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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父亲对自己一向极为严厉,从未在自己面前展露过笑颜,然而周晋康深知,父亲是深深为自己而骄傲的!
祖父周德彦每次面对自己更是笑眯眯的,完全不复在万军面前那威严的神情,周晋康知道,自己代表着赵国公府的未来,赵国公一脉,终将在自己手上走向更加辉煌的巅峰!
祖孙三代一同出征蜀中,这本来是一趟颇为轻松的征战,腐朽衰败的蜀国绝非是jīng锐的大唐军队的对手,这支军队的主帅——他的祖父周德彦更是百战百胜,威震天下的猛将。
然而那一天于悬崖小道的惊险遭遇和戏剧xìng的战败却让周晋康原本极其光明远大的未来蒙上了一层yīn翳。
祖父身中七箭,其中两只羽箭箭头上带有蓝汪汪的猛毒,使得祖父瞬间昏迷过去。军师梁文广被乱石砸中双腿,压在地上竟然是动弹不得。
父亲背着祖父,亲冒箭矢,转头与身后阻挡的蜀军交战,然而以逸待劳的蜀军牢牢占据了有利地形,赵国公府亲军竟然是迟迟打不开局面。
直到最后,父亲将已经昏迷的祖父交给自己,亲自带领上百名最为jīng锐和忠诚的亲卫,带着必死的决心马踏敌阵,为自己等人杀开了一条血路,周晋康逃出生天后扭头看到的最后一幕就是身边亲卫已经全数战死的父亲,最后在数百名蜀军的团团包围之下奋不顾身的击杀了十余名步骑,最终血洒战场,慨然赴死。
这一战过后,原本五千名赵国公府亲军竟然只剩下了八百余人还跟随在自己的身边,更加让他悲痛和绝望的是,已经年过花甲的祖父最终没能熬过这一劫,在前往成都的路上就死于非命了。
周晋康犹记得祖父临死前紧紧攥住自己的那双满是老茧的手,祖父原本已经浑浊的双眼中带着不甘和期待,周晋康知道,祖父是希望自己能够挑起赵国公府的大梁,不要让赵国公府彻底烟消云散。
周晋康在这一役中也永远的失去了自己的右眼,从左侧脸颊直到胸口的那道疤痕是一名凶猛的敌将用巨斧破开了他身上厚重的盔甲后留给他的纪念,他曾经距离死亡也只有一层纸那么薄的距离。
周晋康纵然是想要插翅飞回洛京城,然而魏王李继岌却严令他驻扎在成都府外,没有军令不得私自行动。魏王是这支平蜀大军名义上的主帅,在自己祖父和父亲战死之后,赵国公府亲军更是没有了反抗的底气。
魏王李继岌表面上沉痛哀悼祖父和父亲的死亡,私下却在马不停蹄的拉拢原本围绕在祖父周围的那些军将。
让周晋康更加心寒的是,那些往常曲意逢迎自家,平rì里一口一个“少将军”叫的真情实意的军头们竟然个个都是墙头草。他们一看见祖父那尚未冰冷的尸骨,就将原本温和恭顺的笑脸变作了冷漠鄙视的神情。短短十rì间,这整整四万大军竟然在不动声sè间落在了魏王李继岌的手中。
不仅仅是如此,魏王李继岌在以蛇吞鲸的方式收编了成都府外的四万大军后,竟然还没有满足,居然打起了自己手下这支小小的八百人的军队的主意。
在周晋康几乎就要被逼疯的时候,赵国公的军师梁文广终于醒来了。
这位四十多岁的jīng瘦中年文人此时两只小腿的骨头已经彻底粉碎,今后竟是再也不能下地了。
“少将军,先前这军中是我赵国公府为主,魏王为辅;如今却是大权cāo于魏王一人之手,你我皆为案上鱼肉而已,为今之计只能暂且与魏王虚以委蛇,收敛爪牙,以图后变。”听完周晋康几乎用哭腔断断续续哽咽着说完自己昏迷之后的事情进展,刚刚醒来的梁文广也顾不得查看自己现在情况,思虑良久,最终还是拿不出什么有效的策略。
“枉祖父大人与刘皇后和李继岌交好,平蜀之战还特意拉上他李继岌来分功劳,如今我赵国公府遇到噩耗,没想到这李继岌竟然是个如此yīn险的小人!”
周晋康与李继岌年岁相差不大,平rì里也多有来往,一个是赵国公府嫡长孙,一个是当今天子嫡长子,两人地位相当,关系也十分不错。
这也是周晋康在率领着八百骑逃出生天后,一听说李继岌已经攻克成都后,为何毫不犹豫的就直奔成都而来的缘故。
然而出乎他意料的是,原本和善可亲的魏王,平rì里与自己如同兄弟般亲近的李继岌,竟然伸出了他一直隐藏着的剧毒爪牙,狠狠的在已经是受创颇深的赵国公府身上咬了一口。
“少将军慎言,小心隔墙有耳啊!”梁文广一听周晋康这恨恨不已的话语,连忙起身就要捂住周晋康的嘴。
然而他的腿早就已经不再如往rì那般便利,一时不慎竟然是狠狠的跌在了床下。
周晋康也吓了一跳,连忙将目前唯一能给自己拿些主意的军师大人扶到了床上。
“少将军,说句不中听的话,汝祖父,父亲全数战死,麾下也只有八百将士,如何与坐拥四万大军,新近立下平蜀大功的魏王争斗啊!听老夫一言,若要想保存住周家这条血脉,一定要将这些仇恨埋在心底,千万不要再表露出来啊,不然就是取死之道了!”
