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劳瑞娜怯生生地抬起头:“这位杰弗里大人是紫衣主教,这位温妮亚·洛伊尔大人是城里的官。”
“哦……啊?”诺亚嘴角一阵抽搐,脑袋一时停止了思考。好半晌,他才回过神来。这,这可真是请到了不得了的大人物啊。
他对官一职还只刚刚从劳瑞娜那里听说,了解不深,但紫衣主教的头衔可不是拿来开玩笑的。除去教宗,紫衣主教就是最高一级的神职人员,负责一个大教区的全部教会事务。在艾格兰,紫衣主教的人数比公爵的人数还少。和教会打交道已有四五个年头,诺亚甚至连一个紫衣主教都没亲眼见过。
听路因称呼主教,诺亚本以为杰弗里不过是个青衣,至多红衣,压根没想到竟然会是紫色的。虽说还不至于令他感到窘迫,但吃惊是免不了的。毕竟这样一位地位尊崇的老人,竟然被他一句话就请了出来出来,为一个普通人施展神术进行治疗,在他的认知里,这事实在不寻常。
“两位大人竟然为了我屈尊降贵,我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劳瑞娜说着偷偷瞄了眼诺亚。
他顿时会意,但温妮亚抢了先:“那种东西就不必了。如果你们一定要表达谢意的话,天也差不多亮了,一顿营养丰富、美味可口的早餐是个合适的选择。您看如何,杰弗里大人?”
老人点点头:“如果不嫌我们太过打扰的话。”
“您真是太好心了,”劳瑞娜说,“我们求之不得。对吧,诺亚先生?”
“正是这样。”
嘴上这么说,其实并不完全是这样。若只是杰弗里主教也就罢了,但温妮亚也在,诺亚心里更倾向用金子表示谢意,共进早餐能免则免。当然,这话没法说出口。
他们在酒店大厅里找了张位于角落的圆桌。服务生送上柠檬水和蜂蜜,紧张兮兮地问他们要点什么,偶尔瞥向诺亚的目光里充满了敬畏。
“因为就在法庭对面的缘故,”温妮亚显得轻车熟路,“我们经常要来吃饭,所以‘三个新酒桶’别的不怎么样,吃的一直很不错。整个亚尔提那港,任何一张餐桌上出现过的东西,包括巴纳德伯爵的在内,你都可以在这里尝到。”
难怪。这一点,昨晚诺亚就发现了。
法官大人要了面包、鸡蛋和煎牛肉,外加一杯麦酒;主教则点了面包、两条小鱼、培根和黑麦酒。以他们两人的身份,这未免过于朴素,于是诺亚在点了自己和劳瑞娜的早餐之余,又要了奶油炖比目鱼和龙虾,还有水果馅饼。
吃的和酒以他从未体验过的速度送来。杰弗里主教首先举杯,提议为赫拉斯国王陛下干杯,大家照办。之后是温妮亚,她提议的祝酒对象是海洛伊丝公主。诺亚有点尴尬,因为他不知道海洛伊丝公主是谁,国王陛下的子嗣不少,他从来也没弄清楚过那一大堆名字。
这个不能怪我,他想,为王室成员写歌向来极具挑战性与危险性,所以此类歌谣一直非常少。
为他答疑解惑的是杰弗里主教:“海洛伊丝殿下乃是陛下长女,拥有王位的继承权,未来的艾格兰女王。对我们来说,她太过遥远。温妮亚,若你不介意的话,我提议我们改为劳瑞娜的健康干杯。”
于是他们饮下第二轮。
之后气氛变得热络,连慈祥的主教大人也健谈起来,酒添了一轮又一轮。他们讨论亚尔提那港的历史,讨论大竞技场,讨论种种水手之间的传说。劳瑞娜依然自称是诺亚的助手,她分享了几桩过去的传闻和她小时候的经历,其中调皮捣蛋的情节引起温妮亚的共鸣。
这时天已经大亮,整座港口正从沉睡中醒来,吆喝声,号声,马蹄声此起彼伏。有不少人都选择来这儿喝一杯以抖落夜晚的瞌睡,而来人又以对面法庭的居多。
骑士、守卫、书记员和杂役三五成群地进来,见到主教和官,每个人都争先恐后地过来打招呼。“三只新酒桶”的大厅不算小,这会也坐得满满当当,甚至有人端着酒杯站着在跟同伴碰杯。
又一次招呼服务生把酒杯斟满,温妮亚向着诺亚举起了杯子:“对了诺亚先生,我还没有向你请教。”
“不敢当。什么事?”
“这种时候,您和劳瑞娜小姐来亚尔提那港是为了什么呢?”
“巴纳德伯爵的婚礼,各种庆典一向是让钱袋饱满的好机会。”
女法官的眼神忽然变了,望着诺亚的目光咄咄逼人。“下来的问题就与我的职责有关了,”她的语气变得冰冷,“诺亚先生,劳瑞娜小姐是怎样受伤的?”
诺亚望向劳瑞娜,后者也在看他。
“怎么啦?这个问题难以回答吗?劳瑞娜小姐的伤实在不轻,就连杰弗里大人也费了好大的劲,他为了救治一个人就累成这样,我还从没见过。对于令她受伤的人,作为本地的官,我可没法坐视不管。来吧,告诉我吧,她是怎么受伤的?”
