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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燕姑娘这话是什么意思?
这姑娘说话怎么一向没头没尾的!
王璞悄然的牵着马,一路从角门进了马厮,心想坚决要远离白姑娘身边的丫鬟。
褚辰兴致盎然的坐在花厅静等,眼看就要立春了,他心头的某种异样越来越强烈。
若素知道他来了,手中拿着几张事先写好的纸,很快就坐在了褚辰对面的杌子上。
“是你杀的?”第一张纸,若素开门见山。
褚辰先是欣赏了她的小篆,而后才颇为闲情惬意的摇了摇头:“不是。”
“你想杀他?”这是若素拿出来的第二张纸。
褚辰不得不承认,他的素素很聪明,知道他在想什么,不过若素想问什么,他也很清楚:“嗯,我确实想,却还是晚了一步。”
若素垂眸思忖了片刻,持笔在白纸上写到:“你在谋划什么?”
既然决定要嫁他了,总得确定此人不会误了她大半辈子的期许吧。
她问的很直接,明知这样似乎不太妥当,可还是问了。
和褚辰这种人打交道,耍心机才是真的找死。
“你不相信我这么做只是为你了?”
夕阳西下,落了满院的霞光,褚辰的脸埋在一片晕黄下,冷峻的傲然中多了几分温和。
他又道:“你放心,什么没谋划。”
她是担心他了?
褚辰心尖像是被什么柔软的东西碰触,又像冰冻的川原开始了融化的痕迹。
他伸手,不容反抗的握住了若素的小手:“素素,我”
情到深处,总是想和喜欢的人多亲近。
更何况还是肖想了两辈子的人儿。
“咳咳咳”
若素正要抽出自己的手,月门处传来白启山尴尬且带着温怒的轻嗑。
二人几乎同时一僵。
若素站起身,朝着白启山福了福。
白启山面色不善的款步而来,他回忆方才这一幕,怎么觉得若素和褚辰早就暗生情愫?
他到底是蒙在鼓里的。
竟然是最后一个看出来的!
褚辰却没觉得有多尴尬,上辈子,若素总爱找理由粘着他,恨不得就赖在他身上。
他是一个以国家为重的七尺男儿,当初只会将她推开,避着她,躲着她。
而如今,他也不想顾及男女大防。
褚辰替白启山倒了杯茶:“白大人请坐,我与素素的事已经谈完了。”
白启山不情愿的落座,心里头五味杂陈,他捏了捏手中的信,对若素道:“素姐儿,京城乔家来信了,估摸着是你外祖母寄来的。”
外祖母!
若素欣喜难掩,接过信笺,当场就想打开看,可看着褚辰和白启山大有不肯就此离去的意思,她也就作罢了。
“不打开看看?”褚辰抿了口茶,眸光温和。
白启山斜睨了他一眼,慈爱的笑道:“是啊,素姐儿,你外祖母许是想你了。”
若素看着二人似乎并不像表面上看上去这般‘谦和’,心中暗道:看来说不了话也并非是坏事。
起码眼下,她说什么都会是错的。
若素单手摸了摸喉咙,作痛苦状。
为了逼真,秀美一蹙再蹙。
白启山见势,平日最喜欢的汉阳雾茶也不品了,起身吩咐道:“还愣着干什么,扶小姐进去歇着。”
巧菊应下,愣愣的搀扶着若素进屋。
褚辰也起身,欲跟上前,却被白启山挡住:“褚辰!你且随我过来,清风寨圣旨已到,想必此事你也已经知晓。树大招风,我白家恐怕今后不会再太平。”
这是在告诫褚辰。
想反悔还来得及。
褚辰垂眸看着白启山摁在自己胸前的手掌,四两拨千斤道:“这天下的事,何事太平过?”他语气坚决。
白启山欲言又止。
二人僵持片刻,一道离开了西厢院。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195章 道迷途()
书房内,点了几盏酥油灯,火芯燃到末端,发出刺啦的声响。
乔魏孟将毛笔置于青龙汝窑的笔山上,揉了揉眉心,侧目看了眼沙漏。
也该是时候休息了。
他这几日总是不太安宁。
细细算了算日子,祖母寄去岭南的信也该到了。
不知道素表妹有没有收到?
林慧晴胎象不稳,请了京城有名望的大夫都不敢妄言一定能母子平安。
乔魏孟失去过一次妻儿,他不能再失去第二次。
让素表妹给自己的妻子安胎,该是无妨吧?
她是大夫医病也是人之常情。
所以,他可以亲自去找她。
梅雯来请乔魏孟去林慧晴那里时,他正好吹了灯出来。
二人正好在门口撞上,确切的说是梅雯有意为之,她忙站直了身子,娇羞道:“姑爷,小姐小姐她肚子不舒服,夜里老是梦魇,奴婢想着还是您过去看看小姐为好。”
乔魏孟淡淡的扫了她一眼,轻哼了声:“嗯,我知道了。”
他转身就走,梅雯神色顿了顿,忙是提步跟上。
心里却是百转千回,姑爷这个年纪,理应三妻四妾了,可他却只有一个正室。梅雯已经十九了,再不被乔魏孟收入房内,她只能嫁给府里头的家生子,又或者孤老终身了。
见乔魏孟从不正眼看她,梅雯心急如焚。
…
堂屋静若无声。
乔老太太由容嬷嬷伺候着,靠在圆椅上,手里扶着老山檀木的刻着葫芦的拐杖。
她神色僵凝,像是很疲惫,不知是身子累了,还是心倦了?
