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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若是这样，他们之前的发现和目前的判断，难道是错的？
这是一个完全相悖的矛盾。
两个区域几乎相距一千五百里，这并不是一段可以轻易跨域的距离，气候地貌更是大相径庭。
从隐秘和安全性而言，当然天柱山的位置更好。
沈霓裳蓦地想起凌闻手札中提及的那句“雪族发生了巨大的危机”——难道就是因为这个，所以雪族又再度迁徙了？
沈霓裳骑在雪风上，望着前方小翠轻巧纵跃的身影，不由深深思索。
“哗哗”的水声越来越近，几乎可以听见江水抨击河岸的巨大声响，比起他们来路上听见的，简直震耳发聩数倍，还没亲眼目睹就足够想象其磅礴壮观气势。
小翠欣喜加快速度，几个提气上下，跃上一块高高的巨石，双目顿时惊亮惊叹，须臾转首将手拢在口边：“小姐快来，快来看——”
小翠大概已经想象不出该用什么词汇形容眼前的震撼，整张小脸都发了亮，一脸兴奋激动。
沈霓裳一笑，腿稍稍一夹，雪风便箭矢般射出。
只片刻功夫，一人一马便立在了江边。
高高的江岸如同临水巨崖，崖身上巨石犹如隐身于崖中的巨兽，只偶尔露出狰狞的头颅和参差不齐的角牙，绝壁下方碧绿深幽的江水宛若巨龙挟怒咆哮般汹涌而下，惊涛拍岸间，雪白的浪花高高撞击抛洒，在半空中扬起激昂的弧度，停顿一顺后，再重重落下，重归怀抱。
一江之隔，雪山利刃般拔起，剑指蓝天。
皑皑白雪覆盖大半山体，偶尔可见些许深绿点缀其中，白雪处晶莹剔透折射光芒，深绿处幽幽生机盎然，而那最高处，却是一片云雾缭绕。
“真好看哪！”小翠喃喃不掩惊赞激动，“奴婢真没想过这辈子都忘不了，真是，真是——”
小翠想不出来形容。
“很壮观，也很神圣，好像心也跟着高远了，很干净。”沈霓裳笑了笑。
“对对奴婢就是这个意思。”小翠忙不迭点头，继而摇首，视线也不转，神情依然是满满深陷其中的叹服，“可惜玉春和二丫没在，早前咱们经过时候也没想着来看看。奴婢这辈子也没想到自个儿能看到这么多好看的，太好看了，还是玉春姐姐聪明，让咱们一定要跟着小姐走。”
小翠有些遗憾，也有得意。
这几个丫头在她跟前愈发放肆了。
沈霓裳心下无奈笑笑，凝目朝对岸望去。
河岸环抱的区域不小，雪山周边似乎是一片地势平缓的河谷，只是雾气浓重，白雾缭绕中，隐隐可见树木踪影，但想要仔细看清分辨却是不能。
小翠注意到沈霓裳的视线，这才想起此番真正的目的，便好奇问：“小姐觉得雪族族地会在对岸？”
说着，也跟着极目远眺了下，一片白雾茫茫笼罩，根本看不清楚。
看不清楚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过不去啊。
“小姐，咱们过不去啊。”小翠道。
下方的峭壁和江水看久了都觉着头晕，更不用说能过去了。
莫说如今自个儿才心法三层，就算练七八层，小翠觉着自个儿都没那本事过去。
“先顺着河岸走走。”沈霓裳发话道。
就是因为过不去，也许这正是雪族所需要天然屏障。
“走哪边？”小翠点点头，又问。
上游方向似乎河水要平缓些，下游靠近“几”字形弯道，河水便愈发凌烈，气势汹汹，地形也愈发险要。
沈霓裳思忖了下：“走下游。”
主仆二人便顺着河岸向北而行。
地势愈发高了，河岸也跟着身高，只下方的江水越来越急，江水拍击的声音响在耳边如同打雷一般。
“小姐你别靠那么近。”小翠有些胆战心惊。
沈霓裳几乎是紧贴着江边走，目光一直在下方滞留移动。
“等等！”沈霓裳忽地停下，抬手指着对面江岸的一个位置，“小翠，你看看那里——”
小翠顺着沈霓裳指的位置看去，江岸上有一处凹进去的位置，一根斑驳圆木被挡在那处凹形位置，随着江水的冲击不停起伏着。
小翠运足了目力看了看，然后又顺着江面将实现转到下方的对岸江边，倏地惊喜：“小姐，水里有条铁链！”
铁链一头在对岸原木所在的凹形中，另一头却在斜方向的江面对岸，也就在她们二人刚刚经过的一处位置，中间的部分全部浸在江水中，所以根本看不见。
而就是这一头岸边的巨石下方固定的位置，也只江水卷起后重重落下那一瞬间才能现出。
若非存了心耐心搜索，根本不可能发现。
