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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底还是要跟我绝交,楚行云,我还真不明白了,那燕娥是有什么法术,把你迷成这样,现在都缓不过劲?我无数次道歉你都拒不见我。当时我不经你同意就把燕娥送人,确实是我不好,可我没想到”
“你没想到?那男的带着一队人走西北做生意,买个妓是拿来干嘛的你会想不到?何况那时已入秋,西北天寒地冻,她扛得住?为何偏要把燕娥往火坑里推?”
“你会这么在乎还不是因为你太喜欢她了,要是被送走的是什么雀娥鸟娥,你才懒得管呢。说句难听的,那燕娥当时也十八十九了,这年龄放烟花巷,早就是千人骑万人压过的货色。你天天泡里头,我还真怕你染病”
“那我现在没病是不是还得谢谢你?”
“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什么意思?”
展连懊恼无言,每次都告诫自己一定要软言软语好生道歉,可一提燕娥他就气不打一处来。想当年和楚行云把酒言欢、月下比剑,多好的交情,偏被个女人毁了。
说实话,这女的统共剩不到三分姿色,愣是把楚行云迷得神魂颠倒,展连简直怀疑她是个会妖术的。正好当时给王大人送货的一队商人要上西北去,想讨个妓`女路上找点乐子,展连当机立断,马上把那妖女买了送给他们带上路。等楚行云得了消息,他们早走得没影了。
可楚行云不甘心,连夜跑死几匹千里马,一路寻上去,终是未果,怅然而归。
回来他就质问展连,本来要是展连说几句好话,装一个委屈,也不至于此。可偏偏那天展连喝了酒,语气冲得不得了,说话难听得要命,楚行云本就路途劳累心情不顺,一听更是气得浑身发抖,当场把展连送他的雪剑掷出去,展连见此,也恼了,把楚行云送的银刀扔出去。
这下好了,彻底闹掰了,等展连酒醒去道歉,楚行云已不见他了。
楚行云此时倦极,实在不想和展连吵,每次一谈,他俩的关注点就总不在一个层面上,展连也不过是嘴上道歉,心里才不觉得送走燕娥有什么不对。不过,那件事真要说起来,也不能全怪他。何况,如今一年多都过去了,再怎么怨,燕娥也回不来。
谢流水在一旁倒是听得很带劲,巴不得手边再来两个瓜,边吃边看。楚侠客的桃事轶闻中,和妓`女有关的就三个,一个是一剑买天香,一个是三刀换春笑,最后一个,也是相传最广的,便是千里云追燕。
只是他听过的千里云追燕,和他俩吵的真实版,相差甚远。
传言里,那燕娥美得赛过嫦娥,且是个卖艺不卖身的,只是同楚侠客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柔肠两诉,缱绻缠绵。
奈何造化弄人,红颜命薄。燕娥自视高洁,却早被老鸨暗暗卖给了侯府。侯爷听闻云燕之事,觉得讪了面子,便暗令老鸨将燕娥贱卖给商人糟蹋。燕娥怕楚侠客知此事后去侯府闹起来,流血受伤。于是暗吞苦水,狠心将这衷情两断,坐上那客商船。
最后,是燕娥的姐妹看不下去,托人捎了口信,楚侠客一听,当如五雷轰顶,快马加鞭,赶至江畔,可终究晚了一步,燕娥不甘受辱,已投江自尽,独留楚侠客鲜衣怒马,空对着悠悠江水,哀马嘶鸣。
山风过林,万叶簌簌。
最后,展连轻叹了口气,解下腰间的佩剑,递给楚行云,道:“你的雪剑,收回去吧,林子里也不安全。以前的事对不起。”
楚行云看了一眼他仍挂在腰间的银刀,良久,默默把剑握住。
展连有些惊喜,转头道:“你不生气了?”
“气也没用。”
展连笑了:“那下次还可以出来比剑吗?”
楚行云不说话,只是抽鞘视剑,细细去看那熟悉的寒光。
谢流水眯着眼,这把雪剑并不名贵,老实说还有点配不上楚行云的身手,这般爱不释手他瞧了眼展连,冲他翻了个白眼,随后转头继续写写划划了。
楚行云把剑收好,偏过脑袋一看,见这淫贼在地上歪歪斜斜地写了几行字:
深夜断崖处,武功尽失时。
偏得双煞夺命来,针剑冰冷刺入怀。
左躲右闪逃林避,一打不过就跳崖。
智勇双全谁能及?世间绝代楚行云。
那字丑得要命,像群蚁乱扭,“崖”字估计是不会写,弄了个牙齿的“牙”,“煞”字漏了个四点底,这人还在脑内笑嘻嘻,听着就添堵,楚行云烦躁地往地上一抹——
却摸出了异样,这地里好像埋着什么东西
楚行云连忙挖开,展连凑过来一看:
第十一回 人头窟1()
第十一回人头窟
血浸赤虺生千魔,
诡源迷津困三人。
“这”
展连大为惊骇,一时竟说不出话。
楚行云也被摄住,但紧接着脑内就蹿出了某人装腔作势的调调:“天哪!是颗人头!行云哥哥,我好害怕哦”
接着,右手自己就靠过来,软软地搭在左手上。
楚行云不想鸟他,他仔细盯着那颗人头,表面似乎糊了层东西,看不清面目,额头部分有一些干掉的血迹,后脑勺应被重伤过,全是黑黑的血块。
“怎么会有这种东西?有人在这里杀了个人?”
