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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止风这才松开扇武的手，笑眯眯地看向她满是惊悚的双眼，俯下身去用无人能听到的声音嘲讽道：“哎呀，一不小心就废了你毕生功力呢。”
扇武闻言瞪大双眼张大嘴，痛得发不出声音，林止风见状满意地转过身去，对一群受惊不轻的自己人笑了笑。
“走吧，继续看戏去！”
…
长安殿里热闹非常，一群小姑娘凑在一起，不到片刻就聊起了时兴衣裳和宫外趣闻，至于躺在内室的盛晚云，早就被她们故意抛到脑后去了。
当宁弘煊匆匆赶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一副和乐融融的场面。他脸色阴沉，扫过众人的眼中隐有杀意。
“若贵妃出事，你们都等着陪葬吧。”宁弘煊语气平平，没有强烈的威胁感，但谁都知道他绝不是随口一说。
七嫔和美人、才人们立刻噤声，心里直打鼓，不由自主地看向林止风和三妃。
德妃和贤妃都沉得住气，神情淡淡不加以理会，淑妃本来就是暴脾气，一听这话，猛地将手中茶碗丢在了桌上。
“皇上还真是一代明君，为了一个贵妃，满朝文武的女儿都能拿去陪葬！”
宁弘煊用一种从未有过的冷厉眼神看向她，怒到极致，反而轻笑起来。“呵，朕是不是明君，都轮不到妇人置喙！”
“你娘不是妇人？”林止风一拍桌子，满脸写着正义两个大字，“你死去的皇祖母不是妇人？开国皇后在战时立下赫赫大功，她不是妇人？”
“大胆！”宁弘煊感觉二十多年从来没有这么生气过，他感觉自己七窍都快冒烟，眼里都快喷出火来了。
林止风见他脸色铁青，快要爆发，赶紧收敛起挑衅。
“咳，你还是进去看看你的妇人贵妃吧。”林止风双眼闪过狡黠光芒，话里有话地暗示道，“我一会儿有要紧事跟你说。”
宁弘煊强行压制住怒火，甩袖冲进内室，没有当众和林止风计较。
在他心里，林止风是个管不住的疯女人，他不知道她会当众说出些什么话来。面对这种人，忽视比激怒更明智。
众妃嫔都惊讶于宁弘煊的态度，看向林止风的眼中充满崇拜。
不仅是因为她敢跟皇上叫板，还因为她说的那番话太解气了！历朝历代那么多值得尊重的妇人，凭什么提起“妇人”二字就当作贬义？
外殿的话题再次歪掉，这下大家是真的忘了盛晚云流产，纷纷议论起心目中的妇人榜样。
与外殿的热闹不同，内殿里是死一样的沉寂。
五名太医弓着腰瑟瑟发抖，內侍和婢女们跪得满地都是，大家连呼吸都不敢放得太重。
宁弘煊看到躺在床上的盛晚云，大瞪着双眼无声流泪，脸色惨白如纸，轻蹙着眉头似在忍受极大的痛楚。
她的双手搭在平坦小腹上，像是要提醒在场每一个人，她是痛失孩子的母亲。
“皇上，您要为贵妃做主啊！”扇医从远处跪着爬过来，哭得满脸都是泪痕。
“姜昭容顶撞贵妃，贵妃不过是斥责几句，她居然动手把贵妃推倒在地，这是诚心要杀了皇子啊！”
第132章 宫斗好烦还是造反吧
扇医一通哭诉，颠倒是非黑白，撒起谎来眼都不眨，把林止风说成善妒的恶毒女人。
她诬陷的理由离不开“嫉恨”、“争宠”、“积怨”，但凡是个明眼人都能察觉出不对劲，毕竟现在的后宫压根没人争宠。
可惜宁弘煊怒到极致，脑子里蒙上猪油，认定他和盛晚云未成形的儿子，就是被林止风恶意杀害。
“姜不忧杀害皇子，以下犯上，褫夺其昭容封号，打入冷宫待审。”宁弘煊忍无可忍，恨不得亲手把林止风抽筋剥皮。
可是脑海里始终有一道声音提醒着他，想要秘密得知宁弘烁的真实下落，就不能对那个疯女人下手。
否则以她的疯癫程度，说不定会四处嚷嚷开来。
到时候他就不得不出于“君王风范”，把活着的宁弘烁幽禁起来，那样一来，岂不是供养着心里的一根刺？
何况南国屡次侵扰，朝臣越来越倾向于开战，姜不忧的父亲又是兵部尚书，最近威望陡增，轻易是动不得了。
“皇上”
盛晚云虚弱的喊声，把宁弘煊从烦心国事中唤醒。
“我们的孩子她杀了我们的孩子难道皇上还舍不得处置她么”
宁弘煊看着她的眼泪浸湿枕头，心中一片悲凉。“晚云，你放心，这只是暂时的处置，等到时机成熟，朕会让她生不如死。”
盛晚云丝毫不信，她早就偏执地认为宁弘煊变了心，闻言情绪变得更加激动。“为什么要等？还要等多久？”
宁弘煊紧紧抱住她瘦弱的身子，感受到她的颤抖，心中对姜家的恨意越来越深重。“很快，朕会让她全家给我们的孩儿偿命。”
…
