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附近村子里头的人听闻此事时,对他这个里正也是刮目相看,可以说是里子面子全都有了。
以至于这几天,庄景业这走起路来,恨不得都是哼着小曲儿,晃着脑袋的。
不过高兴归高兴的,庄景业却也知道他此时能这般,那也是得益于庄清宁的缘故,于是特地从家里头拿了些枣子,水萝卜还有那面甜的南瓜,去给庄清宁家送去。
可还没到庄清宁家里头的,迎面便来了一个年轻后生,正在四处张望。
庄景业看着此人脸生的紧,也不记得在哪儿见过,顿时提高了警惕,“你是哪里人,来做什么?”
“这位大叔。”年轻后生拱了拱手,“叨扰了,敢问这里可是恩济庄?”
“正是,你找人?”
来寻亲什么的,倒也是常有的事。
年轻后生点了点头,“想请问一下早些年可有一位投奔到此处姓花的中年夫妇?其妻瞎了一只眼睛?”
“你是寻花屠户?”庄景业反问了一句。
恩济庄不是什么富裕庄子,这附近也没什么好东西,自庄景业当里正以来,除了花屠户和那周大丫祖孙两个人,便再无旁人来投奔了。
既是问中年夫妇,那大约便是花屠户了。
“正是。”后生顿时喜出望外,“正是来寻花屠户的。”
“不瞒这位大叔,我是花屠户的外甥,郑成,这花屠户乃是我舅舅。”
说着,郑成竟是叹了口气,“此事说来也是话长了,早些年,舅舅非要娶了舅母之时,外祖一家十分不看好,舅舅因此却和外祖父翻了脸,从此后便离家而去。”
“这一走便是杳无音讯,外祖父和外祖母为此终日以泪洗面,且时常派人打听,却也没有任何舅舅和舅母的消息,时日长了,外祖一家也渐渐打消了这个念头,可现如今外祖母已经去世,外祖父也重病在床,对舅舅离家出走之事记挂不已,希望能找寻到舅舅,见他老人家最后一面,他就算是当即去了也能安心。”
“家人四处打听,总算是这段时日有了消息,说是听闻舅舅和舅母曾在这附近出没,便来看一看,一路打听,便到了此处。”
“原来如此。”庄景业点了点头。
怪不得当初花屠户来得时候,问什么都不肯说,只说是逃荒来得。
原本对于来历不明之人,庄景业也是不同意投奔到他们村子里头的,只是看花屠户像是个安分的,瞎眼的媳妇儿也有些可怜,附近也没有做杀猪宰羊营生的人,便也就让他们暂时落了脚。
“不过你现如今要找花屠户的话,只怕是不成了。”庄景业叹了口气,道,“早在几年前,这花屠户夫妇便先后去世,现如今夫妻两个人已经下葬,就埋在村中的那块坟地旁边。”
郑成似乎对于花屠户去世之事十分震惊,呆愣在原地,许久才回过神来。
眼圈泛红,声音也变得带了几分沙哑,“原以为能帮外祖父了了心愿,没想到竟是白发人送黑发人。”
看郑成这幅模样,庄景业也有些不忍,劝慰道,“人有旦夕祸福,此事的确十分难以预料。”
“我外祖父十分想念舅舅,一心想让我们寻了舅舅回去,不曾想舅舅和舅母早已不在人世,现在看来往后也只能将舅舅的骨灰带了回去,落叶归根了。”
“只是迁坟之事事关重大,此事我需回家跟家人商议之后,再做决定。”郑成答道,“到是舅舅先前所居住的院子,我想去瞧一瞧,看看有没有什么能带回去,让外祖父他老人家看一看的。”
“可以是可以。”庄景业想了一想,道,“不过这花屠户先前投奔此地来时,只说是逃荒来的,先前的老家因为遭遇了洪水,已是无处安身了,更说自小便是孤苦一人,无父无母的。”
“既是先前花屠户那般说了,此时又凭空冒了一个外甥出来,到底让人有些怀疑,你总归得能证明你的的确确是花屠户的家人,才能放心让你进了花屠户的院子,拿了他的东西。”
那郑成顿时拧起了眉,“是,大叔所言极是,那我这就去寻了村中里正,向其证实我的确是花屠户的亲人。”
“敢问,村中里正家住在何处?”
