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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谷中,有的尸体满是箭矢,满脸的痛苦之色;有的尸体被枝桠贯穿,嘴巴张的大大的;还有尸体残缺断臂,巨大的牙印述说着他的遭遇,更有甚者,已经被碾压在巨石下,变成了肉泥……
“都头,左龙虎军已经完全歼灭,俘虏三千三十一十六人,包括观军使,指挥使在内,余者,皆洠А!
“很好!”李信眺望着山谷内密密麻麻的尸体,横七竖八的旗帜,以及横洒的红色鲜血,脸上难得露出一丝喜意。
“着令辎重营仔细打扫,旗帜,甲胄,衣物,全都不能落下,至于尸首,须好好填埋,不然引起瘴气瘟疫就不好了!”
“宪兵队仔细核对各人的功绩,呈报与我!”
一条条军令被分发下去,战后的善后工作是非常重要的,不得耽误片刻。
“都头,这些禁军如何是好?”
“把黄指挥使及观军使请上来!”李信施施然地说道,身后的亲兵自然地端来一把椅子,坐下后,吩咐道:
“那些禁军,一个个鼻孔朝天,我以为有多大的本事,只不过是一些石块木头罢了,竟然就投降了,唉,久不经战事,腐朽了——”
身后的亲兵听到这,鼻子一抽抽,您说的轻巧,数百块缸大的石头,那叫怎么个绝望?不投资真的就是肉饼了……
“哦,瞧瞧,这不是指挥使阁下吗?怎么如此狼狈!”
这时,被俘的左龙虎军黄指挥使,已经被押解上来,灰头灰脸的,衣甲破洞,非常狼狈。
“你是谁?袭击禁军,后果你知晓吗?”黄阳眼瞅着这群甲胄比自己等禁军还要光鲜的军队,心中大吃一惊,这是怎样的财力,才能有此装备。
莫非,他们想造反不成?
“禁军?我自然知晓,并且,袭击你们,我还得到朝廷的授意!”李信眼珠子一转,自信满满,空口白牙地说道:
“你们自番禺而出后的一举一动,都有人汇报与我,今日之事,不过是早晚罢了!”
听其一言,黄阳面容瞬间失色,朝廷的内斗如此激烈了吗?
一瞬间,他脑海里不断地涌现是哪位大人物的手笔,龚太师?陈宫使?亦或者朝堂上的相公?
迷茫,不甘,前途尽毁,这样的痛楚,令他沉默。
“阁下,我乃龚太师的人,愿意投降,更是可以让军士归附!”一旁的观军使立马尖声叫唤着,对于生命的渴望令他无法保持沉默。
“阉人?老子平生最讨厌阉人了,拖出去,杀了!”
“救命啊!救命……”尖锐的声音响彻整个山谷,惊起了一群歇脚的鸟儿。
“需要我做些什么?”黄阳低头问道。
“让士兵归附,才能保住你的首级!”李信直视这位指挥使,轻声道。
“可以,无论你们为哪位效力,但请对外说,黄阳黄子光已经为王尽忠!”
“可以!”李信思量一下,点头答应。
“多谢!”干瘪的嘴唇出了这样一句话,黄指挥使终于露出了笑容。
数不尽的尸体摆放在道路上,其中,有妇女,有孩子,有老人,更有骨瘦如柴的男人,放眼望去,极其壮观。
“这场动乱,本就不该产生!”死在马上,赵匡胤看着这场一边倒的屠杀,感慨万千。
此处是密州,属于山东地界,整个山东各州,今春,突兀地就动乱起来,数股大大小小的匪徒,甲胄俱全,袭击城池,掠夺村庄。
一时间,整个平卢镇就不安起来。
对此,位于东京的皇帝大力镇压,作为郭荣的麾下大将,赵匡胤受命前来镇压,不消一个月功夫,这些匪徒不堪一击,消灭了大半。
面对这胜利,赵匡胤反而没有多少喜色。
“这些人何其无辜,平白受了这份罪责,今春动乱,又耽误了春耕,这年岁,农夫越发的难了!”
“节帅此言有理,谁不知晓,这动乱,不过是那些地方大族的手笔罢了,其中的用意,就是为警告东京。”作为掌书记,赵普也跟随而来。
“官家已经派使者慰抚孔氏,想来能安生些许!”
“治标不治本罢了,官家此举,只是往沸水中添些凉水,暂时止沸,只要田亩一直勘察,这齐地,就不会稳当!”赵普摇了摇头,否决了赵匡胤的话。
“与民争利,这天下,怕不是不稳咯!”
闻言,赵匡胤点了点头,在他心里想着,虽然勘察田亩是利国利民的好事,但代价太高,没有那些地方大族的支持,东京的官家,又怎么坐稳皇位。
“天下还未一统,官家做事也太过于急切,若等天下一统后,再徐徐图之,则是王道。”
“节帅此次平定乱民,想来愈得官家信赖,加官进爵不在话下!”
“难,前些时日,俺刚随官家平了淮南,加官进爵,还需等些时日!”赵匡胤的黑脸一暗,摇了摇头。
“此次也算轻便,俺们回去吧!兄弟们急切回家!”
“节帅,此次来齐地,就那么走了?”
