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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他会让你觉得可爱觉得很酷,他是个持枪抢劫犯,你却有这种想法,这不是最可怕的事吗?”
“他脑子不正常你别理他。”刑从连拽住技术宅的衣领,把人拖后。
“怎样?”林辰问。
“车上很干净。”刑从连脱下手套,塞在口袋里。
刑警队长口中所谓的干净,当然不是指客车里的卫生状态,而是指少年没有留下任何可以用于追踪的痕迹。
“没有指纹,没有毛发,他连糖果纸都一起带走。”
“胆大心细、处心积虑。”林辰总结道。
“他的目的,一定不是只为吸引关注那么简单。”刑从连看着姜哲和在采访现场外孤立的黄泽,冷冷道。
林辰百无聊赖,远望直至天地尽头的芦苇地:“刑从连,封闭这一路段吧。”
他忽然开口,说出了令在场所有人都震惊不已的话。
“你开什么玩笑!”最先反应过来的,是刚才一直在安静旁听的杨典峰。
宏景高速全长三百十七公里,西起穹山,东至永川江,是连接两省的交通枢纽,日平均车流量在三万以上,哪怕只是封闭半小时,都会让高速公路出口排起一眼望不到头的长龙。更何况公路系统牵一发而动全身,为了已经发生公路抢劫而封闭整条高速,这是闻所未闻之事。
“这个,我做不了主。”刑从连却没有太大反应,事实上,他心中同林辰一样,有非常不好的预感。
以他的经验,无论是全城乱跑的平板还是漫天芦苇地里的女士香水,都是为了分散警方注意,既然已开始分散警力,那就代表这个持续劫持客车的少年,要开始最终行动了。
然而,这一切又都只是猜想,没有任何实质性证据,他们只能眼睁睁看着危险到来。
林辰却仿佛看出刑从连的不安,他指了指远处的笔直挺立的督察,问:“那么他能做主吗?”
刑从连顺着他白皙手指看去,黄泽仿佛感知到什么,恰好转过了头。
“刑队长,您说阻止您调查的上级,是黄少?”杨典峰恍然大悟。
“嗯啊,就是他啊。”刑从连随口答道,继续和林辰说话,“要试试?”他问。
“黄少是出了名的强硬派,他对您有成见,您何必去自取其辱?”杨典峰有些着急地劝说道。商人总是趋利避害,杨典峰没有去巴结黄泽,反而站在刑从连身边,这就很奇怪。
刑从连看他一眼,很无所谓地说:“说服黄泽是捷径,有捷径,总要试试。”
林辰点了点头,显然和刑从连是一个态度。
这时,黄泽已走到几人面前,他没看林辰一眼,只是目光冰冷,盯着刑从连:“刑队长,此案似乎已经不属您管辖范畴了吧,请您带无关人等,马上离开。”
黄泽所说的无关人等,当然是林辰了。
“黄泽,你这样很没意思。”
刑从连比黄泽略高,说话时微微低头,这种居高临下的态度,令黄泽很不舒服:“刑队长手头没有别的案子要查吗,为什么您还在这儿,纳税人可不是付钱让您上班观光旅游的。”
“我手头,没有案子比这个案子更重要。”
“呵,重要?你真觉得这个案子重要,为什么一个多月来,此案调查没有任何进展,现在你来谈重要性,不觉得有点晚吗……”
“吵架没有意义,要吵架我可以和你吵三天三夜而你一定输,你现在认真听我说话。”刑从连打断黄泽,“我们怀疑,罪犯很有可能有大动作,希望你能出力,向更高层反应,关闭高速,以防万一。”刑从连打断黄泽的话。
第24章 有钱()
人和人,是不同的。
这是句废话,这句废话却告诉我们,对任何人和任何事都不要抱有成见。
刑从连当然不喜欢黄泽,但他对黄泽没有成见。
黄泽很年轻就身居高位,虽然与他的出身不无关系,但黄家是生意人家,并不会在仕途上对黄泽有太大助力,黄泽确实是靠着自己的努力,一步步走上来的。
对刑从连来说,不想做纨绔子弟的人,总是值得尊重一下,这是他之所以还愿意找黄泽商谈的原因。
黄泽也确实在思考,他的目光从林辰脸上逡巡而过,问:“是你的意思?”
“这件事危险。”否则我根本懒得搭理你,林辰顿了顿,咽下了后半句话。
“我不可能因为你的看法,就封闭这段高速。”黄泽看了眼正接受采访的姜专家,说:“那才是真正的心里学专家,我需要听专家的意见。”他很认真地说道。
黄泽墨守成规、一丝不苟,这是他会尊重击败一干竞争对手,成为省厅督察的原因。这种个性并不是件坏事,但有时也不一定太好。
他向记者礼貌致歉,把带着姜哲带到林辰面前。
姜哲一听缘由,瞬间炸了:“这就是个青少年叛逆时期的恶作剧,因为恶作剧封闭高速,你开什么玩笑?”姜哲压低声音,不愿让远处记者注意到这里发生的事情,他冲林辰冷笑:“我知道,其实你就是想把事情闹大,好再出点名,你以为你还能回到以前的风光的日子?”