楚行云凝重地看着地面,沉吟半响,道:“有可能,不过或许,不止一个。”
话至此,他抽出左手,用雪剑的刀鞘试着往地上挖撬着,谢流水搭了把手,很快,在血人头的前边,又一颗人头现了出来。
展连大骇结舌,随即抓着刀鞘试着往后边挖去,不一会儿,也是一颗人头立在他面前。
这三颗人头大小相似,后脑额头俱带血,面目五官皆模糊,且都连着段脖子,基本是在喉结处被人切下。借着洞外火堆一抹光,楚行云能很清楚地看见那断口参差不齐,狗啃似的,并不是一刀利落的砍头,反而像是被某种东西一点一点据下了脑袋。
二人凝锁眉头,不由分说,一前一后背对着分头开挖,独谢流水实在不安分,手上乱动,嘴也不停:
“楚侠客,楚侠客,楚侠客,楚侠客”
谢流水见他照例不理,转了个女腔,开始在脑内嗲嗲地叫:“行云哥哥,行云哥哥,行云哥哥,行云哥哥”
楚行云胃部一抽,十分恶心,谢流水的年龄应是比他大的,听着这一声声掐着嗓子装出来的女音,一遍遍回响在脑内,耳膜都要震破了,最后只得在心里出声打断:“谢流水,老实交代,你怎么知道这下面埋着人头?”
“行云哥哥真坏呀,人家哪里会知道这下面埋着东西。”
这声音似乎又变细了一点?
“行了别装了,你现在不说也罢,只是你那尸体,什么时候烂掉我可就不知道了。”
谢流水没答他的话,右手倒不再自己乱动,开始老实地跟着楚行云的动作。
几步开外,展连刚刨出第六颗头,心头猛地一寒,他突然停下,顿了一会,道:“行云,这山洞是不是滴水啊?”
楚行云正挖着,此时仔细去听,幽寂之中,倒真有十分微弱的滴嗒声。
“行云哥哥”
脑内突然又响起一句,这声音似乎更尖了,楚行云心里没来由地火起,来不及骂这人发的什么疯,就听得展连大叫一声——
楚行云立刻回过头去,借着洞外火光,他看见,最开始挖出的那颗人头,后脑勺对着他,原本已经干掉的血块,此时竟都变作鲜血,一滴一滴往下流。
寂静的山洞中,就听得嘀嗒、嘀嗒、嘀嗒一声比一声清晰入耳。
“这头在流血?”楚行云皱着眉头,向前迈了一步。
“不是别过来”在他对面的展连声音都虚着,手死死按着银刀,惊恐道:
“它的眼睛!睁开了”
楚行云心头咯噔地一跳。
还来不及反应,却又听到脑后传来脆生生的一句:“行云哥哥”
脑后?
楚行云猛地回过头去,身后却空无一人。
“谢流水?”
他隐隐觉得那声音有点不对劲,太细太尖了。楚行云又试着在心里叫了一次:“谢流水”
再无人应答。
右臂也软软地垂着,无知无觉。
洞外火光曳动。
遽然间,耳边厉风一凛,楚行云本能地矮身躲过,却猛地牵拉了背部的伤口,疼得他差点站不住。只见展连提着刀,立在他面前。
“展”没等他出完声,对方又飞扑而上,楚行云侧身闪避,牵动了左脚的剑伤,身形一滞,瞬间,展连已劈刀而下,狠狠划开他背部的伤口——
楚行云握紧雪剑,喊道:“展连!你怎么了!我是楚”话音未落,展连已带着全数真气一掌打在他左臂上,手中的雪剑霎时被震飞,来不及躲闪,就被对方一个扫堂腿撂在地上,展连双膝一沉,整个重心便狠狠地压在他左脚上。
“啊——”楚行云疼得冷汗直冒,“展连!是我!你醒醒”
展连眼神溃散,毫不理会,双手握刀,高高地举起,对准楚行云右臂的伤口,猛地插下去——
鲜血溅在两人的脸上,楚行云疼得全身痉挛,可他愈是挣扎,展连愈是发力摁住他,全身的重量碾在左脚的剑伤处,谢流水包扎好的伤口瞬时崩裂,血汩汩流出。
展连心智迷失,愣愣地把刀拔出,呆滞了一会儿,又猛地对准伤口捅进去,接着发了狂般不停地重复,楚行云只能眼睁睁地看血崩了般溢出,肉已被刀搅碎,尖酸的疼痛倒灌进脑仁,使得整个人要陷入混沌中去,恍惚之间,他突然意识到,自己竟已恢复了对右臂的痛感
这意味着谢流水已经
意识抽丝般剥离,楚行云全身无力,挣扎不开,他不想再看自己血肉模糊的样子,头向左偏过,却突然看见——
原先他没挖开的第七颗头,此时立在他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