外殿里的热闹议论还没停下，一群带刀侍卫就从门外步入，由宁弘煊身边的两名內侍领着，一步步走到林止风面前。
“皇上有旨，褫夺姜不忧昭容封号，打入冷宫严加看守。还不速速把人带下去！”
淑德贤三妃猛地起身，一边斥责侍卫一边阻拦，余下的妃嫔们见状也跟着上前，一起围在林止风前方不让侍卫行动。
正争吵时，林止风忽然主动开了口：“大家别冲动，事实还没弄清楚，我不会跟侍卫走的。”
她转头看向两名內侍，不慌不忙地道：“你们进去说一声，让扇医、扇武出来跟我当众对质。如果证明是我动的手，你们当场把我杀了都行。”
两名內侍和侍卫都不敢对嫔妃们动手，听到林止风的话，只好匆匆进入内殿禀明。
扇医看向盛晚云，见她微微颔首暗示同意，立刻主动对宁弘煊道：“皇上，奴婢等人愿意跟她对质！”
盛晚云垂眸遮住眼中凶光，那个女人实在留不得了。“皇上，让她们都进来，臣妾也想听听看，她还要如何狡辩！”
盛晚云暗中打定主意，只要一会儿成功敲定罪名，就要趁机让皇上定下重刑，车裂凌迟都不为过。
敢在背后跟她玩阴的，那就看看到底谁才是最后的胜利者！
宁弘煊感觉到她声音里的无尽委屈，只好点头松口：“去把她们都叫进来。”
“是！”內侍应了一声，快步来到外殿对众人高声喊道，“皇上有旨，请姜不忧入内对质，各殿嫔妃前去旁听作证。”
內侍的声音回荡在殿中，无人按规矩回应，也无人多看他一眼。要不是大家都起身朝里走，內侍还要以为自己刚刚没发出声音。
后宫这群女人真是越来越荒唐了！他们可是皇上身边的人，不讨好就算了，居然还忽视？几名內侍大眼瞪小眼，都是一副无法理喻的表情。
内殿挤得满满当当，林止风和扇医相对站立在正中，另一边很快有人把站不起身的扇武抬了过来。
宁弘煊听说扇武突发怪病站不起身，挥挥手不在乎地道：“你们三人各讲述一遍事情发生的经过。”
林止风的神魂牵引住吐真符，以凡人无法察觉的速度，将两张灵符拍到扇医和扇武身上。“那你们先说吧。”
扇医神情镇定，正要把编造好的一套说辞搬出来，开口却吐出了让她自己都震惊的话。
“贵妃这胎早就保不住，服下好几副猛药稳固，就算生出来也是畸形死胎。”
“我们提前做好两手准备。一是在宫外备好十二名同月份的孕妇，贵妃若能稳到生产，就从备选中挑出样貌不俗的男婴送进宫。”
“要是贵妃不幸有滑胎征兆，就做好栽赃计划，顺势打压气焰嚣张的妃嫔。”
扇医不敢相信这些话是从自己口中说出来，双脚一软跪倒在地，惊恐地浑身颤抖。
可是她既无法伸手捂住自己的嘴，又止不住真话一句句往外蹦。
“前段时间，贵妃心绪起伏太大，胎象越来越不稳，我施针挽救也只能拖延七天。贵妃嫉恨姜不忧受宠，就打算把流产之事栽赃到她身上。”
“下毒一事就是计划的初始，贵妃故意闹大，让姜不忧遭受委屈，好为后续的动手找到合理的理由！”
盛晚云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等意识到扇医说了什么，她猛地从宁弘煊怀中挣脱起来，指着扇医的脸骂道：“贱婢，连你也被她收买了！”
宁弘煊搂住盛晚云的手稍微放松，心中闪过一丝对她的怀疑。
扇医扇武都经过精心挑选，她们和死士一样，被收买可能性几乎为零。
“先不要激动。”宁弘煊把盛晚云扶起坐好，转头看向绵软无力的扇武，“你来说说是怎么回事。”
扇武早就心惊不已，得了准许，立刻就想开口为盛晚云辩驳，顺便咬死扇医是被收买。
谁知她一开口，说出来的话跟扇医完全吻合！
她无法控制地讲述出一切，最后还好死不死地加了一句。
“贵妃吩咐我们，尽快解决掉备选孕妇，以免事情败露。谁知那些贱人有所警觉，一起逃走了！”
盛晚云双手僵硬，神情狰狞地看向扇武，声音颤抖着问道：“你说什么？！”
她现在是真的害怕了。
她一开始就有灭口的准备，所以没让人瞒着这些孕妇，一直用“带孩子进宫当皇子公主”为诱惑。
虽说没有明着暴露身份，但宫里只有她一人怀孕，不用想都知道背后是她。
第133章 宫斗好烦还是造反吧
扇武的声音染上哭腔，刚失去功力，浑身都没有力气，现在又被自己和扇医的“大胆直言”惊住，整个人都快崩溃。
“贵妃恕罪，都怪奴婢的人看管不力！奴婢原想先把人找到，解决干净再跟贵妃请罪，没想到今天会闹成这样！”
另一边，扇医憋得脸颊通红，脖颈上青筋凸起，可是还是没有忍住大吼出声。
“贵妃原本打算只让张才人在场，她是我们提前备好的人证，让皇上宠幸后有了位分，说话才更有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