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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见老人一步一步走过来,一直走到水尊玥面前,凑近他,左看看,右瞧瞧,忽而激动得热泪盈眶道:“是你吗,孩子,是你吗?”
“是我,老人家。”水尊玥淡淡答道。
老头微微笑着,拉起水尊玥的手,道:“跟我来。”
四人在老人的房中坐定,老人叹着气,述说着三年前发生在雪雾村的故事。
“你们走后不久,村子里的雾气越发浓重,见不到一天阳光,整个村子变得黑暗又阴冷,人们再也无法找到能进黑森林的路,再也无法打猎,大家都说是触犯了神灵,能走的人都走了,只剩下些孤儿寡母和我们这些老得走不动的。”
“你们竟然走了,如今又回来,这是做什么呢?”说这话的时候,老人家望向一旁不发一语的藤紫,不禁担心起这个美丽得不似凡人的少年的身子是否全然好了,又望望素未蒙面的水麒麟,最后视线又回到水尊玥的脸上,指了指,道:“是因为这个么?”
“不是。”水尊玥道。心想老人家定是以为自己是求医来了,只是,他心里清楚,这些肉体上的伤痕,怕是这一辈子都好不了了吧。
“好好的一个孩子,怎么会”老人听出水尊玥那无所谓的语气里深藏的悲哀,不禁泪眼朦胧起来。
“我们想进黑森林,老人家有什么办法没有?”水麒麟上前,恭敬问道。
老人慌忙躲过水麒麟的目光,唇舌颤抖道:“我不知道,不知道。早没有路了,没有路了。你们还去黑森林做什么,回到你们的地方,好好过日子不好么”
“村长呢,也走了吗?”水尊玥突而问道。
老人的眼神逐渐黯淡下去,长时间没有说话,而后摇摇头道:“村长无论如何都不相信这是神灵的惩罚,带人闯进黑森林,从此再也没有回来。”
“连村长也”小光头一拳砸在方木桌上,因为潮湿已经有些腐朽的木桌为之一颤。
“您一定知道入口在哪里,对么?请带我们去!”水尊玥忽而朝着老人单膝跪下,请求道。
“你这又是何苦呢,孩子?”老人簌簌落下泪来,用手背拭去。
“为了将来能过上幸福快乐的日子。”水尊玥笑道。
闻言,藤紫猛地抬起头来,美丽的容颜却并不曾因四周的阴冷昏暗而有半分减少,半闭的双眼,睫毛微颤,眼角处一颗泪光伴着烛光闪动着。只见他慢慢起身,走到水尊玥身后,蹲下身来将他紧紧搂住,脸贴着他的脊背,道:“我们回去好不好,听老人家的话,回去。只要和玥在一起,哪怕只有一个月,一天,一秒钟,我都是幸福快乐的。”
在场的所有人都愣住了,“这算是告白吗?”小光头在清醒后大叫道,被水麒麟一把拉出了小屋。老医师也跟在两人后面出了小屋,他虽然老了,却并不糊涂,这个时候,需要给屋里那两个年轻人一些独处的时间。
“紫儿你,刚刚叫我什么?”水尊玥根本无法相信自己的耳朵,心脏似乎在同一时间停止了跳动。他叫他“玥”,为什么是“玥”,不再是“哥哥”了?是因为不需要他再做自己的哥哥了么,那么他们从今往后会是,朋友,知己,还是情人?
“我叫的是你,不是别的任何一个人。”藤紫道,樱红的唇勾起一个充满了诱惑的弧度:“我会永远记得,你的名字。”
第四十二章 昏暗的星星(二)()
原本有千万个不愿意,可眼见着水尊玥他们个个坚定执着的眼神,似乎已无退路的决绝,老医师不得不答应下来,将一行人带往黑森林唯一一个剩下的入口处。
老医师托着水尊玥的手嘱咐道:“这既是你们的决定,我老头子管不着。可你们得千万小心啊,都要好好的,好好的”话到此处,老医师哽咽着再也说不下去了,他无法眼睁睁看着这些孩子将自己往死路上推,可他的心里却更愿意相信这是一群与众不同的孩子,他们定会走出这黑森林,驱散所有的阴霾与黑暗。
水尊玥反握住老医师的手,一股令人无比安心的温暖传递至掌心。
老医师掩面摆摆手道:“去吧,去吧。”
“嗯。”水尊玥应道,转身钻进了浓雾里。宇文藤紫、水麒麟、小光头也先后快步跟了上去,老医师佝偻的身影渐渐模糊不见。
只是,当四人正要踏进黑森林时,却被一枚银色飞镖挡住了去路。那飞镖从水尊玥耳边极速划过,深深刺入树杆里。
“谁?装神弄鬼,有本事出来跟你爷爷拼个你死我活!”小光头仰天长啸,震落一片树叶来打在他的脸上,被小光头一把拽下来,捏了个粉碎。
经小光头这么一吼,还真从树丛中走出一个人来,身形相貌,四人一眼认出,梅斯奇的贴身保镖伊波尔。
“是你这家伙!”小光头鼓着腮帮子,抡着拳头奔将过去,鼓足了劲就要朝伊波尔一张面无表情的脸挥过去,霎时间又停住了,转而一把揪住伊波尔的衣襟,吼道:“说,你小子这是干什么来了?”