“不然?俺来到这里,不就是平定民乱吗?还有甚事?”赵匡胤满脸的疑惑,这赵普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去孔府拜见文宣公,此乃一等一的大事!”赵普一脸的庄重之色。
唐时,封孔子为文宣王,后裔世袭文宣公。
“俺一介武夫,拜也是拜武圣才是,与文宣公何干?”赵匡胤还真是不解了。
“节帅欲止步于此,就当赵普未曾说过此话——”
第一百一十七章暗流不止(中)
若是问,整个南汉朝廷,目前操劳的最大事件是什么?
毫无意义,就是为皇帝陛下修建皇宫,哪怕潮州已经被翻个底朝天,但些许乱民,在禁军面前,又算的了什么?
邕州被围?一些蛮僚,就是欠管教,大军一到,自然土崩瓦解。
虽然国库充沛,但作为尚书右丞,钟允章却忧心忡忡,茶不思饭不想,整个好似老了几圈。
“父亲,些许土鸡瓦狗罢了,用不得如此焦虑!”大儿子钟邕端着茶水走来,见到父亲如此不安,不由得宽慰道。
“邕州城坚将多,必然无事!”
“哼,跟随我多年,这点局势也不懂?”钟右丞眉头一皱,一股宰相的威势自然起来,令人心惊胆颤。
“邕州虽为我乡土,但某既然为一国宰相,必谋全国,朝堂如今尚且安生,地方确是一团乱麻,令人不安啊!”
“自高祖去后,无论是先帝,还是当今,擅长于玩乐,于国事却兴致缺缺,此乃国之大弊!”
“且,朝廷本是我等君子之堂,如今却被阉人篡夺,如今某虽为宰相,但诸事难行啊!”
“民间皆言,大人不过是点头相公罢了!”钟邕脱口而出,心中后悔不已。
“岂有此理!”哪怕读了不少圣贤书,养气功夫雄厚,但依旧难以忍受如此诋毁。
“大人,快消消气!”钟邕连忙搀扶其坐下,拍了拍起伏不定地胸脯。
“老爷,有邕州来到乡友求见!”门外,仆人轻声汇报道。
“恐怕是来求救的,邕州被围困了多日!”大儿子钟邕连忙道。
“不,应该是邕州出了变故,不然不会求到我这来!”钟相公平缓了心中的郁气,淡淡地说道。
“快让他进来!”
“学生李淮,见过相公!”李淮一身狼狈地入了客厅,声音都带着哭腔。
“乡友居于何处?又为何而来?”
“学生本邕州人士,今年恩科不第,索性留下番禺,再考下回,不料,家中的亲友传来消息,邕州已经被围一月有余,粮草将尽,迫于无奈,学生只能求于相公了!”
李淮一身的破旧,再搭配哭腔,简直太过于感触人心。
“若某所料不差,左龙虎军已经去往邕州,邕州之围不日而解了吧!小友勿需担忧?”钟允章有些疑惑,不解道。
“相公有所不知,朝廷的进军贸然行动,结果却被那群蛮僚给打败了,邕州之围未解,我又何来安生?”
李淮一脸悲痛。
“邕州数万乡亲,万求相公解救一二!”
“这事我竟不知?”钟相公心中大惊,朝廷竟然将此事瞒住,连他也不曾知晓,那境况岂不更危险?
“你快些回去,此事勿要声张,我自有安排!”
参与了多年政事,钟相公自然明白,朝廷大军被一群蛮僚打败,究竟会产生多大的影响,甚至是动摇国本存在。
草草安抚一下,钟允章再也忍不住,连忙起身,顾不得已经散朝,连忙往大内赶去。
目送着相公匆忙的身影,李淮嘴角露出一丝浅笑,大餐还未呈上来呢!
“钟相公太大惊小怪了,一些蛮僚罢了,走了运,偷袭了禁军,算不了什么,左龙虎实力犹在,不过是大意而已!”
皇帝陛下身前,做了一道巨大的石圈,数只大虫正围猎一群衣衫褴褛的男人,鲜血淋漓,甚是惊悚。
年轻的皇帝却看得津津有味,面对钟相公的提醒,似乎比不上这场大戏精彩,内侍监陈延寿则直起腰,轻松地说道。
“陛下,这是动摇国本啊!”钟相公脸皮都在颤抖。
“媚猪呢?朕的媚猪何在?”似乎不耐烦唠叨,刘鋹大喊起来。
“陛下,媚猪来了,媚猪来了——”
钟相公转眼一瞧,一个肥硕且黑乎乎的身影被搀扶地走了过来,身上穿着薄纱,肥肉拥挤,眼眶深凹,头发微卷,不似中国人。
见到如此丑陋的女人,钟相公简直浑身都在颤抖,而目视到瘦小的皇帝与其相拥的场面,他甚至怀疑自己会得眼疾。
“此女子,乃波斯人,陛下甚爱之,相公久不入宫,怕是不知晓吧!”
陈延寿笑着说道。
“对了,相公未进蚕室,自然没有多少机会见到陛下,也是咱家失言了!”
“哼!荒唐!”如此恶心的画面,令钟相公极其不舒适,心中感慨了一声,狼狈地离去。
“恩?钟相公怎么走了?”狠狠地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