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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杀的事情说了,握紧拳头,“眼下,师父还在他手里,若是不能在那人之前把老头弄出来,一切都将白费!”
水尊玥望着梅斯奇的侧脸,薄唇紧闭,气息凝重,心绪零乱。为何,为何明明即将成为太阳神殿大祭司的人会如此不顾一切地帮自己?如果不是因为小光头,他与他根本就不会认识,如果他们从不曾认识,那么他是否准备救藤紫,哪怕冒着背叛的罪名?
仰头看见立在小屋门口的伊波尔,衣裾飘飘,目空一切。水尊玥淡然一笑,如今,他并不想去了解眼前的人究竟是埋着怎样的心思,他只知道,他欠的情就一定要还。
“放心,亚素他不会有事的。”水尊玥递给梅斯奇一杯水,眼神里看不见一丝一毫的犹豫。
梅斯奇望着他,似乎看穿他心中所想,却仍是被他眼里的坚定震住了,将水杯接过来握在手里,点点头,“嗯。”
“谁?”在这样的安静的环境下,哪怕一点的响动都听得再清楚不过。伊波尔迅速冲回小屋护在梅斯奇左右,三人同时处于戒备状态。太阳神殿的人为擒拿叛贼,闯入黑森林也不是不可能的。
忽而,放置于小屋一角的木柜被人从里面打开,一股浓烈的血腥味儿顿时漫延开来,未待三人走近,便听见一个悠扬的声音从里面传来:“奇儿,快来,帮帮为师。”
“师父。”梅斯奇睁亮了双眼,惊叫出口,面上是难以抑制的惊喜,正要抬脚,被水尊玥拦下,“小心点。”
“嗯。”点一下头,梅斯奇一步一步靠近,伊波尔跟在他身后,随时准备反击。
“这人重死了。”听见一声抱怨,便见着一个穿着黑衣的人拖着另一个不知是死是活的老头从柜子里艰难地钻了出来。
“师父!”梅斯奇叫着扑到亚素怀里,释放着眼里一滴积蓄了许久的泪。
亚素将梅斯奇的脸捧在手里,看了又看,似乎永也看不厌,眉梢眼角带着暖暖笑意,“奇儿,想为师了吧,为师只不过才离开了一小会儿。”说到这里,亚素突然变了脸色,方才慈爱的形象顿时荡然无存,扯着梅斯奇的衣袖擦着止不住涌出眼眶的眼泪,边哭边道:“奇儿不乖,说好要等为师的,怎么一回头就不见了人,害我带着这个老不死的找了好久”
“对不起,师父,是我不好。”梅斯奇将亚素拉进怀里,一边安慰一边轻拍着他的背。
这怎么回事?角色转换也太快了吧。水尊玥一脸僵硬表情,唇角却抽动着。他这还是头一次见到亚素本人。听小紫说,听伊波尔说,也倒是想见见这位被描述成神仙一样儿的人物,感激他的出手相助,这脚还没跨出去呢,便僵在原处,像是抽筋了。
“咳咳。”伊波尔轻咳两声,同情地瞟了水尊玥一眼,那眼神似乎在说:“对不起兄弟,事先没告诉你一声,一时半会儿接受不了也是正常的。”
总算安抚住亚素,梅斯奇这才注意到亚素一袭黑袍已是破破烂烂,这人素来又不爱在里面多加件衣裳,光洁如玉的肌肤大片大片地露在外面,肌肤上赫然一道道殷红的血痕。梅斯奇心疼地搂着他,将身上衣袍脱下来披在亚素身上,搂得更紧了些,“师父,你受苦了。”
伊波尔红着脸刚背过身去又猛地转过身来。
水尊玥一手扶着下巴,一心在想,亚素大师果真是厉害,黑森林寒气重,又受了伤,竟然还能如此有精神。
“啊!”亚素忽而挣脱梅斯奇的怀抱,站起身来,脸上还挂着泪痕,眼一弯,指着一直被忽视的枯瘦老头,神采奕奕道:“我知道这人是谁了,奇儿。”
此刻,三束冷冽的眼神齐刷刷地望向瑟瑟发抖的老头。
“莎伦。”亚素一改昔日柔情,冷色道。
“怎会是?”梅斯奇望着那老头,又回想着自己经历的种种,沉吟道:“我果然没有猜错。只是我却始终想不明白,若囚禁莎伦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司南伊始,那身为太阳神殿主公的司南伊始怎么会折磨他至此?”
“奇儿。这人不是什么人都可以将他囚禁的,除非他自己不曾想过逃走,或者说他连逃走的力气也没有了。”亚素步步走进老头,伸出手掰开老头的嘴巴,而后滑去他的肩头,继而发出肩骨碎裂的声音。
三人均是一惊,怔怔地望向亚素。
“你知道的,我从不曾忤逆过你任何事,可我绝不允许他伤害奇儿。”亚素优美修长的手指又滑去老头的另一侧肩头,十指收紧,“告诉我一切,莎伦,莫非你甘心就这样下地狱?”
