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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九尘脸色凝重地看着刘太后,压低声音道:“是定北将军家小公子,林彻。”
刘太后怔了下,随后惊讶道:“什么?竟然是他?”
郭九尘点点头,“老奴之所以没有将林彻名字写在上面,是担心若是林家娶了公主,会更加偏向皇上那边,太后别忘了,皇上对林家可一直是褒奖有加,拉拢之意显而易见。”
刘太后目光一凝,万万没想到,林彻竟然会是壬申年,辛丑日生人,而且林彻名字里也有“木”,满足了玄慈大师说命里带木这一条要求,而她今晚也知道了,昌平长公主心仪林彻,他们两人,难道是命中注定缘分?
“太后,太后?您在想什么?”郭九尘见刘太后出神了好一会儿,忍不住提醒道。
刘太后回过神,摆摆手道:“没什么,你刚才说,担心林彻成了驸马,林家会倒向皇上是吧?”
郭九尘点点头,刘太后嗤笑一声,“那就想办法,让林家和皇上之间生出嫌隙不就行了?”
郭九尘眨眨眼,“不知太后意思是?”
刘太后抬手摸了下齐整发髻,眸光里呈现出阴冷算计之色,“林家这些年在军中威望颇高,为了避免功高震主情况发生,林家手里兵权也该收一收了,不如就趁这次机会,用皇上名义,收了林振越手里兵权,届时林家和皇帝之间君臣离心,就算昌平长公主嫁过去,也不用担心林家会倒向皇帝。”
没了兵权定北将军府,就是拔了牙老虎,届时不仅是昌平长公主一个人,就连整个定北将军府,也得被她拿捏在股掌之间。
“用兵权来给长公主当聘礼,传出去,也算是一桩佳话了,”刘太后得意地瞟着郭九尘,要笑不笑地说,“你说呢?”
郭九尘向着刘太后深深一拜,奉承道:“太后英明!老奴心悦诚服!”
……
沈映让人把倒在擂台上顾悯抬回了澄心斋,年轻人恢复能力就是强,还没等传御医过来,顾悯人便已经自己醒了。
沈映听到小太监禀报说顾少君醒了,急忙从外间进来,等到了里面却刻意放慢了脚步,没有走近顾悯躺矮床,只是远远地看着,不冷不热地问:“醒了?”
顾悯慢慢从榻上坐起来,赤脚站在地上站起身,向沈映行礼告罪道:“臣弄脏了皇上床榻,请皇上恕罪。”
又来了,表面装得毕恭毕敬,其实还是在跟他闹别扭。
沈映不明白顾悯到底哪里来这么大气性,突然就跟他犟了起来,心里头刚消下去火气差点又要往外冒,最后咬了咬后槽牙还是忍住了,甩袖走出去,冷冰冰地扔下一句,“知道自己脏就先去沐浴,把自己洗干净了再来回朕话!”
这次顾悯倒没有跟沈映唱反调,许是他自己也知道穿着被汗打湿衣服不舒服,听话地去了沐房沐浴。
沐浴完换上干净衣服,顾悯重新回到了皇帝寝居。
屋子里点着凝神香,香味清淡,闻上去颇具凝神静气之效。
沈映坐在罗汉床上,身体半倚着床上矮桌,手里拿着本讲地理人文书,对着灯盏翻看。
他身上只穿了件单薄寝衣,宽大袖子挂不住,往下滑落卡在手肘处,露出里面两截肤色欺霜赛雪手臂,头顶上发髻因为卸掉了固定金冠,变得有些歪斜,松松散散,垂了几缕发丝下来飘荡在双颊旁。
不用像白日那般要刻意维持天子威仪,脱去了龙袍,卸掉了王冠,快就寝之前沈映,看上去慵懒而随性,看起来好像也只不过是个普通人而已。
顾悯脑中,莫名浮现出几句诗句。
“斜髻娇娥夜卧迟,梨花风静鸟栖枝。
难将心事和人说,说与青天明月知。”
眼前人,到底在心底藏了多少事情,不能说与人知道?
可转过头想想,他不也是如此,心中挤压了太多事无法与人言明,因为一旦说出来,必要天翻地覆。
所以,他并没有立场指责皇帝对自己有所隐瞒。
只是他气不过。
气不过沈映明明对他无意,不喜欢他更不信任他,却能面不改色地装出一副对他情深不渝模样,撩他诱他,嘴上说着山盟海誓,心里却只有利用。
更气不过自己,愚蠢到将皇帝逢场作戏当了真,甚至还动了情。
他根本不敢去揣测,当皇帝成功用虚情假意哄得他上钩后,心里头会是怎么想。
是在嘲笑他天真好骗,还是因为戏耍到了他而感到沾沾自喜?
