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轮椅无声地来到桌边,沈辞递给他一双筷子,坐在了他对面:“多吃点。”
秦抑好像对“和其他人一起吃饭”这种事很不适应,他皱着眉头,执筷的手僵了好一会儿,这才慢慢地开始移动。
沈辞忍不住盯着他看,莫名觉得这男人像某种刚从冬眠里苏醒的冷血动物,以最低的消耗维系着自己的生命,终于等到开春,却因为待在低温状态下太久,一时半会儿恢复不过来,只能一点点地、格外用力又格外缓慢地,舒展自己僵硬的身体。
秦抑低着头,默不作声地吃着饭,始终没有看对面的人。
忽然,沈辞的手闯入了他的视线,拿起一个空碗,从砂锅里盛了些鸡汤和鸡肉出来。
随后这碗鸡汤就被放到他面前,他听到沈辞说:“做饭的阿姨特意给你熬的,说你这段时间身体太差了,要多补充营养。”
秦抑皱了皱眉,看起来并不很想喝那碗鸡汤,但在少年充满希冀的注视下,还是拿起勺子舀了一勺,送到嘴边吹了吹。
鸡汤已经撇去浮油,鲜而不腻,他喝了一口,紧皱的眉终于渐渐展平,低声应道:“嗯。”
沈辞见他喝了,不禁松一口气,唇边浮现出笑意:“好好吃饭,身体才能恢复得快,以后不准动不动就绝食,听到没有?”
秦抑抬起头,意味不明地看了他一眼,没吭声。
沈辞也给自己盛了一碗汤,喝到一半,这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他刚刚在命令秦少?
这念头一蹦出来,他瞬间被自己呛住了,捂住嘴咳了好几声,白皙的脸颊泛起红晕。
秦抑见他呛住,刚舒展开的眉头又蹙起来,伸手抽了张纸巾递给对方。
“啊,谢谢。”沈辞忙止住咳,接过纸巾捂住唇角,偷偷抬眼看他。
秦少不说话就代表默认,所以他命令了秦少,秦少非但没生气,还主动给他递纸巾?
这个人……似乎也没那么难以相处。
沈辞心里有些开心,觉得这位“未婚夫”愈发顺眼起来。不得不承认,秦抑确实生了一副能让人移不开眼睛的好皮相,或许因为这两日的接触,初见时对方身上的阴郁之气消退了一些,虽然眉眼依然冷淡,却不再像之前那样疏离,柔和了许多。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因为身形急剧消瘦,两颊微微凹陷下去,下巴也显得有些尖,整个人都显出苍白的病态。
沈辞越看他越心疼,把菜又往他跟前推:“多吃点。”
秦抑筷尖一顿,抬起头来:“你不吃?”
“啊,我也吃。”
两人各自吃饭,都没再说话,不知道什么原因,秦抑吃得很慢,沈辞放下筷子好半天,他才勉强把碗里最后一口米饭送进嘴里。
鸡汤还剩下半碗,他看了看,似乎不想喝了。
沈辞本来还觉得阿姨给盛饭盛少了,想等着他吃完再去给他盛一碗,结果只这一碗都已经突破他的极限,要非常艰难地强迫自己才能吃完。
这哪里是一个成年男人该有的食量,他上初中的时候吃得都比这多。
这男人瘦成这个样子不是没道理的。
秦抑放下筷子,手已经搭在了轮椅扶手上,准备离开了,沈辞眼疾手快地一把按住他的胳膊:“把汤喝完好不好?”
秦抑扫一眼碗里剩下的汤:“喝不下了。”
沈辞不相信,索性拿起汤碗,用勺子舀了汤递到对方唇边。
正是夏天,鸡汤放了一段时间,刚好是不烫嘴的温度。秦抑感觉到已经碰到他嘴唇的勺子,不禁皱眉。
他不说拒绝,沈辞就不放弃,少年纤细的手腕一直举着勺子,举到手都有点酸了,秦抑的表情才终于有所松动,慢慢张开嘴,抿去了那口鸡汤。
沈辞成功让他喝下了第一口,立刻趁热打铁,直到他把碗里余下的鸡汤全部喝完,这才满意地开始收拾碗筷,并说:“你现在吃得太少,每次你觉得自己吃不下了,就稍微再多吃两口,这样日积月累,慢慢就能恢复正常的食量了。”
秦抑坐在轮椅里,僵硬的脊背渐渐放松下来,微微地合了一下眼。
从没有人关心过他吃多少,是不是吃饱了。
那个女人不会,秦潜更不会。
家里的佣人怕他,只会按时给他端来饭菜,又按时收走吃剩的,进出都不敢跟他多说一句话,更不会劝他多吃两口。
这五个月来,他似乎已经忘了正常进食是怎么样的,身体像是对食物失去了欲求,如果不是为了维持最基本的生理需要,他甚至不会去看那些食物一眼。
但就在刚刚,他居然从那碗鸡汤里品尝到了久违的“鲜美”。
沈辞把用过的碗筷送回厨房,回来时发现秦抑还保持着他出去时的动作,在轮椅上一动未动,不禁诧异:“不去躺会儿吗?坐久了的话,神经痛又会加剧吧?”
