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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语缓缓散到空气中,只见坐在案后颇为沉静的萧衍低着的眼眸微微一动,渐渐抬了起来,眸色幽深而淡然的问道:“什么事。”
息德一听到声音,当即难掩几分小心的跪下伏身道:“回王爷的话,贵妃——贵妃娘娘被贬至北宫了。”
萧衍瞳孔微微一扩,原本握着书卷的虎口微微收拢,眉头稍稍皱了皱,这才出声道:“因为什么?”
息德闻言不敢耽搁,连头也不敢抬起,便连忙道:“回王爷,听京城里我们的人来报,似乎是关在东厂里的榆嬷嬷欲将贵妃娘娘拖下水,贵妃娘娘担心榆嬷嬷当真会将事情捅到陛下那儿,便暗自出手打算除掉贵妃娘娘,谁知受命的那两个番役也是没用的东西,竟是被东厂的人撞见了,一时没受住刑便招了——”
萧衍闻言捏了捏轻薄的纸页,冷然的话语随即传出来。
“那榆嬷嬷,原本要招认什么?”
息德闻言身子一顿,几乎是硬着头皮道:“听说是——是要说贵妃娘娘与已故的孝文太后达成盟约,欲——欲扶王爷……”
说到这里,息德如何也不敢再说下去,已是惊得一身冷汗,连身子也僵了几分。
其实无需再说,萧衍也能猜出几分来,此刻他握着书卷的手渐渐的收紧,指节越来越凸起,几乎捏的纸页也越发褶皱了几分。
殿内此刻越来越沉静,让人不由生出几分带着寒气的诡异,过了许久,息德跪着的膝盖都已经硌的生疼时,萧衍的声音再一次响起。
“朝堂之上,可也传遍了?”
息德闻言点了点头,随即又想起什么般摇了摇头,这才连忙回道:“陛下下了口谕,以贵妃娘娘忤逆犯上为名行的禁足令,朝堂之上传的也是这般。”
萧衍闻言眸色微微一亮,眼角渐渐勾起冷冽的笑意来,手中轻轻一松,将书卷散漫地丢在案上,这才伸手端起面前的一盏热茶,轻轻拂了拂,淡然地戳饮了一口。
既然如此,他便没什么可担心的了,他的这位母妃,他也算是极为了解了,只怕是为了替自己留下一条后路,极近所有的心思将他从其中撇了出去,也真因为此,成贵妃自始至终也未让他亲自与从前慈宁宫的人接触过。
这也算是他的这位母妃,为他做的最后一件事吧。
虽然,本意并不是为了他。
“好好的,榆嬷嬷为何突然有这样的举动。”
息德闻言头一抬,眸中一闪,立即想起什么般,麻利回答道:“回王爷,事情一出,那冯唯的徒弟灵宝便也偷偷给我们的人递了话,说……”
息德缓缓压低了几分声音道:“冯唯奉陛下命前去审讯榆嬷嬷之后,榆嬷嬷便有了招供之举。”
冯唯?
萧衍闻言眸子微微一眯,那冯唯竟是奉了圣命?难道这背后竟是——
“王爷,这冯唯如此,咱们是不是该……”
看到息德眸中微微划过的狠劲儿,萧衍眸中厉然道:“你以为那冯唯是灵宝吗?”
听到萧衍的警告,息德当即噤声,萧衍眉头紧紧皱起,难道说,当真是父皇察觉出了什么,只是以冯唯作为试探。
若是这般,那她的这位母妃即便是活着,也只会是他的拖累了。
眼看着萧衍的眸中越发阴森,息德不由缩了缩脖子,默然地低下头去,然而下一刻,书案后意味不明的轻笑声叫他微微一愣,只听得萧衍唇角耐人寻味的轻轻勾起道:“灵宝?看来的确是一把不错的刀了。”
说到这里,萧衍方要出声,便听得外面响起了细微的脚步声,息德见此连忙整理了神色站好,萧衍却是眉头不豫的皱了皱。
下一刻,一个内侍小心翼翼地走进来,察觉到萧衍的不快,几乎是浸着冷汗,极近不让自己颤抖着声音说话。
“王爷,方才外面人来报,礼部侍郎郑大人方陪着三姑娘出府水子巷。”
萧衍闻言眼眸微微一抬,方才的不快渐渐消散,眸底也渐渐氤氲起淡淡的笑意。
息德见此,不由松了口气,知道自家王爷的怒气已经压了下去。
“息德。”
听得萧衍的声音,息德连忙站直身子道:“小的在。”
“更衣。”
眼看着萧衍抬脚进了里间,息德连忙跟了上去,不敢有丝毫的耽误。
而他也知道,此刻自家的王爷出府是要去寻谁。
在旁人眼中,或许以为是会佳人,可他却知,王爷真正要会的,是那位考中了庶吉士,却又有武官能力的郑侍郎罢了。
当今三十五年的庶吉士,三十八年,授翰林院检讨。后又辗转任翰林院侍讲学士,如今更是为礼部侍郎衔任内阁学。
王爷此番,也算是伯乐识马,未雨绸缪了。
第一百一十八章()
第一百一十九章()
第一百二十章()
第一百二十一章 陷害()