“若是寻里正的话,那你到是不必过于麻烦,我就是村中里正,叫做庄景业,你只向我说明即可。”庄景业答道。
“原来是庄里正。”郑成拱手,说话语气又客气了几分,“我舅舅,也就是花屠户,原名花大业,舅母姓苏,闺名柳儿,因为自小娘胎里头的病症,左眼有疾,到了成年时候,左眼便彻底瞧不清东西了。”
“对了,我舅舅生的不高。体型微胖,左眼底下,有一块暗褐色的小胎记,听外祖父说,因为小时候贪玩上树,从树上跌了下来,所以下巴处有块疤痕。”
“舅母从前未成婚前生过一场病,大夫说舅母可能往后不能生育,所以舅舅和舅母应该没有孩子……”
庄景业听罢郑成的话,微微点了点头。
第416章 不对劲
这些话,跟花屠户的状况,到是都对应的上,夫妇二人并无儿女,且这苏氏眼瞎的缘由,还有那花屠户下巴疤痕的来历,的确是和先前花屠户所说一模一样。
基本可以判定,这郑成应该如他所说,是那花屠户的外甥。
即便真不是外甥,那也应该是亲近的人,否则的话,这样私密的事情,想来也不会知晓的。
反正花屠户当时去世的时候,已经说过,家中的衣物什么的皆是烧掉或者陪葬,现如今屋子里头几乎也就是剩下桌椅板凳什么的了,这些不值钱的东西,想来也没有人故意诓骗的。
庄景业想了一想,便点了点头,“行吧,你随我来吧。”
原本是要给庄清宁家送东西的庄景业,此时也只好打消了这个念头,只先将东西都放回去,拿了那花屠户家里头的钥匙,领着那郑成往花屠户家里头。
“这就是花屠户家了。”庄景业打开了门,引着郑成往里走,“你便看一看,可有什么东西愿意拿走的。”
“不过花屠户当年走的时候,家里头没什么银钱,临终前交代过将其屋中的值钱的东西变卖一二,算作敛葬之用,当时便将家中的许多东西皆是典当变卖了,贴身衣物也按着花屠户的意思,焚烧干净,或者随身下葬了。”
“论说这里头已是没什么贴身的东西,可屋子里外我们也不曾仔细找过,你且找上一找吧,看看有没有东西可带回去。”
“多谢庄里正。”郑成拱手,仔细打量了一番这院落,进屋找寻了一番。
的确,如庄景业所说,这屋子里头,早已没有了一应细软,只留下桌椅板凳床等一些东西了。
不过……
郑成挑了挑眉,“庄里正,既是我舅舅去世已久,这院子内外看着却十分干净整洁,可是有人时常来打扫一番?”
“那倒不是,花屠户去世之前,曾说在村中居住多年,多亏村中时常照拂,日子才能过的平安顺遂,所以将这宅院托付给我,说是以后若是能卖掉便卖掉,捐到村中祠堂,以作公用。”
“花屠户虽说这么说,可我们也没这个意思,便一直搁置在这里,大半年前村中有位立了女户的,一时没有地方去住,便借住了几个月的时间,不过也是给了租费的,已是放到村中祠堂的箱中。”
“这屋中之所以这般整齐,院子也不曾杂草横生,想来是因为这个缘故。”
庄景业解释道,“不过这位女户当时可不曾拿过这院中的任何东西,一应东西我当时也检查过,与搬进来之前一般无二,甚至许多破损之处,也被修整了一番。”
“原来如此。”郑成点了点头,“多谢庄里正了,我便在此处好好找寻一番,看是否能有什么东西拿回去给外祖父瞧一瞧的,方才看庄里正似乎也有事要忙,那就不劳烦庄里正一直在此处陪我了。”
庄景业略犹豫了一会儿。
但想了想,觉得这花屠户家里头一穷二白的,即便这会儿把屋里屋外的东西全拾掇走,也卖不到几文钱,再看这郑成,通身的穿戴倒也不像是缺钱的,便也就点了点头,“成吧,你且在这里找找看,若是有,直接拿走就是。”
“多谢庄里正。”
郑成送庄景业出了门,“庄里正慢走。”
庄景业见此人是个颇有礼貌的,倒有些像当年花屠户夫妇那见人就笑的模样,对郑成的好感倒也增添了几分。
耽误了这么久的功夫,庄景业也不敢再耽搁,只赶紧回家去,拿上方才准备给庄清宁送去的东西,往庄清宁家里去。
见庄清宁这会儿正在家和面,顿时喜出望外,“我还害怕你没在家,想着要不要天黑快吃饭的时候再来,可巧你在家呢。”
“家里头的枣子,是脆枣,跟那大红枣不一样,看着是青的,可吃起来是脆甜的,还有这南瓜,别看外皮长的坑坑洼洼的不像好东西,可吃起来是又面又甜的。”
“谢谢里正叔公。”庄清宁将手上的面粉给洗掉,“正想着蒸点肉卷儿,晚上熬什么粥的,既是有南瓜了,刚好煮成南瓜粥。”
“再放点红枣,保准香甜的很。”庄景业笑道,“家里有红枣不,要是没的话,我待会儿给你送过来。”
“上回叶叔婆送来的还有那,还没吃完。”庄清宁急忙摆了摆手。
“有就行,有啥不够吃的,尽管开口,去家里头拿就行。”庄景业笑着,站了起来,“看你忙着,我也不烦你了,你先忙,改天我再来。”
“里正叔公不喝杯茶?”
“不喝了,碰巧花屠户家外甥来了,说是看有没有什么能拿走的东西,要回去给外祖父当个念想。”庄景业道,“虽说看着那小子不像是个坏人,花屠户家也没啥能让人惦记的东西,可不知道怎的,我这心里头老是觉得不大踏实,就想着去盯着点。”
“花屠户的外甥?”
庄清宁眨了眨眼睛,“可我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