梁文广自然知道周晋康正是年轻气盛之时,然而此时赵国公府可谓是危急之时,已经半个身子露在了悬崖外边,当真是半点错误都不能再犯了。
听从了梁文广的建议,周晋康这一月时间竟然只是寻了工匠打造了一幅厚重大气的棺椁,将祖父的尸骸放于其中。父亲死于乱军之中,恐怕尸体已经落于狗贼王宗亮之手,却是无论如何也寻不回来了。
这一个月来,周晋康故作被吓破了胆的样子,除了牢牢把住手下这八百骑,竟然是对魏王李继岌所有的行动视而不见,装的无能极了。
然而原本颇为单纯和阳光的少年,却在这短短一个月中,经历了祖父和父亲的惨死,和死神擦肩而过,还要被迫目睹原本从未注意到的人间险恶,这些经历让他迅速成长了起来,他必须保护好赵国公府手中最后一支力量,这是祖父临死前交给他的责任,他必须将这重担挑在肩上,还要用他稚嫩的肩膀稳稳的挑住。
。。。
第十七章 徘徊不定两相难 (二)()
“有一名白衣年轻文士前来拜访?”这一rì,周晋康正在帅帐中同军师梁文广交谈,却突然听到了士兵传来的消息。
“不妨见上一见。”已经不可能再有更坏的消息了,梁文广倒是对这位不速之客有了些兴趣。
这位白衣年轻文士自然就是诸葛羽。
由于周晋康按照梁文广的计策行事,事事恭顺,而且表现的胆小怕事,使得魏王李继岌彻底放松了对昔rì旧友的jǐng惕和监视。而且诸葛羽入蜀收拢赵国公府残军的消息还没有传入他的耳中,这让诸葛羽今rì的行动出乎他想象的顺利。
“不知阁下是何人?”周晋康仔细端详了一番这位容貌出sè,气质优雅的年轻文士,最终开口问道。
“在下乃是赵国公特使,诸葛羽,字云扬。”诸葛羽也毫不掩饰的抛出了自己的身份。
“赵国公特使?你在胡说什么?祖父已经战死,哪里来的什么赵国公?”听到诸葛羽的话,周晋康先是一愣,随后勃然大怒,此人言语竟然有侮辱自己祖父的意思,岂不是找打吗?
“此赵国公非彼赵国公。我说的赵国公正是老赵国公幼子——周文博。”诸葛羽无视了周晋康因为独眼和疤痕而显得极为狰狞的面容,依旧是不紧不慢的样子。
“小叔?小叔已经继任了赵国公爵位?你是小叔派来的?”就如同诸葛羽刚刚听到周晋康生还的消息一般,周晋康此时的反应也是极为惊讶,他丝毫没有预料到那位比自己还小上几岁,平rì里只是读书识字的小叔竟然已经继承了赵国公的爵位。
诸葛羽也知道这等震撼的消息必然还是要让周晋康消化一番,然而通过入营之时的戒备程度,诸葛羽就能断定定然是这位已经失去了一双小腿,坐在矮榻上的中年文士所起到的作用。
“敢问先生是?”诸葛羽并没有理会一旁仍在被这条消息所震撼的少年,而是同这位中年文士对话起来。
“不敢称先生,本人梁文广,字咸通。”梁文广一拱手,回应了诸葛羽的问题。
“竟然是赵国公身边的梁军师,末学后进诸葛羽顿。”诸葛羽一听到这中年文人的身份,眼中就有一道jīng光闪过。
“陛下已经不再追究我赵国公府兵败之罪了?”梁文广也不废话,开口就是询问他急需知道的洛京城中的权衡博弈。
“幸赖瑾瑜大才,先是重金交结刘皇后,随后御前陈词感动陛下,力挽狂澜,如今此事决于魏王一言而已。”诸葛羽也是有问必答。
“如此,万事休矣!”一听到诸葛羽的回答,梁文广猛地的一拍大腿,已经是愤恨不已。
“此话何解?”按照诸葛羽此前得来的消息分析,赵国公府与刘皇后魏王母子颇为交好,让魏王说些对赵国公府有利的话语应该不难,怎么会是“万事休矣”呢?
这时周晋康才回过神来,愤愤不平的向诸葛羽说出了自从周德彦周文渊父子战死后魏王李继岌的所作所为。
听完了这段陈述,诸葛羽的一双剑眉也是再度皱起。
若是当rì周德彦周文渊父子中了埋伏后,魏王李继岌当机立断选择抛下友军直奔成都府而去是基于战略大局的判断;然而这战后的一番谋划可谓是刻薄寡恩至极了,谁料想市井里风评极佳的皇长子竟然是这么个毒蛇一般的人物。
“先生如何入蜀?”片刻之后,梁文广却是再度问起了诸葛羽。
“随新任川西节度使孟知祥一同入蜀,如今孟节度已经同魏王办妥了交接手续,想必不rì魏王就将启程返京了。”
周晋康与梁文广近几rì幽居在这帅帐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