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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攸宁本就是个心肠极软的人,看着她们相拥眼中便噙了泪。
风归离也是一阵感慨,但眼下这个地方实在不合适她们叙话,于是他清了清嗓子道:“少夫人既已见了人,以后日子还长,也不必过于悲伤。”
“妾身失礼,让您见笑了。”林婉然取了帕子沾了沾眼泪,起身退到了一边。
张牙婆见着墨竹跟在林婉然身后,又见风归离没有任何阻拦的意思,便明白他们是已经谈妥了,于是她转身对攸宁道:“这丫头从将军府领出来的时候是十两银子,但我与这位爷谈的价钱却是二十五两,虽然说是你们府上的人,但过了我的手了,这价钱我是一文不会少的,不然我这生意可没法做,这位爷昨日已经付了十两定钱,小姐要补我十五两才是。”
“我明白的。”舒攸宁应了一声,往袖子里摸了摸,林婉然已经将准备好的银票都交给了她,今日能换回墨竹就是万幸,这几两银子她自然不会介意。
“那我就多谢小姐赏了。”牙婆乐呵呵地将银票卷成小卷,塞进了衣袖,转身对风归离道:“我这里剩下的几个都不算周正了,您想是看不上眼的,不如过两日再来,我定给您精心挑选。”她拍了拍胸脯,风归离周身上下的气派她看在眼里,这笔大买卖她可不想错过。
“有劳。”风归离淡淡应着,眼睛看了看外面的天色,这雨是半分要停的意思都没有,他回身对攸宁道:“已经晌午了,你是现在回去还是等雨小些?”
舒攸宁回头望了望林婉然,应道:“还是再等上一会儿吧,左右也没什么事。”
“去置办些饭菜来,简单就好。”风归离转身对牙婆吩咐道。
“好说好说,只是”
她拇指与食指捻了捻,弯着眼睛看着他们,风归离眼神扫过自己府里的人,那人立时便从袖中摸出散碎银两给了过去,那牙婆得了钱,自然不敢怠慢,连连应声地退了出去。
林婉然轻轻碰了碰攸宁的胳膊,点了点她袖中露出的银票,朝风归离的方向指了指,攸宁会意,还有十两定钱该还给他的。
“你这是做什么?”风归离看着展在自己眼前的银票,笑着问道。
“昨日你已付过定钱,这是该还你的,毕竟是我府里的丫鬟,不能让郡王爷垫钱。”
“你是不是又要谢我?”风归离将银票折好,塞回了攸宁手中。
“是要谢的。”攸宁拱手作了个揖,身上的斗篷滑了下来,盖住了她的双手,攸宁脸上微红,竟忘了还穿着他的斗篷。
“你欠我的情,可越来越多了。”
风归离含笑看着她,她长长的睫毛垂了下来,在眼底倒影出一片阴影,遮住了潋滟的一泓秋水,点点雾气压在睫毛上,轻轻缠着,风归离心头一热,抬手缓缓抚上她的脸,只是微微的一触,细绒的感觉让他禁不住地一叹。
“郡王爷”舒攸宁退了一步,有些无措。
指尖似乎还存留着一丝温度,风归离收了手,只是他动了的心,却收不回了。
说话的功夫,牙婆已经准备好了吃食,几个精壮的汉子端着两个圆桌进门,每个瓷盘都细致地用小竹筐盖了起来,想是一路走过怕沾了雨水。
攸宁先前倒不觉得饿,等香味飘进鼻端却感觉肠胃都闹了起来,竹筐被撤去之后,入眼的饭菜色香味俱全,让攸宁眼前一亮。
“咱们这到底不是饭庄,几位贵客将就。”牙婆搓了搓手,躬身道。
“已经很好了,多谢您。”攸宁眼中闪着满足,已经拿起了筷子。
林婉然凑了上来,将墨竹也拉到了桌前,墨竹退了一步,低头道:“奴婢不敢。”
“坐吧。”林婉然硬扯着她坐了下来。
她早上在听风楼已经见过攸宁与素衣同桌用饭,她从前也觉得自己待下人是极好的,可一桌用膳却也是没有过的,这种平等的尊重是她从攸宁身上学来的。
风雨飘摇的日子,这原本飘着霉味的屋子也有了些人气,他们这些人都是修养极好的,食不言寝不语,一顿饭吃下来竟没什么响动,张牙婆伺候在一边,心中暗暗感慨,到底是高门富贵人家。
舒攸宁填饱了肚子,双手捧着牙婆送上来的热茶,满足地叹了口气,一直阴沉着的天色也有了亮光,雨势慢慢小了下来。
舒攸宁看了风归离一眼,还没有说什么,就看到风归离转身对张牙婆不知吩咐了什么,不大一会儿,外间便送了几把伞来。
“我送你回去。”他声音温和。
攸宁点了点头,与他一道撑伞出了门,青石路上积了水,攸宁只走了几步便觉得鞋底已经被浸湿,雨水透进鞋袜里,再被风一吹,钻着心的凉。
风归离尽力将伞偏到了攸宁的一边,垂下的手犹豫了许久,还是握住了攸宁的柔荑,舒攸宁轻轻一挣,他的力道却是出奇的大,半分要放手的意思都没有。
攸宁偏头向上看了看,风归离白玉的耳廓沾上了一圈红,艳得像要滴下血来,想到他稍有些坏的名声,攸宁的眉毛便紧了起来,却也不知为何,心底里并没有多大的排斥,反而还有那么一丝心甘情愿。
厚实的斗篷将相握在一处的双手严严实实地盖了起来,跟在他们身后的人并没有发现任何不妥,风归离看着眼前的路,头一次觉得双脚踩在地上是一件很美好的事,让他想这样一直走下去,不想有尽头。
将军府的大门终于出现在眼前的时候,风归离万般不情愿也只能放了手,轻声嘱咐道:“淋了雨,湿了的衣服及时换,让人熬些姜汤灌下去。”
“知道了。”攸宁乖巧地应了一声,福身行了礼,“多谢郡王爷。”
“回吧。”
风归离目送攸宁和林婉然一点点消失在视线中,半晌才转身往自己府里走去。
雨下大了之后,素衣便着了急,暗暗后悔没有跟小姐一同出门,整个人焦急地在听风楼门口走来走去,一直到看到了攸宁的身影才算放了心。
“小姐,你可回来了。”素衣紧着步子迎了上去,见到攸宁额前的发都贴在了脸上,便是一副哭脸,“都怪奴婢,没给您备上厚实衣服,若是着了凉可怎么好。”
“天公不作美,又怎能怪到你的头上。”攸宁往手里哈着气,蹲在了炉子边。
“小姐的事情可办好了?”