半晌,乔大爷再次劝说道:“母亲,如今惜姐儿已非同往日,她腹中怀的可是皇家的血脉,八皇子又被送去了北疆做监军,这刀枪无眼的,这万一咱们是不是也该为乔家着想,惜姐儿肚里的孩子来的正是时候啊。弟妹是犯过错,好歹也是二房的正室,关了这些个日子,也该放出来了。”
乔老太太终于忍不住,鼻头出气,冷哼了一声:“哼!你心里打的什么算盘,别以为我不知道!八皇子出了事,你就想早日拥护另一个乔家的血脉!”
想当国舅爷,想疯了吧!
一语成戳!
乔大爷也不遮掩,继续苦口婆心:“今早陶家还上门要人了,二弟又是个不管事的,二房的事总不能让儿子出面吧!母亲,就算您不为儿子仕途着想,总该顾及着惜姐儿点,她在宫里头也不容易,要是让旁人知道她母亲是这等卑劣品性,您这不是让她一辈子翻不了身嘛!”
乔若惜进宫一事,乔老太太本就是反对的。
可乔大爷和乔二爷一致同意淑妃的意思,她阻拦过,却还是败给了家族荣辱。
“哎你以为皇上真会让乔家出两个贵妃?”
乔老太太不是小瞧了乔若惜,而是乔家如今已在鼎盛期,再往上就危险了。
怎么乔家的子嗣就是不懂这个道理呢。
“咳咳”一阵略显痛苦的闷咳,乔老太太悄然的藏起拭过唇的帕子:“二房的事,让老二自己定夺,他若放人,我这个老太婆也不会把人逼到绝路,你二弟若是不放,你也少给我添堵!”
陶氏弄死的是妾室,又是时隔这么多年,哪有大户之家,会因一个妾室的死,而真的迁怒于主母的?
乔老太太虽有心偏袒已故柳姨娘一回,但也不能坏了规矩。
嫡尊庶卑!
这才是正理!
“行,儿子这就去同二弟商议商议,母亲您好生歇着。”乔大爷恭敬的退了出去。
屋内已是檀香灰烬,这里的一墙一瓦似乎还残留着昔日的过往。
乔老太太恍恍惚惚,那些逝去日子,她也曾和老太爷的几房妾室,暗中斗的你死我活。
可临了到底是谁赢了?
乔老太爷临死之前还不肯原谅她!
她的这双手也是不干净的不干净的!
前半生的好强,后半世的清心寡欲。
谁也不曾赢过,统统输给了世道,输给了一眨而逝的时光。
乔大爷很快就找了乔二爷商议将陶氏从云阁放出来一事。
乔二爷也知轻重缓急,乔若惜在后宫得宠,就连他在衙门里头也备受荣耀,喊喝酒的同僚是日…日…不断。
他默了默,神色难掩犹豫。
一边是对陶氏的痛恨,一边是仕途和乔若惜。
王凤命下人给二人端了茶点,竟也劝道:“二爷,大爷说的没错,姐姐是该放出来了,想必她也知道悔了,眼下还是顾着惜姐儿的面子要紧,她可是宫里头的乔美人呢。”
等生下龙子,封了婕妤也是指日可待。
乔二爷见王凤也这般认为,便不作犹豫,让婆子放了陶氏出来,连同乔若婉也一同搬回了原来的翠玉阁修养。
出穿用度还是照着正室的标配来的。
乔二爷心头的那股自责再度涌了上来,他没在乔府逗留多久,便早早去了衙门。
王凤看着他消瘦修长的背影远去,有风刮起他的袍子,无端的落寞和孤凉。
“都是你自己做出来的事,能怪谁。”她喃喃了一句,又命人递了小金算盘过来,白嫩的双手飞快的算了起来:“还是守着我这金山银山来的自在。”
王凤摸了摸快要临盆的肚子:“孩子,记住了,长大后莫要入仕为官,有些荣耀来的快,去的更快。”
海棠花快开了,风一吹,竟已隐有花香。
看不透的人,始终活在走不出的迷途中,看透的人,时刻都自在。
乔若娇左手一只荷叶鸡,右手一包桃花酥走了丁香苑。
王凤如今是二房的正经平妻,乔若娇嘴上像摸了蜜糖一样:“婶娘,再算账呢?您这月份大了,不如我来帮您?”
一听就是个神经大条的。
王凤手里头的账本就连乔二爷也是不能碰触的,怎么会交给大房的闺女?
再者,以乔若娇腹中那点可以数的清的墨水汁不添乱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