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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他好不容易缓过来了,就听秦抑说:“去练琴吧。”
沈辞:“?”
还是人吗!
“怎么了?”秦抑似乎没理解他古怪的表情,解释道,“既然已经说清楚了,就没必要继续为了我而分神。你想考音乐学院,那就要去努力争取,不应该因为任何外物而分散注意力,你可以放下任何事,任何人,唯独不能放下你的梦想。”
沈辞一脸震惊地看着他——秦少居然给他发鸡汤了?
犯病的秦少果然与众不同!
因为过于震惊,他半天没回过神来,秦抑忍不住皱眉:“我说错什么了吗?”
“呃,没有。”沈辞连忙坐回琴凳上,重新摆好了谱子,“那我练琴了,你去休息吧。”
“不用,我盯着你,”秦抑丝毫没有想走的意思,“趁我今天精神还好,可以多指点你。”
沈辞:“……”
倒也不必。
秦抑今天的精力未免也太充沛了,跟他亲密了这么一通居然还不嫌累,还要盯着他练琴。
沈辞诚惶诚恐,才平复下去的心跳又快了起来,虽然能被秦抑指点是很荣幸的事,可……总觉得此情此景,这份“指点”也染上些许暧昧不清的气氛。
他深吸一口气,在心里默念了十遍“要专注”,将手指放在琴键上,再次开始了练习。
*
沈辞一整天都泡在琴房,秦抑没说让他停,他也不好意思停,虽然大部分时间都在状态,可练到最后,手指实在是疼得受不了了。
他被迫终止今日份的练琴,心说上午加下午总共也就六个小时,期间还有断断续续停下来听秦抑指点的时间,怎么都不应该因为手指疼而休息。
正常学琴的学生,一天练好几个小时也不是没有,他这样怎么能算“付出比常人更多十倍的努力”?
沈辞垂眼盯着自己泛红的指尖,心说这具身体真是太娇气了,这双手估计什么重活都没有干过,昨天休息了一天今天再续上,就适应不了。
这时,他听到秦抑问:“不练了吗?”
“不练了。”沈辞站起身,感觉身体坐得有点僵,他正在活动发酸的胳膊腿,忽然动作一顿,将视线投向秦抑,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什么。
他练了一下午琴,秦抑也在这陪他坐了一下午?
这人不是坐久了会神经痛加剧吗,不要命了?
他连忙想把对方赶回卧室,却听见他说:“没事,现在不疼。”
沈辞并不想信他的鬼话,他自己都说了疼痛感会降低,说明不是不疼,只是大脑暂时判断异常,觉不出疼。
他强行把轮椅推出了琴房,命令道:“去床上躺着。”
“该吃饭了。”
“……那就吃完早点上床休息。”
“好。”
沈辞去洗了个手,手指被冷水浸泡过,终于觉得舒服点了,一抬头看见镜子里的自己,忽然注意到什么,瞬间又觉得耳根烫了起来。
他颈侧赫然有一小块红色的痕迹,在白皙的肌肤上格外惹眼。
为什么这么久了还没消!
他在心里对秦抑发出控诉,心说这要是被人看到怎么办,难道要说是被蚊子咬的吗?
沈辞擦干净手,努力把衣领往上提了提,可吻痕的位置有点靠上,不管怎么提都遮不住,又尝试把头发拨过来,可头发也不够长,还是遮不住。
……秦抑是故意的吧?
沈辞跟吻痕斗争了半天也没能把它遮住,只好放弃了,去厨房拿晚饭,中途一直低着头,生怕被阿姨看到。
或许因为这两天秦抑食欲不错,厨房阿姨准备的晚餐也更加丰盛了,还按照沈辞的要求加了饭后甜点。
甜点让沈辞心情愉悦,勉强放过了某人在他脖子上种标记的事,和平常一样帮他洗澡按摩,唯一不同的是,今天的秦少非常配合,不论洗澡还是按摩都没有表现出半点抗拒。
突然觉得这样的秦少也不是不能接受……
晚上九点多,被沈辞催促好几遍的秦抑终于打算休息了,沈辞洗漱完回来,就看到他坐在床边,正拿着一瓶药,把里面的药片倒在手心。
沈辞忙凑过去:“这突然吃什么药?”
“安眠药。”秦抑把药片就水送服,药瓶随手放在床头。
沈辞看了看药瓶上的字,确实是某种安眠药的名字,又问:“晚上会睡不着吗?”
“不知道,反正先吃了吧,免得真睡不着还得再起来。”秦抑说完,在床上躺了下来。
沈辞不知道该对他这种“贷款失眠”的行为做出什么样的评价,刚关掉床头灯,就被人捉住手腕,轻轻一带,径直跌进一个怀抱里。
黑暗中,男人的声音带着熟悉的气息落在耳畔,像是恳求,又像是命令:“陪我睡觉。”
沈辞被他这突如其来的反应搞得愣住,迷茫地看向他离去的背影,小声问:“他这是……怎么了?”
温遥并不很意外的样子,也丝毫不想挽留:“生气了吧。”
“为什么生气?”
