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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珏:“……”
这倒打一耙太过猝不及防,厚颜无耻至极,宣珏怔住,像是惊呆了。
但不知哪句话取悦了他,撤回盖在她眼上的手,解释道:“没有。当时是实在惶恐,难免想要个最终定论,顺便试探一二,想让心中大石落地,好过夜不能寐左右踟蹰罢了。再者,就算不为试探您,臣也会如此行动。漓江刀伤是势在必行,机不可失。至于报复,不敢。也不敢算计您怜悯垂惜,折煞我了。”
谢重姒这才看清明灭炉火细弱的淡光下,宣珏逐渐冷静下来的面容。
他侧睡而卧,眉目清远,眸里映衬面前人的愕然——像是在惊讶他突然如此坦白心迹的愕然。
谢重姒除却愕然,还有些心痒难耐,没打算放过他,再次凑上去舔了舔他唇齿,含糊地道了声:“嘴里苦,尝个甘。好甜。离玉,你是不是吃糖了?”
否则为何讲出的话这般让她心动呢?
宣珏:“……”
一而再再而三地被她拉扯回人间,心中石头升起又落地多次。心绪起伏下,他有些筋疲力尽,任由她折腾,垂眸道:“未。”
谢重姒豆腐吃够了,埋首他胸前,轻轻道:“前世很长,今生也很长。但我没别的精力再那么用尽心血去对待一个人了。那年秋末我没有骗你。不仅仅是什么花言巧语。刨却父兄亲友,剩下的所有……爱憎也好,疏狂也罢,喜怒哀乐,都是你的。”
耳畔忽闻更漏声,一夜翻篇过去。
谢重姒没看宣珏神色,只听得他呼吸平缓宁和,懒洋洋地阖上眼:“睡罢。子夜之交了。”
不知过了多久,宣珏才轻轻应了声:“嗯。”
翌日,谢重姒醒来时,还有些懵然。她看了眼轻纱垂幔,思绪回笼,后知后觉想起晚间说了什么话,再侧头一看,宣珏已起,靠坐榻上随意翻览各地上报,见她醒了,笑道:“殿下。”
“……何时?”
宣珏:“辰时。诸大人恐快到了。”
谢重姒一惊:“这么晚了?怎么不叫我?”
“来得及。”宣珏道,“顾九冰近来不安分么?”
“他一直很安分。”叶竹来替她着衣佩饰,谢重姒想了想道,“不过都是明面上的。更何况三哥有意和他接触,因着顾九冰说他可略献薄计,劝降进攻的燕军。父皇不置可否,尚在考虑,但三哥很心动。毕竟这事他若办成了,功绩一件。就算顾九冰临阵变卦,大不了一刀斩了他。只要大齐谨慎些许,出不了大问题。”
宣珏眉梢微挑:“那您如何看待?”
谢重姒一笑:“我如何看待?顾九冰不能留。上世他殉国而亡,当真会做出卖国报复、公报私仇的勾当吗?我不大信。这把刀刃用不好,只会反伤其身。三哥太急太贪了。”
三皇子谢温,家族本就背靠氏族,再者多年来修睦友好,朝廷每割氏族一刀,相当于变相削弱他的势力一分。
换句话说,谢温有些急了。才会这般迫不及待邀功塑绩。
“稳妥为上自是好的。”宣珏见叶竹走了进来,打算给谢重姒挽发髻,自然走过去,对叶竹道,“我来吧。”
叶竹先是怀疑:“……宣大人,您、您会这个吗?”
宣珏点头:“略通。”
叶竹:“……”
她见自家殿下没异样,退位让贤:“那您先来吧,实在不行,奴婢搭把手。”
叶竹自然而然理解成了类似于画眉举案的闺房乐趣,做好再给殿下梳一遍的打算。但再看宣珏手法娴熟挽就十字髻,绝非心血来潮,暗地里还不知学练了多少遍——
叶竹表情更复杂了。
等宣珏用膳后去前堂等人,叶竹趁机旁敲侧击:“哎殿下,您……您什么时候打算和宣大人成婚呀?人家也怪不容易的。”
晚上侍寝白天尽忠,最重要的是,无名无分也任劳任怨啊喂!
谢重姒笑眯眯地看她:“怎么着,小叶子胳膊肘往外拐了?他抢你活计,你不会觉得没用武之地了吗?”