秦抑扣在轮椅扶手上的指尖一松,低声道:“嗯。”
沈辞把他扶上床,心说他要是能一直这么听话就好了,不要总让人担心。
沈辞今天起得太晚,不太想午睡了,坐在床边休息了一会儿,就听到秦抑说:“你不去练琴?”
“……这就去。”沈辞连忙起身,生怕对方觉得自己在偷懒。
第105章 第 105 章
沈辞有点怀疑——原主那个人渣父亲真的会关心儿子的衣服尺码吗?
但目前也找不到其他更合理的解释; 他姑且信了,伸手把某位行动不便的未婚夫从浴缸里捞上来,把上衣给他让他自己穿; 又蹲身帮他擦拭双腿。
如果忽略他腿上那些青青紫紫的话; 这双腿确实还挺好看的; 修长笔直; 就是瘦得过分,沈辞也分辨不出这种“瘦”到底是因为他身形消瘦导致的; 还是肌肉萎缩导致的; 或者二者都有。
他一点点擦去秦抑腿上的水珠; 帮他换好了干净衣服,扶他回到轮椅上; 看了一眼他还有些潮湿的头发,发自内心地赞美道:“哥哥湿发的样子也很好看。”
秦抑抿唇,什么都没说; 操控着轮椅离开浴室。
沈辞也跟着他出去,找到吹风机帮他吹头发,秦抑本能往后躲:“我可以自己来。”
沈辞言简意赅:“教我学琴的报答。”
秦抑只好闭嘴。
因他那向后躲的动作; 本就没系好的睡衣顿时滑开了,沈辞一垂眼,就看到他胸口苍白的皮肤; 在那皮肤之上; 赫然有一道奇怪的疤痕。
疤痕的颜色很浅,大概三厘米长,并不是特别容易被注意到; 平常藏在衣服里完全看不见; 刚才在浴室里他的注意力又全在秦抑腿上; 现在才发现。
于是他关掉吹风机,好奇地问:“这也是车祸留下的吗?”
秦抑一顿,立刻把睡衣扣子系好了:“不是。”
不是?
沈辞回想了一下,秦抑身上的疤痕似乎都集中在腰背和双腿,胸前确实没有,而且这个疤痕和其他的都不太一样,更像是陈年旧疤。
最关键的是……好像离心脏非常近。
沈辞忽然有种不太好的猜测,很想深入问问,可秦抑明显不想再多说,直接转移了话题:“你也去洗澡吧。”
沈辞身上还湿着,衣服贴在皮肤上,很不舒服。他见秦抑明显抗拒的情绪,只好不再多问,乖乖应道:“好。”
秦抑的头发已经基本干了,被吹风机吹得有点炸,倒将他身上那股阴郁冷冽的气息冲淡了不少,显得柔和多了。
沈辞上楼回到自己房间,从衣柜里拿出两套睡衣,又返回了秦抑的卧室,询问道:“哥哥,你觉得哪个好看?”
秦抑本来以为他回去洗澡了,看到他又拿着衣服回来,眼底闪过一丝错愕,顿了一下才道:“都行。”
“都行是什么评价……选一个吧。”
秦抑看了看两套睡衣,也没什么太大区别,不过一个颜色深一点,一个浅一点,他指了指浅色的那套:“这个。”
“好,”沈辞把睡衣往床上一扔,“那你等我,洗完就给你按摩。”
说完,转身扎进了浴室。
秦抑张嘴想说什么,可浴室门已经关上了,他忍不住皱眉。
为什么要在他的浴室里洗澡。
衣服还不拿进去。
浴室里传来水声,沈辞估计是冲的淋浴,很快就洗好出来了。少年裹在柔软的浴巾里,只露着一颗湿漉漉的脑袋,和两截白皙的小腿。
秦抑看着他走近,眉头皱得更紧了,他一言不发地注视着对方,就看到沈辞停在床边,开始用浴巾擦身上的水。
少年的躯体不断在浴巾下隐现,秦抑呼吸微微一停,不太自在地别开了眼:“为什么不穿好再出来。”
沈辞抬起头,疑惑地问:“在这里穿不行吗?”
可能是习惯了,以前他家太小,浴室也小,洗完澡以后浴室里都是潮气,在里面穿衣服会把衣服弄得很潮,非常不舒服。
现在换到这么大的别墅,一时半会儿还适应不了。
秦抑没回答他行不行,好半天才道:“不可以在别人面前。”
沈辞一愣,琢磨了一下他这别扭的语气,不禁笑起来,裹着浴巾就扑到他跟前,作势要抱他:“当然不会了。”
秦抑忙把他挡开,命令道:“快点把衣服穿好。”
沈辞在惹秦少生气的边缘疯狂试探了半天,知道再越界他就真的要发怒了,便乖乖转过身去,背对着他穿衣服。
秦抑浑身僵硬地坐在床边,听到耳边窸窸窣窣的声音,终于还是没忍住抬了一下眼,就看到少年白皙的脊背,以及优美的腰线。
紧接着这抹色彩被垂落的睡衣遮挡,秦抑搭在膝盖上的手指一紧,立刻收回了视线。
沈辞换好衣服,把头发彻底擦干,可能是洗澡时水开得太热,他脸颊有些泛红,先去喝了杯凉水,随后在秦抑面前蹲身,开始今日份的按摩。
所谓一回生二回熟,秦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