他说完,甩手就走,林辰却叫住他:“姜哲,你能为你所做的每一条分析负责吗?”
“林辰,怎么,你还想吓唬谁?”姜哲扭头,见鬼似地看着林辰,“我不能负责,难道你能吗?”
“我可以。”
那明明是句反讽,林辰却回答得很认真,他的声音并不响亮,却很郑重,很令人无话可说。
姜哲语塞:“神经病!”他憋了半天,只能憋出这句。
说完,满头糟乱卷发的心理学专家,头也不回地走了。
黄泽耸耸肩,对林辰和刑从连说:“很抱歉,我的专家告诉我,你么你的想法是无稽之谈。”
“黄泽,如果真出事,请一定要通知我。”林辰望着黄泽,这样说。
“你为什么很巴不得出事的样子。”
“不是我希望出事,而是一定会出事,事情的发生,并不会以我的意志为转移。”
林辰说完,他感到刑从连拍了拍他的肩,对他说:“走吧。”
———
如果你时间紧迫,又想封闭一条高速公路,那么最快的方式,就是直接去高速公路运输管理处。
刑从连坐在车里,一踩油门,吉普车便飞窜而走。
车里气氛压抑,没有人敢开口,林辰坐在副驾驶上,王朝和杨典峰则在后座,经理像是憋了很久,终于忍不住开口:“黄少这样,您根本就没有必要和他谈!”他说话时,一直看着副驾驶的林辰,像是对提出此事的林辰很不满。
“职责所在嘛,我不说是我的问题,他不听是他的问题,没什么。”刑从连双手紧握方向盘,抽空捅了捅林辰,说:“给我根烟。”
林辰于是在车里看了看,并没见到烟盒。
“在我口袋里。”刑从连微微侧身示意。
后座上,杨典峰看着两人的一举一动,感到自己再次被无视了。
“您就这么走了,黄少这根本就是携私报复,您应该向上级申诉!”他微微加大音量,再次开口。
“我和他计较干嘛?”刑从连像是从头到位都没有把黄泽放在心上,他猛踩油门,迅速超过前方车辆,“生气浪费时间。”
如果黄泽在场,听到这样的话,大概会再次吐血。
宏景高速运管处距劫车案案发地约五十公里,就算刑从连全速行驶,也在将近半小时后,才到达运管处。
在车上时,他已经致电老局长,报告了最新案情进展,希望得到帮助。
所以,宏景高速运管处的人早早就等在停车场。
“刑队长您好,我是宏景高速公路有限公司董事长助理柳行。”
刑从连一行人下车后,一位戴金边眼睛的青年便迎了上来。
“你们董事长呢?”刑从连步履如飞,边走边问。
“董事长正在开会。”柳行打量着刑从连一行人,他虽然态度良好,但语气中还是透着一丝不以为意。
刚才,他在办公室接到电话,听说刑警队长想见公司管理层,并要求封锁高速,他就已经觉得可笑了,市刑警队长是什么级别,竟然敢提出这种要求。现在见了真人,看见那辆破吉普和对方朴素衣着,他就更确定这位刑警队长没有任何背景,既然没有背景,那也只是个普通的公务人员罢了。
刑从连当然感觉到,这位秘书很看不起他。遇到这种情况,以权势压人是一种解决方式,以道理压人,又是另一种解决方式。
“事急从权,就算董事长现在在上厕所,我们也只能硬闯了。”刑从连停下脚步,跟助理先生讲道理。。
柳行很无语。
作为助理,柳行当然不能让老板那么尴尬,所以他将刑从连一行人请入办公室,然后借口请董事长,迅速离开。
刑从连一行四人,被晾在办公室里。
宏景高速横贯两省,利润极高,公司董事长的办公室也很是奢华。
橡木地板、红木家具,真皮沙发、玉石貔貅,里面的土豪四件套很是惹眼,唯独不同,是那张真皮老板椅背后,没有挂仿外国名画或是猛虎下山图,而是挂了张巨幅照片。
照片很旧,从各种意义来说都是,它边角泛黄,里面的人穿着八十年代末服饰,正在为高速公路奠基,如果你仔细看会发现,照片里的其中几位,已经从高位上退下,因此,照片里的人,也是旧的。
整张照片里,只有一处看上去很新,那是照片右下角一位美丽的女士,那位女士穿了件简单真丝旗袍,长发用一根乌木簪盘起,几缕黑发垂至鬓边,更显得她耳垂如玉、面容素净,她全身上下没有任何首饰,只是怡然静立,却气质高华,仿若天成。
整张照片,仿佛因为她的存在,而熠熠生辉。
杨典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