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载花船-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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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顺从。不料奶奶知了,受那几次打骂,你也不得干净。如今又要我别谋人家妇女,万一走漏消息,吹风在奶奶耳朵里去,我寻死尚且少迟,还说什么妻妾。奶奶打骂起来,你何曾敢透透气儿,如今倒会说这大话!”席公道:“下次我升迁别地,不带他去。那时把你抬举,无人管辖,可不畅快?”春燕道:“须要今日说过,莫要他日忘了。”席公道:“自然不忘。这里有首饰数件,绸纱几疋,你与我拿去送他,说我多多致意。”春燕道:“首饰也与我一两件儿,单单只送别人。”席公道:“我改日另置与你,这是奶奶处拿来的,恐他认得。”春燕道:“你偷奶奶首饰,送与心上之人,日后查起,不要扳出我来。”席公把春燕一推道:“作速往陶家去,休得只顾胡说。”春燕道:“去不致紧要,倘奶奶叫唤呢?”席公道:“我已与他说过的了,不然你再去对他讲一声,但手中物件不可露与他看。”春燕道:“你且放着,等我去了来拿。”     春燕走见陆氏道:“老爷着我去陪那陶家娘子,问过奶奶,还是去不去?”陆氏见问,变下脸来,竟不开口。停了许久,道:“你去是去,何消问我?昨日那两个没廉耻的,在我面前做了一日肉麻光景。若是干些什么不伶不俐事情,你不来通报,休想再见我面!”春燕答应一声,出见席公道:“你把那风流意兴且高高打叠着,奶奶看出你每昨日做作,适间着我用心防范,言语来得非常凶恶。我想倒也好笑,一个托做牵头,一个又差充巡察,叫我依着谁好?罢,罢,宁可依巡察的罢,那主儿不是好惹的。”席公道:“你不怕我么?我发起狠来,比那人还利害十倍。一世只不与你配头,强如朝捶暮打。虽是这等说,还央及你用心帮扶,从来巡察人做牵头,再不败露的。”春燕道:“且看你造化。”     拿了东西,见靓娘道:“老爷多多拜上夫人。昨甚简慢,刻下偶觅得饰币几种,少助妆台不时之需,求夫人笑纳。但是家奶奶前不可谈及。”靓娘道:“屡蒙你家老爷明德,却之恐涉不恭,受则又增愧赧。宁冒不恭之罪,怎好迭叨隆渥?”春燕道:“老爷分付必要夫人受的,恐往返倒觉不雅。”靓娘道:“既是姐姐恁般说时,权收下了,尚容图报。”靓娘叫春燕坐下,命梅萼烹茶来吃。两人在房,谈些张长李短。     席公嘱付春燕去后,即思走来砑光,又恐陆氏寻问。捱至饭后,探得陆氏午睡,双足不由禁止,一直闯入书厅。梅萼遇见,不报主母,连忙回道:“我家相公不在,老爷在甚话讲,待我传进。”席公道:“你幼小不知事,我有紧切行移,要你夫人落笔。”靓娘正同春燕在房,知席公来到,喝开梅萼,特请进见。     两人对坐下了,靓娘道:“嘉惠迭承,施之者不厌其繁,只受者实深惭悚耳。又恐有辱恩旨,不敢不对使拜登,俟图衔结之报。”席公道:“寸丝表芹,何足挂齿,兹有切务赎烦。近因海氛不靖,征剿为艰,今蒙抚按两台,发下公文,仰各道移檄招抚。不佞才疏,特求夫人佳作。”靓娘更无别辞,命梅萼煎茶待客,自去拂拭几案,摊开纸来,展毫待做。席公走近靓娘身边,拿墨在手,去砚上磨起,笑道:“往日有陶兄磨墨,夫人便于构思。今陶兄远出,学生作代。”靓娘亦含笑道:“不烦大人费神,待草就送出为便。”席公道:“一纸待伏千夫,实系重大之举,中间或有商酌,必面候落成方妥。”     席公与靓娘两躯相并,意乱心遥况春燕又将梅萼拨出外厢,讨火煎茶。自恐碍他们作事,精彩盡在dedelao。    也走出园中顽耍,就便观风去了。席公明欺他室内无人,又在矮檐之下,且靓娘语动,俨然首肯。遂大着胆子,等靓娘坐着,正待下笔,走近一步,急捧粉颈,布去亲嘴。靓娘出于不意,已一接唇,忙把身挣起道:“不可伤了雅道!”席公索性一脚把靓娘坐椅踢开,全身接定道:“自古才流谁不为此,卒成千古佳谈。夫人既擅绣肠,兼美丰姿,堪恨谬为狂狙所得,此生几不见闻。况人生能有几时,渐见衰老,倏一衰落,竟与草木同朽腐矣。岂不负绝世之才,辜迈俗之色耶?不佞正夫人知己耳,峻拒何为?”靓娘笑而不答,把手中毫笔弃于地下,仅以两手推拒。    
   
          