伊波尔斜睨了小光头一眼,轻易地便掰开了他的手,理了理自己的衣襟,冷声道:“黑森林,你们不能进。”
水尊玥一手捂住小光头正准备大呼小叫的嘴,一边上前正色道:“是不是你的主人有什么事情要交代?”
伊波尔点点头,沉声道:“少爷知道水少爷定会来此处,吩咐我在此等候,无论如何都要阻止你们在少爷没有回来之前进入黑森林。”
“若是进了又如何呢?”水麒麟忽而道。他与眼前这年轻男子的主子梅斯奇虽有几面之缘,却并不十分熟识,虽是早就听说这梅斯奇能耐大得很,但为了保证自家少爷的安全,什么事情都必须谨慎行事,解除心中疑虑。
“死路一条。”伊波尔面不改色道。
连被水尊玥捂住嘴巴挣扎不已的小光头都安静了下来。伊波尔的话,绝不是开玩笑。
忽而有一抹黑影从林间一闪而过,好像是一只不知道名儿的鸟。雾气随着冷风时而聚拢时而流动飘散。“他在哪儿,你家主人现在何处?”沉静一阵后,水尊玥道。
伊波尔摇摇头,眉头微蹙,“少爷说,他自会与我们联系。”
随后,伊波尔带着水尊玥一行人去了黑森林边缘的一栋破屋里。
“水少爷若是不嫌弃,就在这里等少爷的消息可好?”伊波尔垂首道,一边指了屋里其中一间屋子。
“那我们呢?”小光头愤愤不平道。从这小子出现,只有对水尊玥一个人是毕恭毕敬的,完全当他们不存在。
“随便。”伊波尔道,径直跳过小光头,与宇文藤紫插肩而过,快速出了门去。
“喂,喂,你这小子”小光头吆喝道,认定伊波尔就是一座冷面冰山,顿觉无趣,便自己去找找有没有中意的房间了。
水麒麟则就近找了一处还算干净的地方,倚着墙角坐下了。
小光头一边屋里屋外转悠,一边碎碎念道:“就算是不管我跟麒麟哥,小,小紫身子那么弱,怎么也不闻不问的,梅斯奇怎么搞的?”
“这样很好,小光头。”藤紫道,一边顺手推开了其中一间房,手指轻抚过房间中的小木桌,竟然一尘不染,一颗心顿时收紧,方才那个叫伊波尔的男子,似乎浮浮沉沉于记忆之间,不知道何时又迷失了。
水尊玥跟着他进来,将他转身拥进怀里,柔声道:“累么?”
藤紫摇摇头,抚上水尊玥的脸,暗自想道:“如果我们不曾相遇就好了。如果不曾相遇,我早已经得到解脱。”
“紫儿。我对你不是只为了那一个承诺。”拨开他缠绕在脖颈间的乌发,水尊玥像安慰一个孩童般道::“而是在那个承诺之前,我就已经为你而沉溺。”
藤紫优美的唇瓣颤动着,仿佛等着某个人前去吸允,水尊玥看着他,犹豫了很久,却始终没有能摘下脸上的面罩。
“休息一会儿吧,我去外面看看。”水尊玥道,掩上门出去了。
水尊玥顺着天梯上了屋顶,躺下来,很奇怪,在雪雾村都无法看到的星星,竟出现在黑森林的边缘。只是,那些星星,看来却是如此的疲惫,似乎就要睡去。
忽而听见对面有响动,水尊玥睁开眼望去,原是伊波尔。方才出了屋就不见他的踪影,原来也是跑到屋顶上来了。
“梅斯奇,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水尊玥问道,声音不大,却足够让对面的人听见。
良久,那边传来一个声音,“一个让你永远也不会后悔的人。”
“哈哈,哈哈哈”水尊玥忽而笑起来,“今天真高兴,可惜没有好酒。”
正说着,一只羊皮酒壶从对面扔了过来,水尊玥稳稳接住,“谢了,兄弟。”揭下面罩,饮了一大口。
据伊波尔所说。黑森林原本是通往太阳神殿的捷径之道,也是最为危险的一条道路,原因就在于黑森林终年不散的迷雾以及可怕的魔怪传说。梅斯奇早已设计好,只要水尊玥能够带着藤紫顺利逃出太阳神殿,这个密道便会自动封死。而太阳神殿的众多教徒却不敢随意踏入被他们奉为神圣的黑森林。所以,就算他们如今冒然闯入黑森林,也无法再从当初的入口进去。再则,水尊玥当初若不是有菲比斯带路,根本无法出黑森林。
“菲比斯,那只豹子?”小光头惊诧道,想想又觉得哪里不对,可究竟哪里不对,又说不上来。
“如此说来,你家主子那个时候并不知道我家小少爷能不能顺利出黑森林了?”水麒麟道,面色平静,细细地看手中磨得铮亮的匕首。
小光头像是一语惊醒梦中人般,连连点头,“对对对,我要说的就是这个!万一玥玥出不来怎么办?要是出不来这个梅斯奇安的是什么心啊?”
“少爷相信,水尊玥少爷定能为人之所不能为。”伊波尔道。
水尊玥笑而不答,他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