“可能是觉得……”温遥晃了晃正被对方抓住的胳膊,“我们这样太亲密了。”
“啊?”沈辞连忙松手,难以置信道,“可我只把你当哥哥啊,这种醋也要吃吗?”
等等。
哥哥?
他瞬间明白了什么,表情变得一言难尽,有些抱歉地对温遥道:“那个,你先让管家带你四处转转吧,我去看看秦抑。”
“没关系,不用管我,”温遥回以温和的微笑,“当然是未婚夫比较重要。”
沈辞:“……”
为什么觉得这语气奇奇怪怪的。
温遥和秦抑有什么过节吗?怎么感觉两人一见面气场就非常不对盘?
沈辞想不明白,暂时也没空想明白。秦抑已经回到卧室并关上了门,他只好站在门前,轻轻把门扣响:“秦抑,让我进去好不好?”
屋内一片安静,没有任何回应。
沈辞不死心,继续敲门:“哥哥,开个门吧?”
这话音一落,房门就传来“咔哒”一响——非但没开,还被反锁了。
秦少这气性还挺大。
沈辞想了想,果断放弃武斗,选择了智取,他蹑手蹑脚地拐进琴房,来到和卧室连通的门前,深吸一口气,用力转动门把,飞快地开门闯了进去。
秦抑显然没想到他会闯这个“后门”,再想阻止已经来不及了,他神色一冷,转过头去,不理对方。
“哥哥别生气了,”沈辞走到他面前,突然拿出背在身后的手,“我给你买了糖,还有巧克力。”
第35章 第 35 章
管家朝餐厅外看了一眼; 好像在确认秦抑确实还没过来,这才说:“秦少他今天是不是又很早就起了?”
沈辞没明白他为什么突然问这个,点点头:“是。”
管家:“所以; 他突然开始写谱; 也许只是因为躁狂发作。”
沈辞愣住。
躁狂发作?
“小少爷难道没发现; 这两天秦少变得和平常不太一样吗?”管家耐心地解释说; “接连两天早起,食欲增加,还会主动跟你说话。”
沈辞心里就是一惊——确实。
他昨天还因此而高兴; 觉得是秦抑身体在恢复了; 才会导致他精神变好,闹了半天; 居然是因为躁狂发作?
他完全没往这方面想。
“我跟在秦少身边十几年; 对他的一举一动都再熟悉不过了,因为他这个人性格冷淡,躁狂症状也比较轻微,所以换成其他人,并不容易发现他的异常,一般只会觉得‘秦少今天心情不错’,或者‘秦少今天精神很好’之类的。”
沈辞紧紧地抿住了唇,不由自主地攥起手指。
“这样的症状少则持续几天,多则一个月,这种病症会激发他的创作欲,几乎每次发作期间他都会写谱; 包括您所了解的; 那张拍卖出了上亿元高价的琴谱; 也是在这样的状态下写成的。”
沈辞:“……”
“但是; 一旦这样的状态过去,重新进入低落期的话,又会陷入自我否定,他会把已经写好的谱子全部撕毁,这就导致他的手稿很难保存下来。以前我看到会制止他,但那会让他大发雷霆,所以除了偷偷拍照以外,其他的行为我都不建议您做。”
沈辞忽然就明白了。
怪不得那张谱子能拍出那么高的价钱。
物以稀为贵,秦抑能存留下来的手稿根本凤毛麟角。
他慢慢地呼出一口气,感觉自己的声音都在抖:“那他……总是这样犯病,不吃药吗?我来秦家这么多天,好像从没见过他吃药。”
“以前是吃的,”管家沉默了一会儿才道,“但那时候程度还比较轻,服药的剂量也小,不会对他造成太大的影响。直到车祸以后,症状突然加重,再按以前的剂量吃已经没用了,可如果加大药量的话……会让他彻底失去创作欲,失去对钢琴的热情,那样,可能‘秦抑’这个名字将不再和钢琴有任何联系,会完全变成一个普通人,所以他非常抗拒。”
沈辞张了张嘴,发现自己竟然说不出一句话。
虽然他一直都知道秦抑是个疯子天才,但今天才算彻底理解这句话的含义,疾病会毁掉秦抑,同时却也成就了他,他根本没办法说出让秦抑“不要弹琴了快点去治病”这种话。
他心里难受极了,感觉鼻子发酸,眼前又浮现出刚刚秦抑坐在钢琴前写谱的画面来。
忽然,管家后退一步,重新换上彬彬有礼的笑意:“小少爷,粥里要加糖吗?”
他这突如其来的转移话题让沈辞瞬间回神,一扭头,果然看到秦抑的轮椅正往餐厅而来,他连忙收敛好情绪:“不用了。”
他等到秦抑进来,沈辞在他对面落了座,问道:“洗个手怎么洗了这么久?”
“刚才轮椅低电量报警了,顺便换了块电池。”秦抑说,“不是让你先吃吗,怎么还一直等我?”
“当然要等你一起,”沈辞把放在两人中间的小菜往对方面前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