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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是，已经什么呀，大哥你别吓我！’钱芊实在是搞不明白，这些日子怎么说他们应该都是三个人时刻都在一块儿的，青娘和左丘克二人要说已经互相表明心迹还差不多，可是看着左丘克骤然红透的面颊，钱芊实在是忍不住往劲爆的方向猜测。
‘啧啧，还好是竹君不在，不然……’
什么叫怕什么来什么呢，大概就是在钱芊还没庆幸完的时候，骤然从身后传来竹君带着怒火的嗓音吧。
“已经什么了？！你们二人究竟在说些什么！”
“竹、竹君”
‘果真要完！’
左丘克和钱芊慌不迭的站起身，皆是手足无措的，不敢对上竹君震怒的目光。
去而复返的竹君一瞬不瞬的盯着神情慌乱的左丘克，眼中的怒火如有实质，恨不能立刻将其碎尸万段。但他心中又还存了一丝侥幸，认为他一手拉扯大的青娘应该不至于这般任性妄为才是。
“青娘，你来说！”
“表哥，我，不是，竹君……额，这个”这能然钱芊怎么解释呢，她是真不知道啊！这净空也真是，就把她的灵魂朝这不知是幻境还是过去的地方一扔，到现在也没一个指示交流之类的，让她该怎么解释呀！
竹君见她支支吾吾一脸心虚的样子，心中最后一丝侥幸也瞬间化作虚无，当即抬手挥向左丘克，刚劲的掌风顿时朝着左丘克当胸袭来，足足倒飞三丈之后方才倒地。
“好你个不知死活的凡人！”竹君见左丘克在地上滚了两圈，似乎是还有呼吸，当即上前要再补上两下，不彻底杀了他不足以泄自己的心头之恨。
“不，不要！”青娘大叫着，连掩饰也不顾了，一个闪身便来左丘克身前，张开双手将他护在身后。
‘这才对嘛，自己惹出的祸事就应该自己承担。’钱芊再一次熟练的发现身体的掌控权不在自己手里了，当即长舒一口气。
第188章 何须念浮生（九）
“竹君，你这是做什么？！他一个凡人之身，如何能受得了你这一掌！”青娘一边心疼的看着出气多进气少，面色苍白如纸的左丘克，一边红着眼眶瞪向竹君控诉道。
竹君气的浑身发抖，他自己也觉得这灼心蚀骨的怒火来的有些莫名。他分明已经告诉过自己，就是青娘自愿在这书生身边耽搁上几十年也无所谓，总归自己和青娘才是同类，才是能相伴终生的，犯不着介意这蝼蚁一般的凡人。可当他听到左丘克和青娘说的那些话，想到青娘不单任性，还第一次有事隐瞒自己，顿时怎么都控制不住自己想要杀了左丘克的心。
“青娘，你让开，我今日定要杀了他！”
“不，我不许！他究竟哪里得罪你了你要如此对他？这些时日你横挑鼻子竖挑眼也就罢了，我知道你一向不喜欢跟凡人有过多往来。可无论你怎么对他，左丘公子总是待你敬重有礼的，你为何要下次毒手！”
青娘委屈的理直气壮，此刻缩在一旁看戏的钱芊却忍不住啧啧两声，说实话，要是让她来选，她肯定是要选竹君，一来他们都是妖精，身份年纪都十分匹配，这二来么，竹君怎么说也长的比左丘克好看多了，左丘克虽说胜在书生气更浓一些，可是吧，钱芊作为一个颜控，实在是无法放弃气质同样出众且相貌更胜好几筹的竹君啊。
竹君只会比青娘更加委屈悲愤，在他看来，无论何时，青娘都应该与他更亲近，永远站在他这一边才是，此刻这么说，定然是受了这书生的蛊惑。
“青娘，我最后说一次，给我让开！”竹君十指紧握，身前出现了一道旋风，裹挟着片片竹叶翻滚不停，似乎随时就要出手了结敌人的性命。
“我也最后说一次，竹君，我不许你伤害他！”青娘同样目光坚定，寸步不让。“我真的不明白，你怎么就不能跟他和谐相处呢？竹君，你是我在这世界上最最亲近的人，而他又是我的心上人……我求求你了，你不要伤害他好不好！大不了，大不了我带着他走，从今以后再也不出现在你面前碍眼了好不好？你就放了我们，让我赶紧带着他去找大夫吧，再拖下去，他真的就没命了！”
青娘感受到身后左丘克的呼吸越发微弱，当即泪水涟涟的向竹君乞求道。
‘不行，不能再等了。’青娘见竹君不语，顾不上他同意与否，慌忙将左丘克从地上抱起，素手掐诀，从丹田处发力，竟吐出一颗圆润通透的碧绿色妖丹来就要喂给左丘克。
“你要是喂下去，这小子就真的离死不远了。”竹君轻飘飘的提醒了一句，他也不知自己这是怎么了，心里空荡荡的，满脑子回荡着青娘说要丢下他，和左丘克远走高飞的话语。
可他又不能不管青娘这自残的行为，于是散开了周身竹叶，强忍下心中的不适，缓缓上前握住了青娘施法的手，目光幽深的说道，“青娘，你当真要为了他离我而去么？”
