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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有打扰她,走过去,站在她背后,也向玻璃幕墙中望去,这间陈列室中最显眼的是一头巨大的猩猩标本,他的头部几乎已经与人类无异,只有身体上密集的黑毛和四肢利爪才将它和巨人区分开来。
“它以前是动物园里的猩猩吗?”小女孩轻声问道,我在大脑中接收到了她的声音,这是一种奇怪的感觉。
“它应该已经变成了天上的一颗猩猩。”我开口说道,声音被四周的吸音设备瞬间吸收,但小女孩竟然“听”到了。
她扬起头,微弱的白色荧光勾勒不出她的五官,可我能感觉她正眨着一双大眼睛在微笑着凝望着我,似乎还是思考着我刚刚说的那句没有任何科学依据的超级蠢话。
小女孩向我招了招手,然后蹦蹦跳跳地向前面跑去,我快步跟在她后面。
走廊在前方两百米之后开始出现一条条岔路,我来不及看清路口的编码便已经跟随着小女孩小跑着进入,我这才发觉,这一条条走廊宛如一个巨大的迷宫,而组成迷宫的还有走廊两侧陈列保存的一具具古老的尸体标本。
小女孩身上的白色荧光在前面忽强忽弱,而且走廊四处也开始萦绕着一丝丝一缕缕的荧光,只是那些白色荧光还没有组成一个完整的形态。
走廊的前方开始出现一扇扇安全级别在最高级别的防护门,但无论是机械、电子还是生化防护门,都已经被人打开了一道缝隙,足矣让我穿过。
一座实验室突然出现在了前方,门打开着,一道道强盛的白色荧光从实验室里面飘散而出,围绕着小女孩旋转还几周才从我身旁掠过。
实验室里面亮着灯,但我却看不清这里的景物,这种生化灯光需要防护设备,而我现在什么装备都没有,只能靠身体硬扛。我忽然感觉自己的身体一麻,随即确定是左臂的手腕处传来,我本能地感觉有人在给我注射,但四周的生化灯光让我连人的影子都无法看到,白花花的眼睛如同钩子一般刺入我的眼睛。
“大叔,闭上眼睛,休息一会儿,休息一会儿!”小女孩的声音再次在我的大脑响起,如此的柔和,充满了关切。
我闭上眼睛,感觉身体从麻木到巨痛,然后逐渐恢复所有的知觉。我尝试着慢慢睁开眼睛,终于能一点点地看清这座实验室里的一切了。
这间足有三百平米的实验室的核心区域是一个直径五十米的圆柱形无菌室,如同鲜血一般红色的光在无菌室外流转,小女孩的白色荧光在实验室的生化灯光里根本看不到,但我能感觉到她在无菌室的里面。
我艰难地挪动身体,四肢百骸传来巨痛,身体仿佛已经不是我自己的了。我站在无菌室外,看到里面有一个培养皿,在培养皿中的一块青色岩石上一个小女孩躺在上面,她闭着眼睛,穿着一身白色的小洋裙,光着一对小脚丫,小脚丫的边缘有一圈奇怪的淡淡的金色粉末一样的物质。看到这个小女孩,我立刻可以确认那个荧光小女孩就是来自于她,而她的生命体征早已经消失了不知多久。
“你想解剖她吗?”一个苍老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这声音像极了之前那个林先生的声音。
我转过身,看到了一位同样穿着蓝色唐装的男人,看五官,他就是林先生,但他脸上的皱纹和头上的白发表明他已经是垂暮之年,他的身体四周有一层电网在流动,他是莱因哈德的顶级囚犯。
“你才是真正的林先生。”我望着他的眼睛说道。
“外面的那个是我的复制品,并且移植了我三分之一的脑组织。”苍老的林先生说道。
“噢?”我疑惑地望着他。
“是我自己主持那一次的移植手术的,否则不会成功。”林先生说道,“我只是希望有另外一个我能够继续守护他们。”林先生望向培养皿中的小女孩,眼中满是慈爱与同情。
“噢。”我应了一声,目光重又被培养皿中的小女孩所吸引,明明知道她已经是一具尸体了,可我就是感觉她随时都会睁开眼睛,然后露出甜甜的酒窝,像个小公主一样向我们说一些天马行空的奇思妙想。
“你还没有回答我,你想不想解剖她?”林先生一脸郑重的表情。
我摇摇头,“我已经不配再做一名医生了。”
“只有超越常人的医术却没有正常人的慈悲心的医生,在我眼里,都是禽兽,都是垃圾。”林先生的目光温和,“幸好你不是,而且你竟然来到了第八层实验室见到了我,太奇妙了!”
“让你失望了。”我说道。
“不,也许你又更重要的使命。”林先生思考了一下说道,“我带你看看其他人。”
其他人?