而沈霓裳之所以注意到那根原木，是因为隐隐发现原木上有一处深色凹陷处，隔得远，其实并看不真着，但那样一根巨木不可能无缘无故停在那个位置。
这样湍急的河水，按理早就该冲走了。
第六百零七章雪原苍茫（二十九）（）
再定睛看，便发现了原木上应该是人力挖出的凹陷位置。
而渡江的铁索，反而是小翠发现的。
“奴婢明白了。”小翠恍然惊喜道，“他们是拉着铁索过江的，坐着那根木头——小姐，对不对？”
沈霓裳深深望着，点头：“应该是。”
“他们能过来，肯定有上来的路，奴婢去找找！”有了发现，小翠顿时干劲十足。
“小心些。”沈霓裳嘱咐。
小翠脆生生应了声“欸”，欢快地去了。
可是好运不常在，寻到日落时分也没新的发现，主仆二人只能打道回府。
小翠有些郁闷。
“今日已经运道十足，心急办不了事，耐心些。”沈霓裳宽慰小丫头道。
“明儿个咱们再来。”小翠点头，“把人都叫上，大家一起找。”
回到营地，除开罗才赛戈朗这一路，其他人都回来了。
北路和南路都没有发现，回来得最早的是搜寻南边方向的花寻，南边般便是横亘东西的马泉河，他脚程快，一直搜寻到了河边，又沿着河岸东西分别搜寻了一阵，并未发现异样处。
“咱们一直在北岸行走，会不会在南岸？”花寻同沈霓裳商议，“要不明日我想想法子去对岸看看，反正这几日也无事。”
沈霓裳知道花寻的意思，他是想同他们最早的路线一般，绕到挨近上游的结冰江面再渡江过去，绕回南面搜寻。
“先不急，明日你同我们一路。”关瑜独自一人坐在篝火边，沈霓裳看了眼，对花寻这般道。
花寻怔了下，没多问：“行。”
天黑前的最后一刻，罗才同赛戈朗回到了营地。
罗才面带喜色地从药箱中献宝一般捧出了一朵半尺见方的红黑色蘑菇状植物：“丫头瞧瞧——知道这是啥不？”
“灵芝？”沈霓裳原本以为他们耽误这么久是有发现，但一看他的动作就知误会了，不过也没想到他们竟然寻到了这样大一朵灵芝。
“什么灵芝？”罗才像碰祖宗一般，玉春伸手去摸，还被他躲开了，“别乱动！这可是血芝！四百年的血芝！可以救命的东西，万万金都求不到的极品！”
“血芝不是灵芝么？”知道罗才嗜药材如命，寻到这样的奇珍自然欣喜若狂，看见他这般激动，还是忍不住故意打击。
血芝自然是灵芝一种。
可普通灵芝便是一万株也比不上这么一株啊！
罗才噎了噎，有些气恼：“不跟你们说了，日后想用的时候可莫来求我！哼！”
罗才捧着他的宝贝血芝进屋了。
沈霓裳看向赛戈朗，问：“你们今日如何？”
赛戈朗摇摇首。
他们今日最大的收获便是那株血芝，也是因为这个两人才耽误到现在。
众人正收拾着准备晚膳，一朵红色烟火在不远处天空上腾起，众人顿下动作，罗才从木屋中走出，抬首正好看见。
这正是他们此番带出的信箭烟火。
“莫非是凌飞那边？”罗才道。
“我去看看。”花寻起身而去。
众人也暂缓晚膳一起等候，不多时，两道身影迅速靠近。
“还真是凌少爷。”玉春笑道。
花寻同凌飞一前一后过来，走到近前，凌飞抖了抖雪花才靠近，朝众人一笑：“还以为你们吃完了，没想到还赶了个巧。”
三个丫鬟嘻嘻笑，取出碗盏开始盛汤。
“那边还在下雪？”沈霓裳问。
他们这边并未落雪，凌飞身上带着的雪花应该的来路上的。
凌飞点了下头，在火堆边坐下，接过肉汤狠狠喝了一大口，这一路啃干粮的日子，确实有些受不了。
木屋面积不大，他们在营地中间搭了一个简易棚子，上方用枯草树叶覆盖，便是下雪也能稍微有些遮挡。
“怎过来了？”沈霓裳问，“可是有事？”
“没什么事，就过来看看。”凌飞将干粮泡在肉汤中，回得随意，“算着日子你们应该安顿下来，不是还有你们两个伤号么，总要看看才放心。”
“那还过去么？”沈霓裳又问。
“我才到就撵人，这么不待见？”凌飞挑了下眉毛。
沈霓裳无语，她不过是随便问问。
“你走了，那边不是只有关公子一人？”沈霓裳噙笑瞥他，语间暗含锋锐，“怎么说也得两个人才有照应，你们不是寻到了盐池么？”
凌飞回看沈霓裳一眼，沈霓裳一脸平静自然，并看不出什么异样之处。
“他比咱们经验老道。”凌飞悻悻回了一句。
说完不吭声了，只专心吃东西。
沈霓裳眼底划过一丝似笑非笑，很快隐去，也端起汤碗，点了下头：“也好，那你便留两日吧，正好有需用你的地方。”
凌飞一愣偏首。
“晚些再说。”沈霓裳道了一句。
用完晚膳，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