            席公正将靓娘用力抱起,欲至卧房去衣交合,忽见春燕急奔至道:“奶奶来矣,这事决撒了也!”急得席公无地藏身,又不可出外,一霎时没了主意,慌慌钻入靓娘卧床之下,伏而不动。靓娘把罗帐垂下遮好,整顿衣衿,正色危坐,拾起适间所掷之笔,提着做稿。春燕斜靠桌旁,托腮而看。果然陆氏悄悄走入,靓娘站起见礼,致谢昨日筵宴。陆氏问道:“夫人在此写些甚么?”靓娘道:“顷蒙大人分付,要草抚盗檄文,故尔起稿。”陆氏道:“拙夫而今何在?”靓娘道:“说明情实,即回衙去矣。”陆氏坐定,直待梅萼取火来烹茶吃了,又把眼四处瞧着,方才动身。别过靓娘,又叫出春燕问道:“陶家那丫鬟说老爷在他寓中,今藏在何处?”春燕道:“老爷适间为要做什么稿,故此到来,所以陶夫人叫梅萼取火,立着说得几句话就出外了。若有余事,怎敢不走报奶奶?”陆氏道:“他丈夫刚是今日出门,巧巧就有什么稿做。别时不来,偏要等我睡着。我知道你每通同作弊,只要做得干净,莫被我拿住,方见手段。且存那淫妇体面,不去搜他。若稍见形影,管教你这辈淫娼都断送我手!”喃喃呐呐,骂着去了。     春燕看陆氏走远,飞身入房。见席公已从床下趴出,带着满身灰尘,又与靓娘搂搂抱抱,定要求欢。春燕道:“你每还在此戏耍,这事甚是不妙。奶奶胸中各事透明,只因遇不着老爷,无言而去,还骂我们通同作弊。这次出外寻不见老爷,或又蓦然到此,各处一搜,必然败露。那时弄得狼狼藉藉,成何规矩?我比你二人分外要受荼毒,却为何来?老爷可速往川堂鬼混片时,或书办房里讲些闲话,且掩饰过了,下次再图会期。”席公有些胆战,一团高兴已撇入东洋大海,溜身往外急走。春燕道:“且慢着,衣上尘土等我替你刮了去。设若奶奶截住要路,你公然撞出,岂不自递供状?待我先瞧瞧来。”席公待春燕整刷衣冠洁净,潜匿园中幽隐处所。春燕先往观望,不遇陆氏,忙招席公出外,却遇梅萼又从外来,春燕问道:“可见我家奶奶么?”梅萼道:“往川堂去了。”春燕悄对席公道:“今日局面不好,倘或少间发动之时,你千万不可口松,漏了消息,我是断然不吐半字的。”这春燕心里好似十五个吊桶打水,七上八落,不如吉凶祸福。同了梅萼,齐入花厅,紧紧把门闭上。     席公一溜烟,竟进书房坐着。强耐心惊,向案上拿了一本书在手中翻阅,要等陆氏来看,说他静心观览,并无他事之意。那知书中却好夹着靓娘与惟馨的花笺二幅,偶然翻出,触动情肠。忘其所以,呆呆念个不了,还手舞足蹈,显出那得意之象。刚凑陆氏寻来,远远觑见模样,知必有故。蹑足悄至席公身后,见玩味花笺,欣然自乐。仔细看时,见花笺前面是数行情书,后面写靓娘名姓,又有“大词宗席太学文坛”在上。这陆氏虽识几字,却是不通文墨的妒妇,知道内里什么称呼辩别?见有一个“席”字,竟说靓娘与丈夫的。斗着是日满肚疑心,正在捱缉之际,这可不是获着证见了?疾然伸手抢来扯得粉碎,嚷道:“干得好营生,请得好西席!那不修边幅的骚妇,上门寻汉,固不足道。亏你做了正四品官员,不图清节,不畏简书,做此勾当,何以治民?何以辖下?你两人既是女爱男贪,不若竟做了夫妻,与我离书一纸,不则除死方休!”嚎啕大哭,倒地跌跳。     席公被抢去花笺,回过头来,见是夫人,惊得面如土色。毁坏花笺,看了不禁心碎,又不好来抢,气得两眼突出,四肢如冰,敢怒而不敢言。直至哭骂不已,逼写休书,不觉怒从心起,骂道:“天下有这样泼妇,绝无一些影响,恶口将人诬蔑。陶兄回日知之,教我怎样相见?况那娘子贞贤清白,才品纯懿,岂如你之泼悍性成,鸱鸮形径!”陆氏哭骂道:“你这该死忘八,今日为那淫妇,毒骂发妻,还将他比作广寒仙女。罢罢,你也休想做官,我也不望再活,去与那淫妇拼命了罢。”披头散发,带骂带啼,飞抢出门。     席公见陆氏要去与靓娘厮闹,非常着急,也赶到门外,一手扯祝陆氏就将头撞入丈夫胸膛,席公也揪定妻子衣衿不放,夫妇二人,扭做一团,结成一块。这场好打,但见:拳声毕剥,泪点淋漓。衣衫扯破,似露后芭蕉;须发蓬松,如狱中饿鬼。跌来打去,俨然正月滚球灯;趴上扑下,好像顽童跳疙瘩。这壁厢拼命争强,不管打破醋缸;那壁厢着意支吾,早已扫完淫兴。衙门权作战场,夫妻变为敌国。席公已倒葡萄架,夫人跌绽粉红莲。    
   
          
            夫妇二人打勾多时,谁敢近前相劝,直至力倦筋疲,方各休兵罢战。席公脸上被陆氏手指抓得粉破,出衙见人不得,只推有病,不出视事。侍婢将主母扶至楼中,大哭一场,悬梁自缢。侍婢救醒,席公默坐书房,佯为不闻。     春燕自送出主翁,放心不下,正来探听动静。遇两个毒打难开,唬个倒退,闪在幽隐之处。等得陆氏上楼,不相波及,略觉放下心肠。悄入席公室中,问道:“奶奶毕竟撞破了么?”席公道:“总是疑心,不曾撞破。我恼他出言不逊,屡屡欺凌,故把个辣手与他,做一榜样。”春燕道:“你今日发此大狠,果是千载奇逢,绝无仅有之事,我等还略有靠傍。”席公道:“所说之事,千万用心。我今夜不上楼睡,待人静后过那边来,你可准备接应。”春燕道:“陶家娘子初时像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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