青娘此刻满心满眼都是左丘克，哪儿还顾得上竹君的感受。她嘴上说着“没有，我那是气话。”，眼神中却藏了恨意，似乎是十分不满竹君骤然向她的情郎发难，又似乎是责怪自己修炼不用心，不是竹君的对手，没能保护好左丘克。
竹君岂能看不出她此刻的口是心非，顿时心痛如绞，嘴唇微张想要再说些什么，末了却只轻声叹了句，“我知道了。”
语毕，便松开青娘，转而伸出五指覆在左丘克惨白的面颊上方，在青娘警惕的目光中，缓缓将自身的妖力转化为纯然的生气，灌入左丘克体内。
“我们是妖，凡人是无法直接承受妖力的，这样只会加重他们的伤势，以后若是在遇到类似的情况，你要自己学着将妖力转化回灵力，再稀释至他能接受的程度，方才可替他疗伤……”
“……还有，你若是不想让他察觉你的身份，便不要过多地使用，除了他真正生命垂危的时候，万不可轻易暴露。他们人类最为信奉的便是‘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竹君也说不清自己此时究竟是何心理，只是习惯性的叮嘱青娘，但初初陷入情网正在兴头上的青娘愣是无法接受任何人说她的心上人有半分的不好，哪怕是猜测也不行。
“左丘公子不会的！他品性善良，定会好生待我的。”
竹君此时的心已经痛到麻木了，他也是头一次知道，原来自己对青娘居然可以容忍到这个地步。‘若是有一天，青娘需要我的妖丹来救她的左丘公子，我怕是也会同意吧。’
“别嘴硬，你敢告诉他你的真实身份么。”竹君看着青娘，语调冷冷的，可眼神中却满是温柔，他总是无法对青娘狠下心的，以前是，现在是，将来或许还是。
青娘此时却不敢与他对视了，她隐隐猜到，或许竹君对她的心思，也如她对左丘克一般。
“好了，你的情郎不会死了。我给他下了昏睡咒，你现在便带着他离开吧，记得要走的远远地，不要叫我知晓你们去了哪里，省的我后悔了去找你们，杀了他再将你夺回来。”
竹君仍是一瞬不瞬的盯着青娘，半是玩笑半是认真的说道。
青娘低下头，不敢看他此刻究竟是何表情，低低应了一声好，将左丘克紧紧抱在怀里，便要掐诀顺行决离开此地。
“青娘”在她走之前，竹君再度开了口，“万事小心，千万别暴露自己……若是以后遇到了麻烦……记得回来找我，我始终都在竹舍里，我……”
青娘也不知怎么，鼻尖一酸，一颗浑圆的泪珠从眼眶中滑落，顺着面颊滴在了左丘克的眼皮上，左丘克的眼珠微微动了动，却没让彼此皆有些不舍的青娘和竹君察觉。
她不忍再听下去，闭上眼加快了施法的速度，眨眼间便带着左丘克消失在原地。
“……我始终等着你的，青娘。”
钱芊最后听到的，便是竹君在微风里，若隐若现的叹息声。
“春花，你可看清楚了？”
净空空灵的嗓音骤然在钱芊脑海中响起，将她吓了一个激灵。
“净空，果然是你！你为什么……”钱芊正要问他为何要给自己取这么个名字，转念一想这会儿显然不是纠结这个的时候，便临时改了口，“你怎么知道狗的身体里是我的灵魂？不对，不是这么问的，你是怎么……”
“春花，眼下不是纠缠这个的时候，总归我知道你是春花就是了。”净空轻笑了一声，语调中这才染上了几分人气，而不像方才那样充满了佛的怜悯，也充满了神的冷漠。
“你现在看到的皆是之前那个青娘的过往，她已经迷失了自己，你需要做的是帮她把自己找回来。”净空微不可闻的叹了一声，“单凭他自身，怕是做不到了。”
“迷失了自己，这么说，我认识的那个青娘，不是真正的青娘？”钱芊迅速思考了一遍以往看过的网文套路，口中猜测道。
净空却玄而又玄的回了一句，“是，也不是。一切端看你的所见所闻，以及青娘她自己的认知了。”
言罢，钱芊便感受到净空的气息再度消失无踪了，她正想再喊上几句让净空说清楚些，眼前却突然再度出现一道淡金色的雾气，不出片刻便将她包裹其中，又一次失去了意识。
魂穿这种事总是一回生二回熟的，失去意识也一样。
当钱芊发觉自己终于清醒，可以重新自由行动之时，她没有像上次一样盲目动作，而是缓缓睁开眼，仔细打量了一番自己目前的处境。
月光从窗枢透进房中，钱芊隐约能看清头顶是雕花木栏，身上盖着的是细软暖和的棉被，她转头，眼前是一个有些陌生又有几分熟悉的面孔。
她仔细辨认了一番，方才认出这侧脸似乎是左丘克的。
‘看来我这次应当还是青娘了。’
钱芊这么猜测着，便闭上眼接着睡了。反正是青娘的身体，此刻又是半夜，想来也做不了什么，那还不如补补觉，养精蓄锐，静待明天再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