转眼间,便到了开春之时,温暖的春日似乎吹开了满城的桃花,妖冶的粉色布满了京陵内外,风过之时,便是纷繁的桃花四散飞起。这一日阳光正好,蝴蝶围绕着百花翩然起舞,的确是个不负春光的好日子。
乾和宫外的甬道上分外寂静,此刻正缓缓走来两个人的身影,远远看去,只见后背微微弓起,身着一身朝服,正由严厚昭扶着的严惟章正颤颤巍巍地走近,因着年岁渐老,如今的他胡须已有了几分花白,绾起的朝冠下也是两鬓斑白,虽说步履缓慢,可精神却依旧矍铄。
严惟章被严厚昭搀扶着的左手不露痕迹地探了探右手袖中的奏折,唇角不由神秘的勾起,随即慨然的抬起头来,兴致颇好地一扫这碧空朱墙,语气平静而缓慢道:“今日这天气好啊。”
严厚昭闻言,眼眸不由带笑地扫了一眼严惟章袖口中藏着的奏折,随即也唇角勾起凑近道:“那今日回去,儿子陪父亲饮上几杯。”
“好,好。”
严惟章眯眼笑着扫了一眼严厚昭,父子二人对视间颇有深意的一笑,这才继续缓缓朝前走。
当走进乾和宫,严惟章父子的步履快了许多,好似有几分焦急,当守在殿外的一个内侍瞧到了,当即换上阿谀的笑颜从廊上走下,恭敬地拱手道:“严阁老。”
严惟章眼眸一如既往地慈和,亲自扶起那内侍道:“请起。”
听到严惟章语气中不稳的气息,那内侍微微抬头,这才打量到眼前的严阁老分明是赶着过来的,这虽不是冬日,却也是倒春寒,阁老的额边竟是浸着薄汗,还喘着难掩的粗气。
“严阁老这是怎么的,怎么这般急着赶来,若是有事,让奴婢们多跑个腿也是一样的。”
听到内侍讨巧的话,严惟章正欲笑着回应,却是听到了一个颇为不豫地呵斥声。
“没大没小的东西,阁老的事情也是你能问的?”
闻言众人皆转首看去,只见御前的灵宝脸色阴沉着脸从里面走出来,眸光不豫地棱了那内侍一眼,那内侍当即惶恐地缩了缩脖子,双手搭前退后了几步,不敢再多言。
灵宝转眼之时,方才的训斥一扫而消,随即换来的是温和与礼貌。
“阁老来了。”
严惟章只当未看到这一幕般,依旧眯眼笑道:“灵公公。”
“您是,来面见陛下的?”
严惟章点了点头,这才出声道:“劳灵公公代为通报。”
“阁老客气了。”
灵宝话一说,这才道:“阁老稍候。”
当灵宝再从殿内出来时,已是亲自上前欲引路道:“阁老请。”
严惟章见状点了点头,一旁的严厚昭出声道:“那,儿子就在外面等您。”
灵宝自然而然的搀扶严惟章一步一步走进去,周围一片寂静,严惟章略等了等,这才不露痕迹地看了身旁的灵宝一眼,声音极低道:“看来,冯公公今日的确不在。”
灵宝闻言朝四周扫了一眼,随即压了压头道:“阁老放心,只怕到了晚膳的点才回的来。”
“那就好。”
严惟章笑了笑道:“那就好。”
说到这儿,严惟章侧眸看着灵宝,意有所指道:“那今日,可就有劳灵公公了。”
“应该的。”
听到灵宝的话,二人皆对视一眼,下一刻便又不露痕迹地收回了眸光。
到了暖阁的门口,灵宝松了手,命人打帘后,与严惟章一前一后走了进去。
暖阁内格外温暖,阳光透过糊了桃花玻璃纸的步步锦支摘窗落在矮桌上,建恒帝正坐在窗下的炕上,左手悠哉的枕着软枕,正闲来翻着一卷书。
“陛下,严阁老到了。”
听到灵宝恭谨的声音,低眸的建恒帝微微抬了抬眸,原本捏着西洋眼镜的右手淡然放下,将其搁到了一边儿,只见建恒帝笑了笑道:“惟章来了。”
“微臣给陛下请安。”
半老的严惟章小心翼翼地提袍,颤颤巍巍往下跪,看着这番模样,建恒帝不由摆了摆手道:“起来吧,赐座。”
“微臣叩谢圣恩。”
当灵宝在皇帝的示意下扶了严惟章就坐,建恒帝打量了一眼,淡然笑着端起茶盏来饮了一口道:“严爱卿,比朕的年纪还大些罢。”
严惟章闻言笑着点了点头,随即拱手恭敬道:“正是,陛下正当盛年,微臣已然是日落西山了。”
皇帝闻言笑着道:“爱卿妄自菲薄了,即便是这满朝的新秀,也得爱卿日后多带带。”
严惟章听着摇了摇头道:“微臣哪里当得起。”
就在二人对话之时,一个小内侍小心翼翼上前与灵宝说了什么,灵宝抬头看了一眼,这才小心翼翼退了下去。
建恒帝扫了一眼严惟章,语气平静而温和的问道:“严爱卿今日过来,所为何事。”
严惟章闻言手中顿了顿,宽大的袖笼下,是紧紧压着奏章的手,可即便这样,皇帝也察觉出来,却是不发一言,只静静地等着回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