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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忽然感觉一只手按在了我的肩膀上,那里是我被飞抓抓伤的地方,我慢慢地转头,模模糊糊地望向那个按住我肩膀的人,“你好,营长!”
我干涩的声音又引起了两声尖叫,但随即嘎然而止,与此同时,那只按在我肩膀上的手收了回去。
女营长一直没有说话,也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只有副营长不厌其烦的提醒大家注意警戒。其实通过那只按在我肩膀上的手来判断,女营长应该就坐在我身旁,但我却只是断断续续地勉强感觉那个位置有人存在,如果不是她之前伸手按过我的肩膀让我知道那个位置有人的话,我可能都无法感觉女营长就在我身旁。
这种像空气一样存在的人,我却感觉有一种特殊的亲切感,并且我想到了一个小孩子——蓝小默,那个在照片中不会留下面容的小孩子,我觉得蓝小默和这个女营长像是一类人。尽管如此,我仍在期待这个女营长就是我在梦境中看到过的那个女营长。
一路颠簸,总算进入了营地,我的眼睛又被清洗过一次,但看东西依旧是模糊的,我始终没有一滴眼泪,眼皮像干燥的砂纸在摩擦着我的眼球,每一次眨眼都感觉眼前的世界更加的模糊了。
我的右手腕被铐在一张行军床来,我没有力气反抗,我也不想反抗。我躺在行军床上,有人喂水我就喝,有人喂饭我就吃,然后便昏昏沉沉地进入半梦半醒地状态里。
我在半梦半醒的状态里看到了小影,她背着书包,独自穿行在城市的街道中,她平时都是习惯扬着头,一脸灿烂的笑容。但我看到的这个小影,却一直低着头,沿着冷清的街道一个人默默地走着,我能感觉到在她四周有无数双看不到的眼睛在盯着她。白天、黑夜在不断交替着,小影的背影愈加的憔悴,她走路的样子甚至有些踉跄,我看到她走出的巷口里响起了刺耳的警笛声和一些人声嘶力竭的哀嚎
我忽然感觉小影看到了我,她停下脚步,但她却强忍着没有转身望向我,她瘦瘦小小的肩膀在颤抖,我终于感觉自己的眼眶湿润了
我听到有人轻轻的咳嗽了一声,我睁开眼睛,看到有人端端正正地坐在床前的椅子上,我抹了抹眼睛,果然自己刚刚在流泪,眼前的那个人不再是模糊的,我终于清清楚楚地看到了一个人坐在我面前,她看上去也就只有三十岁,但眼神中的平静却远远超越年龄,与林暗山冷酷的平静不同,她的眼神是一种温和的平静。
“这个世界上,还有人让你流泪,你很幸福。”她的声音平凡无奇,与她的样子一样,放在人群中会立刻消失。果然像是空气一样的人,此刻就坐我在面前,我凝视着她,却总感觉自己在凝视着空气。
“流泪是幸福,失忆也是幸福。”我说道,我这才发现手腕上的手铐不知何时已经被摘掉了。
“你也是失忆者?”女营长说道。
“被活埋的失忆者。”我说道。
女营长竟然浅浅地笑了,“真有这样的人,我一直以为是我的记忆出现了问题。”
“嗯?”我忽然觉得她不再像是空气,竟然开始像是一面镜子了。
“你好,我叫蓝小羽,是西南第十一区第七步兵训练营的营长。”女营长郑重其事地说道,“我的一部分记忆来自我的上一任营长。”
“啊?”我思索着女营长的这句话,上一任营长?她会是谁呢?
“其实应该惊讶的是我。”蓝小羽说道,“我从小就在这座军营长大,我从没见过活人出现在那片死亡荒漠之中。”
“是吗?”
“我们每个季度在进入那片死亡荒漠一次,只有一次。”蓝小羽说道,“周围的牧民没人敢去那里。”
“看来我这命能气死一群‘猫’啊!”我说道。
蓝小羽的眼睛眨了眨,忽然一字一顿的说道:“就算是死神也拿一条蛔虫没有办法!”
蛔虫!?我又听到了这个熟悉的词,我下意识地望向四周,但这只是一间简易的营房,面前只有这样一个像空气一样的蓝小羽,没有我在梦境中看到过的那个女营长。
“我这些天常常梦到营长跟我说这句话”蓝小羽继续说道。
我此时的脑袋里面全都是那个女营长的身影,“她她现在在哪儿?”