“一切顺利。”攸宁舒心地眨了眨眼。
“那奴婢去给您烧水,您先泡上一泡,然后再去后厨熬上姜汤,您洗完了澡再喝上一碗,应当就无事了。”
“姜汤给落雨阁也送去些。”
“是。”素衣应了一声,见着攸宁身上这件眼生的斗篷便问道:“您这是穿了谁的衣裳,都拖了地了,尾摆都沾了泥水。”
“是吗?”攸宁捡起衣角看了看,果然在地上拖得久了,起了细小的毛刺,她解下斗篷扔给素衣,“仔细洗了,以后是要还给人家的。”
第42章()
采薇与素衣合力将一桶热水抬进了房间;舒攸宁踩着脚踏跨入木桶中;温热的水浸润过每一寸肌肤;她轻靠在木桶边;任素衣将一片片花瓣撒入水中,轻柔的花瓣落在水面上;晃悠悠地激起一圈涟漪。
“热浴最能去乏了;奴婢让后厨多备了些水;等下若是凉了;还有的加。”采薇站在一边,用软巾轻轻给攸宁擦着背,她们家小姐的肌肤莹白柔嫩,沾了点水;氤氲着雾气;像能反出光来,让人看着十分羡慕。
“等一下姜茶熬好了;可别忘了给少夫人送去些;加点红糖;我记得她是喜甜的。”舒攸宁眯着眼睛,仍惦记着林婉然,她的身子可比自己要弱上许多,今天的雨势不小,可别着了寒气。
素衣应了声;“小姐放心;奴婢们都记着呢;已经让厨房给送过去了,拂秋的药和您早上交代过的珍珠粉也一并送了。”
“小姐您也真舍得,奴婢记得您那一罐还是过年的时候三公主送的,本就只有一小点点,您还分了一大半给拂秋。”采薇想起那一大包珍珠粉,还是有些心疼的。
“又不是什么很稀罕的东西,咱们自己买也是用得起的,你又不是没见着拂秋的伤,那么大一个口子落在了女儿家的面皮上,不好好将养着,以后都难见人了。”攸宁轻轻叹了口气,想到拂秋的脸便是一阵心惊,“那珍珠粉虽说没什么祛疤的效用,但到底是对皮肤好的东西,若能帮她一点,我也安心。”
采薇点了头,“柳姨娘真下得去手,奴婢从前只听说她对下人手极重,却没想到能有这么狠,如今倒真有些心疼二小姐和她院里的人了。”
“你没想到的多了,奴婢刚进府的时候,隔三差五就要挨上她两巴掌,得亏那时候没刮着脸,不然在后厨可寻不来人医治。”素衣想到柳静娘阴狠的样子还是有些害怕,手也抖了两抖。
“将军将她关进了老夫人在后院的小佛堂,听说每日只定时差人送饭食过去,连二小姐也不许去探望,二小姐在书房外跪了一天,将军都没松口放人,只将二小姐强行送回了落梅阁。”
“可这处置到底还是没下来,虽说齐叔已经被抬成了管家,她是再没希望掌家事,可到底还占着个姨娘的位分,又有二小姐在,过些时日大约还是能翻身的。”
两人一人一句地说着,攸宁好似全然不放在心上,只惦记这拂秋的伤,她哗啦啦地从水下抬了手臂出来,轻拍着浴桶道:“你们明日再去一趟济世堂,向莫大夫讨些祛疤痕的方子,银钱多少无所谓,管用就行。”
她这一下带出了不少水花,采薇没来得及躲开,被溅了一身水,她甩了甩头,嗔怪道:“小姐吩咐就吩咐,这样大的动作作甚,淋了奴婢一身,清早刚换的衣裳穿不到晚,又要换了。”
舒攸宁被她的动作逗笑,冲她勾了勾手指,笑道:“你这一甩头,很像很像”她故意把尾音拉得长长的,却不说下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