还有一种,是他一想到,就会心如刀绞可能性,那就是皇帝嘴上说喜欢他,其实心里对他无比嫌恶,毫无半点情意。
若真是如此,曾经有过所有欢愉欢喜便都成了笑话一场,那才是令人冰冷彻骨绝望。
沈映早就听到了顾悯进来脚步声,只是一直忍着没抬头,想看看顾悯会怎么做。
最后还是受不了被顾悯闷不做声地一直盯着看,忍不住抬起头,放下手里书,冷着脸拍拍身下床板,“过来坐。”说完怕顾悯不听话,凤眸微睁,装作恶狠狠地道,“你要是还敢跟朕闹脾气,朕就让人进来把你绑在床上,别敬酒不吃……”
他威胁话还没说完,顾悯便迈步朝他走了过来,沈映心头一松,语气软和下来,改了口,“这还差不多。”
顾悯在罗汉床上挑了个位置坐下来,离沈映不远也不近。
顾悯在外人面前,总给人一种不苟言笑、内敛深沉印象,唯独在沈映面前,才会流露出几分真情真性,可今晚他却变得异常沉默。
跳跃火光照在顾悯低垂眉眼上,长睫掩映,在眼睑下面投下两道长长阴影,叫人更加看不清他眼睛里情绪。
“到底还要跟朕闹脾气闹到什么时候?”沈映深呼吸了一下,好似下定了决心了一般,率先打破沉默,一把拉过顾悯手臂,“不就是面镜子吗?朕赔你一百个行不行?”停顿了下,摇晃了两下顾悯手臂,像在撒娇似,软着嗓子道,“别气了?嗯?”
顾悯喉结上下动了下,开口嗓音有些干涩,“臣没有生气。”
沈映听出他嗓子有些干,低头在桌上找了下,桌上只有他茶杯,便掀开杯盖,将自己杯子举起来递到顾悯面前,“先喝口水。”
顾悯看着眼前茶杯,掀起眼睫望了眼沈映,心里一刺,又是在演戏吗?
不过犹豫了片刻,他还是接过了茶杯,道了声谢然后喝了两口水。
沈映看着他喝完水,然后继续问:“没生气那你今天是闹什么别扭?你当朕看不出来吗?不过是娱乐表演,你那么拼命干嘛?要不是朕喊停,你是不是准备一直比下去,直到被人撂倒在擂台上?你知不知道有多少人在台下等着看你笑话?”
顾悯没说自己上台,目之一,就是为了让人家看他笑话,尤其是太后,这样才能让太后觉得他是个只知道哗众取宠跳梁小丑,才能令太后彻底消除对他戒心。
另外一个目,他就是单纯地想发泄一下,并不是要和谁斗气。
顾悯淡声道:“皇上误会了,臣只是一时技痒,忍不住想上台和羽林军里相扑好手比试一下,又被激起了好胜心,才会失了分寸,请皇上恕罪。”
沈映听完,思考了一下顾悯话里真实性,怀疑地问:“真?”
顾悯直视着沈映眼睛,点了下头。
虽然顾悯点了头,但沈映还是觉得,顾悯下午来请安时候那个样子,明显就是在和他赌气。
可顾悯不承认是因为镜子事生气,若不是镜子,还能是因为什么呢?沈映实在想不到。
沈映想让现在沉闷气氛变得轻松一点,便开玩笑道:“你要是真没生气话,那就给朕笑一个?”
顾悯面无表情地问:“皇上想看臣怎么笑?”
沈映不明所以地眨了眨眼,“你会怎么笑?”
顾悯正儿八经地道:“臣会微微一笑、开怀大笑、眉开眼笑、笑里藏刀、皮笑肉不笑等等,不知皇上想看哪种?”
“朕想看……”沈映抿了抿嘴唇,拍桌道,“皮笑肉不笑!”
于是顾悯扯着嘴角两边动了下,表情僵硬得像个假人,沈映看了“扑哧”笑出声来,伸手过去戳了戳顾悯脸颊,打趣道:“你这哪是皮笑肉不笑,朕看明明是笑得比哭还难看。”
顾悯放下嘴角,脸上又恢复成了没有表情样子,“皇上对臣笑可还满意?”
沈映止住了笑,挪动屁。股,朝顾悯那儿坐过去,“你既然说自己没生气,那你又是因为什么事情板着张脸?发生什么让你不开心了?”
顾悯微微侧过头,避开沈映视线,“没什么,皇上多心了。”
沈映用肩膀撞了一下顾悯,开玩笑地道:“在朕面前不说实话,就是欺君知不知道?”
顾悯稳住身体,深深呼出一口气,转头认真地看着沈映道:“皇上,不是臣想欺君,而是人人都有难言之隐,您明白吗?”
不是他不想说,他当然也想问沈映为什么要这么戏弄他。
可有时候事情一旦说破,只会让双方都处于一个尴尬境地。
若皇帝知道了自己谎言已经被识破,那皇帝还会像现在这样,坐在这里与他谈笑风生吗?
当然不会。
所以倒不如装不知道,起码,还能维持住现在,给彼此保留几分体面。
“行吧,你实在不想说,那朕也不逼你。”沈映拍了下手,“不过,你得告诉朕,怎么才能让你忘掉烦恼,高兴起来?”
顾悯淡淡笑了下,“臣无碍,皇上就不必为臣操心了。”
沈映看着顾悯侧脸,忽地眉梢一挑有了主意,于是倾身头朝顾悯靠过去,飞快地在顾悯脸上亲了一下,亲完笑眯眯地问:“怎么样?这样有没有让你高兴一点?”
顾悯抬手摸了下脸,面对沈映撩拨有些无奈,“皇上,您真不必如此。”
沈映撇了撇嘴,装作沮丧地摇摇头,“那看来朕是没这个本事让你烦恼消除了。”
顾悯藏在袖中手暗中狠狠掐了一下手心,提醒自己必须硬下心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