“她退伍的时候说她要去一个九死一生却终生难忘的地方,她说她也要像蛔虫一样活到让死神绝望。”蓝小羽说着,站起身来,“你等一下,她有一个东西留给你。”
半个小时之后,蓝小羽抱着一个盒子走回营房。我打开盒子,发现里面是一把制式古朴的锋锐军刺,磨损严重的纹路里满是黑色的物质,有一股血腥的味道若有若无。除了这把军刺,盒子里还有一张军用地图,军用地图上标注的地方就是我在梦境中看到女营长的女兵营所在的位置,因为有一座采石场和从采石场下来的河流作为参照,并且这座采石场的位置紧邻缅甸边境。
女兵营的位置被画着一个蓝色的圈儿,儿在女兵营旁边的一个位置却画着一个红色的圈,我搜寻记忆,我在梦境中并没有到达过那里。
“营长留下的东西都被许多首长调阅过、检查过,但我可以担保,这两件物品没有被调换。”蓝小羽说道。
“是不是还有一张生日贺卡?”我的声音因为莫名的兴奋开始颤抖。
蓝小羽浅浅地笑了,“那是营长的护身符,她从不给我们看。”
“护身符?”我顿时感觉心底暖暖的,那种死灰般冷静的心,重新又有了温度。那个女营长,外冷心热,让人难以接触,却从不让最需要她的人失望。
“营长她说像你们这样的奇怪的人,生命里都有一张护身符,但这张护身符到底是什么却只有自己知道。”蓝小羽说道。
我的护身符是什么呢?一瞬间,我的大脑中闪过几个人的身影,我以为最终会停留在“许葶”身上,但最终定格的是“小影”——这个年纪小小、古灵精怪的小魔女。
“我的护身符是活的,谁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到处跑,还要经常写检查”想到小影是我的护身符,她在城市中独自行走时的落寞背影却不合时宜地在我的眼前闪现,“那谁又是她的护身符呢?”
“真的羡慕你们。”蓝小羽有些感慨的说道。
“羡慕我们命大?还是羡慕我们到处闯祸?”
“可以为自己而活,也可以为自己守护的人而活。”蓝小羽认真地说道,她平静的目光之中闪过一丝伤感。
“你也是被族群抛弃的人?”我小心翼翼地问道。
“不,我的族群已经不复存在了。”蓝小羽望着我的眼睛说道,“我的家在缅甸边境,北塞玖。”
“北塞玖已经没有了?”
“嗯,我应该是唯一活下来的。是营长救了我”蓝小羽说道。
“所以你才拥有了她的部分记忆?”我问道。
“营长也是这样说的。”蓝小羽说道,“她想过办法帮我清楚这段记忆,可是没有什么效果。可我觉得拥有一些很奇怪的记忆是一件很有趣的事,否则我的记忆当中就只剩下北塞玖被毁灭时的景象了”
我点点头,我发现蓝小羽和我、和她以前的营长是同一类人,所以彼此中间有一种很默契的感觉,这或许也是她能够在死亡荒漠里找到我的原因。
“营长”一个甜美而惊慌的声音从外面传了进来,不一会儿,和声音一样甜美的副营长跑了进来,“不好了”她看到我正坐在床上,吓了一跳,立刻拔出配枪对准了我,“不许动。”
“把枪放下,他不是通知当中的那个人。”蓝小羽说道,但看她的眼神,我立刻便知道我就是那个什么“通知”当中的人,军中的紧急通知能够到达她们这种在荒漠边缘的非作战部队,显然这“通知”非同小口。
“可是”副营长迟疑着,但还是被枪放下了,只是那双圆圆的大眼睛依旧在不停的打量着我。
“如果他是那个人,那么我们俩现在是什么结果,你应该能猜到。”蓝小羽说道。
副营长吓的后退了一步,“可是营长”
“到底怎么了?”蓝小羽示意副营长有话直说,“他是一名老兵,可以信任的。是不是又有人来咱们这里打探消息?”
“营长,那些打探消息的都被我抓住,好吃好喝的送回去了。”副营长苦着一张脸说道,“现在麻烦大了,我们现在被特战旅包围了!”
“特战旅都惊动了。”蓝小羽转头看了看我,像是在调侃我是个惹麻烦的高手,只可惜她没有任何与之相应的表情。
“我们真的被包围了,流动哨和通讯兵都被他们送回来了。”副营长说道。
“你去跟你哥哥在拖延一下时间吧!”
“怎么拖延呀?能说的话我都说了,我哥也没办法啊,是上级派他们来的”
蓝小羽站起身,思考了一会儿,忽然转身望向我,在这一瞬间,她的神情像极了我在梦境中见到的那个女营长,“帮忙想个办法,拖延一下时间。”
“噢。”我应了一声,缓慢地站起身,径直走到副营长面前,副营长吓的又要把枪举起来,“能说的都给你哥说了,那你就跟你哥说点儿不能说的。”我望向副营长的肚子,好一会儿她才领悟我这句话的意思,脸一下子就红了,手里的枪一下子顶在了我的心口。
“营长,他他是个流氓”副营长大叫着。
“所以他不会是通知里的那个人。”蓝小羽为我解围,“我觉得他的主意不错,你去试试吧?”
“啊?”副营长张大了嘴巴。
“这是命令。”蓝小羽的语气稍稍严厉了一些,副营长只得撅着嘴离开了营房。
甜美的副营长离开不久,蓝小羽将房间角落里的一个军用的资料柜推到了一边,熟练的掀开地砖,一条暗道的入口出现在了我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