叶竹:“……奴婢不至于那么小心眼。”
她只会感谢不用再冒“性命之危”,唤殿下晨起。
谢重姒哭笑不得:“最迟明年秋。在他生辰前吧。”
离玉生辰十月廿四,距现在一年多。算来也快了。
她弹指敲了敲叶竹额头,笑骂:“咸吃萝卜淡操心。战事胶着,哪里有精力筹备婚事,日后再说吧——这仗还不知打到猴年马月。望都是安静宁和,边关早乱做一窝粥了。”
走过回廊,雪晴天霁。朦胧白日遥挂天边。
谢重姒走进前堂,只见诸位门客大臣都已在候,半真半假地告了声歉:“本宫来晚了,诸位大人见谅。”
朝臣连忙起身行礼,慌道不敢。宣珏从从容容身处臣子之间,在众人俯首时,抬头看她,眨了眨眼,目光扫向她发髻上的紫玉牡丹发簪,唇语无声:“美甚。”
作者有话要说: 昨晚睡觉前忽然脑子里有个场景,大概就是大家聚在一起喝很苦的茶:
宣珏面不改色全部喝完;
谢重姒皱着眉觉得不好喝,顾及主人的面子,也不说,直接放一旁,小声问仆人有没有口味好点的;
戚文澜哇哇大叫一边吐槽好难喝世界上怎么有这么苦的茶一定不是给人喝的,一边无意识地……一滴不剩喝完了=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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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8、朝政
发簪是去年春末朱雀大街上; 宣珏赠予她的。
强买强卖,说的是“您不要便扔了”,还提了一嘴被她丢弃的腊八祈福灯。
谢重姒当时犹豫再三; 还是心软留下,今儿翻妆奁时恰好看到; 便拎出来簪在发间——
一眼就被宣珏瞧了出来。
她笑了笑,挪开目光,扫向诸臣; 敛笑淡道:“坐罢。”
兄长暂时难以归京,嫡脉的京中势力暂由谢重姒管。
谢治本是打算年中即回的。
他身处百越一年有余; 政治开明; 修建沟渠灌溉良田,同时完善律令刑法。
再加上此人虽然自小娇纵宠大; 但遛猫逗狗听小曲,见过的三教九流比王侯将相还多; 极为放得下身段; 很容易和百姓打成一片。
初夏时谢策道就想让谢治回朝,百越民众不许; 长街挽留数里; 逼得谢治又留了些许时日; 想将繁琐政务事无巨细交代妥帖,秋日再归。
直到交战爆发,王爷傻眼了。
势力不安蠢蠢欲动。北有帝王坐镇; 那他就得暂居南方把守; 以防外乱不定又添内灾。
左思右想,给谢重姒寄了封信。
寄回的书信里,谢治应是心情不佳; 但仍旧按捺控制:“昭阳体弱,拖至今秋实属不易,乃余连累所致。生死大事不必强求,未得相见亦且无妨。至于京中门客,皆交尔玉代管,万事听其吩咐。不得有误。”
谢重姒收到这封书信,知道皇兄澄明如镜——
卫旭强撑到现在,还真是为了见他最后一面。解他心结。
这位荒腔走板一生的杀星竟会在意业障,又仿佛怕她牵连造就的孽果会再次报应到周朗头上,耐心地积累难得的善意。
就算谢重姒再次劝她不用勉□□旭也只是笑笑,在冰冷的单片琉璃上哈口热气,就着水雾画一弯皎月,一轮朝阳,就着不伦不类的“明”字道:“我乐意。”
于是谢重姒没再多嘴,收拢京中嫡系势力,初时偶有朝官不服,温远就老好人地打圆场。再有不服,被谢重姒雷霆发作一顿,意识到这位深居简出的殿下不好惹,不敢嘴多舌长了。
因此,在场众人都恭敬到有些拘谨,还是温远打破沉默,道:“咳,顾相的请求您也晓得,陛下还在斟酌,但……二、三皇子许是结盟,朝中请和呼声甚多。”
谢重姒“哦”了声:“请和?”
许是谢重姒挑眉笑意隐含怒火,温远也哽了下,没接上话。
“对,请和。”宣珏见状,温声续道,“四十年前齐燕相战一次,大败,割地十余城池。自那之后,齐人士气落败。再加上燕军向来凶狠,他们国内血洗一轮,血气未散,再一致对外,都是不要命的打法。除却小戚将军独守沧城未败,其余边防胜少输多。并非好兆头。想必朝中大人们也是担心一败再败,才会考虑议和。”
他仅叙事实,也客客气气。在场众人里同样有的主和派,却被他说得几分抬不起头——
失父没几日的少年将军尚能披挂上阵,将来犯的敌军杀得片甲不留,其余边关守将怎就如此弱势呢?
他们这些朝臣又怎能贪生怕死,凭借一张嘴就决定卖国求和呢?
果有赧然的文官恼羞成怒:“那宣大人以为如何?你也看到战报了,已有一座城池被攻下,虽不足为虑,但看燕军意图,就是直指望京。万一那群兵痞子真的只要胜利不要性命怎办?”
“拖。”宣珏道,“东燕刚经历夺嫡内乱,劳民伤财,燕军再凶狠也是穷弩之末。再者秋日将过,寒冬来临,远袭之军的粮草衣料跟不上,自会乱作一团。最迟拖到明年春夏,胜负即可分明。”
文官阴阳怪气:“说得轻巧,感情行军打仗的没有宣大人亲友,死伤劳民,您才能这般站着说话不腰疼!!!”
宣珏看他情绪震荡,说完一句就从善如流闭了嘴。
谢重姒见状制止:“张仁!”
被谢重姒一喝,文官回过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