我好奇地跟在林先生身后,围着小女孩所在的实验室行走,忽然看到实验室中的小女孩消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具诡异的尸骨。
那是两副人体骨架,但却共用一副脊椎,这两个生前是背部长在一起的怪物。他们的脖颈以下都是被年代久远的白骨,但他们的两颗头颅却只是干瘪,眼窝深陷、牙床突出,还有一层干瘪的皮肉包裹着两颗脑袋。更为奇怪的是,他们这两颗头颅上连接着多条数据监测线。
“这两个人是莱因哈德早期的产物。”林先生说道,“1935年,莱因哈德将缅甸北塞玖一位先知的大脑组织液提取,然后注射给一批还未出生的胎儿大脑里。这两个胎儿原本正常,但后来却身体长到了一起,其中一个人的脊椎还消失了,后来被分析说是脊椎的消失是为了滋养大脑”
林先生在介绍这两个可怜人,他们的体型已经是成年人的体型,但是看骨骼他们其中一个活到了四十岁,另外一个则活到了五十岁,也就是说,其中一个人背着另外一个人的尸体又继续地活了十年。
我的大脑之中突然爆发一阵轰鸣,整个人都觉得天旋地转像是跌入了无尽的黑色漩涡。我知道这是错觉,努力控制住心神,当大脑中的轰鸣慢慢结束,我赫然发觉自己的大脑里竟然多出来了一部分信息。
那些信息是如此的具体,有色彩、有图像、有声音。我先是看到了一座黑漆漆的宫殿,宫殿之中的铜笼燃烧着熊熊大火。十名年纪在七岁到十二岁的少年给锁链捆绑在铜柱上,他们的身体上插满了大小不一的银针,一位身着羽毛服饰的老者正在将一粒粒丹药塞入他们的嘴里,一群侍卫抬来了十具已经被烧成赤红色人头形状的笼子,眼睛的位置是密封的,并且向前夸张的吐出,像是被棍子插入了眼睛一般。祭祀台的软榻上一名病怏怏的年轻人在说着皇族秘史,侍卫们在老者的指挥下用铁钳夹着人头笼子向少年们的头上罩了下去,惨叫声中,鲜血喷溅,赤红色的笼子上冒出青烟,密密麻麻的蝇头小楷突然浮现在笼子之上诡异的铃铛声同时响起
我忽然感受到铺天盖地的恐惧向我吞没而来,这些恐惧来自那些无法左右命运的少年,他们充满了怨恨、恐惧、不甘,他们渴望有人来搭救他们逃离噩梦般的命运,可他们每一个人又都知道千千万万个比他们更加怨恨、恐惧的人生,也知道帝国兴衰,也知道奇闻秘事,但就是不知道自己的未来。
我的身体剧烈的一颤,林先生注意到了我的反应,“怎么,你能感受到这两个人的脑波?”
“除非把他们两个人的大脑移植给我。”我说道,“他们俩被这样层层防护,应该是不允许被移植吧?”
“不是不允许移植,而是无法移植。”林先生说道,“连莱因哈德都无法做到将他们的大脑移植,甚至连脑组织和脑细胞都不敢提取。”
“为什么?”莱因哈德是全世界最顶尖的人体科研机构,对人类大脑的研究更是远远超越世界其他所有医疗机构。
“除非有两个跟他们俩的身体体征完全相同,并且脑波频率相同的人来同时接受移植。”林先生说道,“他们俩的大脑相互连接,相互防御,相互依存”
“共生共灭?”我望向林先生。
连先生点了点头,“还有一点,他们俩的脑波具备强烈的破坏力,这些年研究过他们俩的医生三年之内都会出现极速的大脑萎缩,不可逆的大脑萎缩。”
“有意思。”我重又望向那两个人,“他们俩能把我变成傻瓜。”
我努力让自己的语气轻松、身体平和,而其实,我的大脑一直处于激烈的煎熬之中,那些少年所带给我的恐惧,以及他们被强行灌输的秘密都在煎熬着我。
“你是北塞玖的先知?”我混乱的大脑中出现了一个尖锐的声音,并且是在用缅甸语问话,我之前听不懂缅甸语,但现在我竟然可以听懂。
我盯着那两个家伙,在大脑中尝试着用缅甸语回答:“我不是,我只是路过的。”
另外一个尖锐的声音像是在桀桀怪笑,“路过?你能来到这里也算是路过?你能见到我们也算是路过?你想做个无忧无虑的路人,可老天不答应,几千年的皇帝老子、达官贵人都不答应,你会被我们俩更惨,因为你能听到我们说话!哈哈哈”
两个尖锐的笑声交织在一起,他们开始同时说话,我的大脑一阵阵的巨痛,我无法分辨他们俩在各自说着什么。
“林先生,你的任务就是把我变成傻瓜吗?”我拼命让自己露出微笑,我极少微笑,但此时此刻,我却拼命地想要微笑。
“你的微笑很像一个人。”林先生忽然意味深长地说道。
“这是我第一次微笑。”我说道,“这里有些断断续续的脑波在影像大脑对表情神经的控制,如果可以再强烈一些的话,真的会把人变成傻瓜或者把人变成一个疯子。”
“疯子大多是天才中的天才。”林先生没有看我,而是愣愣的有些出神,不知他想道了一些什么。
我没有去打扰他,安安静静地站在那里,感受着那两个尖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