“师父。”梅斯奇默念道。在印象里,师父从来都是温柔的,温柔得舍不得踩死一只蟑螂,从来都是他费尽心思去照顾他,讨他欢心,从没见过师父如此冰冷的眼神,冰冷的脸。
老头呆呆地望着亚素,张着嘴巴,眼神绝望而空洞。
“你也许还不知道吧,司南伊始打算灭掉司南家。”亚素从怀里抽出一张什么东西扔在老头的面前。
“这是”伊波尔与水尊玥同时盯着那张东西,异口同声道:“人皮。”
水尊玥认得,人皮上的那一抹淡青色的印记,正是司南家的家徽。
莎伦惊恐地睁大双眼,嘴角抽动了两下,呕出一口血来,趴在地上,蘸着血,写下一个字:“白”。
第五十章 审判()
三双眼眸紧紧地盯着那个逐渐浮现于地面血淋淋的“白”字。梅斯奇漆黑的瞳仁流泻出丝丝异样的光彩,唇瓣开开合合,莫非,是那个人?“宇、文、陌、白。”梅斯奇一个字一个字吐出。
水尊玥与伊波尔两人心头均是一怔。宇文陌白,多少次从藤紫的口中听过这个名字了?一个沉寂了十几年的人怎会再次出现?将曾身为太阳神殿三大祭司之一的莎伦囚禁折磨至此?宇文陌白与莎伦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又是什么把这两个毫不相干的人联系在一起?逼得一个人对另一个人做出这般残忍的事来?
三人侧头,只见亚素蹲在莎伦的面前,静静地看着地上的血字,忽而扬起优美白皙的脖颈,温柔地笑道:“还想活么,你?”
莎伦的双眼似乎陷得更厉害了,看上去就像两个黑洞,他似乎使劲了全身的力气抓住亚素的衣袖,看不见瞳孔,却感觉得到有眼神从那两个黑洞中射出来,那是一种对死亡的极度渴求,这样的渴求,叫人不寒而栗。
“睡吧,睡着了,便再没有过去。”亚素柔声道,唇角扬起惑人的弧度,似乎在吟唱着一首安魂曲。
莎伦空洞的双眼渐渐合上了,抓紧亚素的手耷拉下去,随着亚素的吟唱,跌进亚素的怀中。亚素将他抱起来,平放在白玉床上,口中又念了几句,从衣兜里拿出一小瓶药粉洒了,莎伦那干瘪枯瘦的身体便渐渐化成燃烧后的灰烬,亚素弯下腰,东翻翻西找找,眼神落在一个陶罐上,笑眯眯地拿起来,努力地想要将那些灰烬装进陶罐里。
不知是否感觉到射向背后的目光,亚素转过身,不明所以道:“奇儿,你怎么了,为何这样看着为师?”见梅斯奇不作声,怏怏的,目光又瞟向伊波尔和水尊玥两人,墨蓝的眼珠突地变得明亮,欢欣叫道:“那边那两个小子,还不快过来帮帮我。”
水尊玥、伊波尔两人正出神呢,听见亚素似乎在叫谁,互相对望一眼,确定是自己没错,应一声:“是。”两人大步跨过去,一人接过亚素手中的陶罐,一人开始将莎伦的骨灰往里面装。
亚素拍拍手,一边指导着两人,一边笑呵呵道:“对,对,就是这样,你们这两个小子还蛮可爱的嘛,不过再可爱也没有我的奇儿可爱。”
一提到奇儿,亚素似乎想起了什么,端正了神色,嘀咕道:“没有人可以欺负我的奇儿。”
梅斯奇走到亚素身边,知道他定是累极了,却为了保护自己,硬是死撑着眼皮。眼泪在眼眶里转悠了两圈,却始终没有落下来,在师父的面前,他梅斯奇绝不能掉眼泪。
亚素靠在梅斯奇肩头,又开始嘀嘀咕咕,只是听不清他在说些什么。
梅斯奇轻拍着他的后背,随口问道:“师父想到了什么么?”
“我说,上一任圣子的名字里也有个‘白’字。莎伦老头写的那个‘白’字,到底是指谁呢?”亚素喃喃道,疑惑不解地看向梅斯奇。
伊波尔与水尊玥两个霎时停了手中的动作,两人的思绪瞬间朝着一个方向直奔而去。
“其实,这一任的圣子,就是那个漂亮得不要得了的叫什么紫的小子便是莎伦老头选定的。可是奇儿你说,这莎伦老头,香毒侵入骨髓少说也有十年了,动都动不了,又怎么选的那小子呢?”亚素还在一个劲儿地嘀嘀咕咕。
“奇儿,你怎么了,为何不说话?”忽而意识到一直得不到梅斯奇的回应,亚素闭了嘴,一脸担忧地看着梅斯奇,抱着他,搂着他,却不见梅斯奇回过神来。
他清清楚楚地记得,藤紫曾经对他说,那夜袭击他们的人并非莎伦,如今看来,骨瘦如柴,早就超过身体负荷的莎伦是如何也不可能出现在那个雨夜的,那么,藤紫所说的话全是真的,袭击他们的人果真便是失踪了许久,他同母异父的哥哥宇文陌白?
难道,这十年间,假借莎伦之名执行审判的人就是宇文陌白?梅斯奇猛地睁开眼睛,不由得被自己的这个最后的推论震住了。
忽而听得一声巨响,竟是水尊玥将手中陶罐一拳打了个稀巴烂。
“你这小子,刚还夸你来着。真是,又要重新再找一个。”亚素一惊,伸长了脖子,气鼓鼓地瞪了水尊玥一眼,嚷嚷着四处翻找。
“明明是紫儿那么在乎的人,为什么,为什么?”水尊玥的拳头被碎裂的陶罐划出一道口子,汩汩地涌出血来,却似乎一点感觉不到疼,因为心里的疼早已掩盖了身体上的感觉。
是了,如果说这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