是非,手脚不干净,这几条,足以休了她!”
凝烟蔑视着程氏冷笑“母亲果然是个糊涂人,晓琴本就是个能说会道的,你那几条罪状单她就能给你驳回去,何况她背后还有若谖那个小贱人给她撑腰,她本就诡计多端,一张嘴活的给她说死,死的能说话,你斗的过她吗?”
程氏登时结舌“那那怎么办?下药毒死晓琴,对外说她患了恶疾而亡?”
凝烟鄙夷地白了她一眼“这个主意想都不要想!你不知道若谖那个小贱人医术高明得很,她一验尸,看出端倪,你就等着秋后问斩,偿了晓琴的性命吧。”。
第一百五十五章 梳头()
程氏见自己说什么都被否定,不由心焦,顿足道“这也不行,那也不行,说来说去还是得把晓琴那个贱人当神供着。”
凝烟与家祥笑而不语。
半晌,凝烟才道“姨娘怎就不往无所出方面去想?”
程氏愕然“你二哥要搞大人家的肚子我怎么拦?”
凝烟极为鄙夷嫌弃地横扫了一眼程氏,便把目光移开了,那神情颇为不屑,冷冷道“姨娘枉活了几十个春秋,脑子竟这般不好使!勾栏里的风尘女子一天要侍侯多少恩客,怎不见她们有身孕?”
程氏一听,毛骨悚然,瞪大眼睛结舌道“你你是说”
家祥站起身来,轻蔑地斜睨着程氏,将眼一瞪,讥诮道“你什么你!没听说过无毒不丈夫吗?”一甩袖,走了出去。
吉时将到,凝烟站起来向敞开的院门张望了一番,连顶轿子的影子都不见。
程氏已梳妆打扮整齐,满身绫罗,满头金银,与凝烟站在一起,倒好像今儿是给她办二婚的喜事似的。
凝烟极厌恶地瞥了她一眼,没吭声。
程氏看在眼里忍气吞声,女儿穿成那样已失礼至极,自己再如此,只怕老夫人见了更加嫌了她们一家。
虽说两家分了家,老夫人也撂下狠话,再不管他们一家死活,实际上每月还是送了些口粮过来,不然她们家都要断炊了。
她不满地上下打量了凝烟一眼,永安侯府是只骆驼,拔根汗毛都比她们腰粗,不说赶着去吮痈舔痔捞些好处,穿成这样想示威,脑子被驴踢了吧。
程氏冷冷道“别看了,你以为你在老夫人眼里是什么金贵东西,这几步路还要派轿子来接?”
凝烟闻言,黑着脸往外走,站在门外的香草忙胆颤心惊地跟在后头。
程氏也赶了几步,与凝烟并肩。
出了院门,有街坊邻居看到,知她母女二人是去订亲的,不免暗地嘲笑,对她母女二人指指点点,不时有风言风语传入凝烟母女的耳里。
“哥哥要娶个奴才,妹妹要嫁与奴才,这一下可齐全了。”
“谁说不是呢,这一家大小坏事做绝,报应来了!”
凝烟听了,火冒三丈,老娘再怎么坏事做绝,又没挖你们这些贱民的祖坟,凭什么如此恶毒的诅咒我!
母女俩进了府,许夫人淡淡扫了一眼凝烟的装束,嘴里含着一抹意味不明的笑,道“真叫谖儿说中了,你若不做出些丑态是不罢休的。”
程氏知许夫人话里的意思,脸上火烧一般,偷膘了一眼凝烟,她也是脸红红,极不自在的样子,不禁在心里恨怨,自己丢脸也就罢了,还要老娘一把年纪陪着你丢脸!
许夫人回头命红梅道“把烟小姐带下去妆扮一番。”
红梅应喏,带了凝烟下去。
过了两盏茶的功夫,复又送凝烟到许夫人跟前。
许夫人只淡淡看了一眼,便起身,道“走吧。”
凝烟母女俩跟在后面。
程氏不时惊喜地看着身边的凝烟,一身红色的喜服,一头金饰,就连腕了上都各戴了好几只韭叶状的金镯子,举手投足间叮当作响,程氏听了好不悦耳,喜问道“这些全都是你的了?”
凝烟白了她一眼,带着得意,冷着脸道“是谁笑我穿的破烂丢她的脸来着?现在见我得了些好处,像狗一样赶着巴结过来,只可惜,我没什么好赏的!”
程氏闻言,气得两眼发黑,哪有女儿骂自己的生母是狗的!也不顾许夫人并她的几个丫头就在前面,反唇相讥道“我养你一场,就没指望你报答,又岂会打你身上金饰的主意?且放一百二十个心吧。”
凝烟回敬道“这样最好。”
订亲酒宴安排在锦绣堂的花厅里,那里四面透风,甚是凉快,又兼着石榴正红,丹桂飘香,端的令人神清气爽,倍感舒适。
凝烟母女并许夫人按席位坐下。
老夫人派了个总角的小丫头传话,昨儿傍晚贪吃,多吃了一个柿饼,不消化,不能出席,若谖懒得来,连谎也懒得编,直接叫绿玉当着凝烟母女的面禀许夫人道“我家小姐说了,她是断然不会纡尊降贵参加奴才的订亲宴的。”
凝烟听了,差点喷出一口血来。
自己的侄女许配给奴才,方永华嫌丢脸,以公事繁忙躲了出去,因此若大的花厅只有许夫人一人撑着场面。
若谖一觉睡到天大亮才起来,琥珀服侍她洗漱过了,正准备叫青梅来给小姐梳头,她竟自个儿推门一跛一跛而入,这是从未有过的事。
琥珀有些惊讶地看着她。
若谖的丫头里就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