倒不是难以回答,只是诺亚直觉不该把梅托奥的事说出来。怎么办?编个小故事吗?
正在思忖,温妮亚突然冷笑了声:“我想,您还不止这个问题要回答。”
诺亚的身体在意识来得及反应之前就先动了起来,他整个身子向左一倾,躲开女法官毫无征兆袭来的拳头,跟着从椅子上向后跃出,以毫厘之差避开了另外两下攻击。
“好身手,”温妮亚夸了句,“不过这又是什么?”
她手里握着一套“诗人的情妇”。诺亚一掏口袋,空的。什么时候到她手上的?他不由想起杰弗里主教的话——她和你确实是同行。原来是这个意思,该死,我明白得太晚了。
女法官把“诗人的情妇”向后丢开,立刻就有人接住。“不回答也没关系,我们换个地方再好好聊聊。啊,那可是个好地方,不管原先是怎样的态度,到了那里,每个人都变得非常乐于回答问题。好了各位,我们先把这位先生还有这位小姐送到会客室去,然后再回来吃早饭。”
她连打了两下响指。一时间,不知多少人丢下酒和食物站起来,数不清的利刃出鞘,齐刷刷对准了诺亚他们俩。
第22章 同行(4)
“大混蛋!你们这群白痴!愿你们寿终正寝之前就被自己蠢死!”劳瑞娜抓着牢房的铁栅栏,毫不留情地痛骂女法官,“我们做了什么?不愿意回答怎么受伤的,这种事情也违反艾格兰的律法吗?身上带着一套盗贼工具,这也成了罪过吗?你,对,就是你,转告那头叫温妮亚·洛伊尔的驴子,祝她去和北方的野蛮人舌吻,并且祈祷那些家伙不会嫌她口臭吧!对了,你有女朋友吗?”她问外面过道里的一个看守。
那看守是这里除他们外唯一的活人,听到她的问题一脸困惑:“女朋友?有啊。我说这位小姐……”
“闭嘴你这蠢货!啊,尽管如此我还是要提醒你,你得提防着你女朋友,毕竟愿意和你这种人交往的,一定哪里有点什么毛病。”
“啊?小姐,你可以随便骂我出气,只是请不要提到我女朋友,还有家人,尤其是我父母。”看守愁眉苦脸地说。
“不会的不会的!毕竟你父母有你这种儿子,人生已经很悲剧了。”
“我说劳瑞娜,”诺亚小心翼翼地靠近她,“是不是先休息一下?我是说,休息一下再——”他斟酌了下措辞,“再发表您对温妮亚法官的看法?”
她气喘吁吁,胸脯剧烈地一起一伏,显然累得不轻,嘴上还不肯服输:“没关系,我一点也不累,让我再骂一会!”她抓住铁栅栏用力摇晃:“喂!你们那个官呢?她真是诸神伟大与仁慈的最佳体现呀,因为首先,诸神竟然能造得出这么个玩意来,这体现了伟大;其次,诸神竟然愿意造出这么个玩意来,这体现了仁慈。对了我小时候在城外的墓园里种过一棵树,现在应该有手臂粗细了,我建议她买下来,要是没钱我送给她也可以,和她的坟墓肯定很相配,这种东西她还是早点准备比较好。还有还有,她不是官吗?如果我是她,就先把自己送上法庭,这是她能够对艾格兰、对赫拉斯陛下作出的最大贡献……”
诺亚听得啧啧称奇。作为一名还算成功的旅行诗人,他见闻不可谓不广博,但见识到劳瑞娜骂人,也依然觉得大开眼界。
当时在“三个新酒桶”,温妮亚连同至少五十个收下把他们团团围住,刀剑的反光晃得人眼睛都花了。连一秒的犹豫都没有,他和劳瑞娜就选择了放弃抵抗。
那之后,两人被带到了一个阴森可怖的房间,里面满是各式各样的可怕刑具。在这个房间里和几个狱卒模样的家伙大眼瞪小眼地待了五分钟左右,温妮亚亲自把他们两个的眼睛蒙上,走过一段不长但是很安静的路后,送到了现在的牢房。她又关照门口那个看守几句,之后便自个走掉了。
从那时起到现在,劳瑞娜对温妮亚·洛伊尔和整个亚尔提那港司法系统的精彩谩骂就没有一分钟停歇。时间过去了一个小时,或者已经一个半了,诺亚不是很肯定。被关进牢房时他忘记看怀表了,而听着劳瑞娜银铃般的声音和完全没有重复的、层出不穷的、各种闻所未闻的、一点脏字都不带的骂人语录,时间过得飞快,他几乎都要忘记自己正身陷囹圄这件事。
得好好记下来,作为素材的话,内容丰富得写十首新歌都绰绰有余。
看守的感受大概也是如此,除去偶尔他也被骂在里头,大多数时候,他听得津津有味。
“啊这位小姐,能不能打断一下?”
“什么事?我正忙着呢。”
“要不要喝点柠檬水或者葡萄酒什么的?”看守劝道,“您还是先休息一下吧,我们大人恐怕一时还回不来。您的这些……这些精彩言论,等她回来了再发表,不是更好吗?”
什么?诺亚怀疑这看守也不太正常。他用劲想了想,奇怪,为什么要用“也”呢?
大概停顿了五秒钟,劳瑞娜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