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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好,至少知道现在身处的方位了。诺亚抬头向北方看了眼,重重叠叠的枯树挡住了视线,他只看到了山崖,无从确定是否真有石门。
“九七四年果月八日,天气晴朗,下午时转阴,全天无风。我们扩大了探索的范围,总的来说,这儿是个安全又舒适的地方,树木多得足够我们建座城堡,只是最近的水源在西边一里半外。考虑到伤员很多,这点距离不是不可以克服,营地选择了就地设立。旅客们表现得十分镇定从容,与他们的身份相符。他们中的医生甚至主动为伤员提供了治疗服务。与这样的客人相处,即便遇险也令人愉快。”
“树木多得足够我们建座城堡,”海洛伊丝白皙的手指在文字上划过,她抬起头左右转动,“怎么看着不像?”
“大概那个时候,这片树林还活着吧。继续?”
她抿着嘴唇点了点头。
“九七四年果月九日,阴,气温比昨天低不少。我们的衣物和帐篷都充足,今天傍晚的时候,营地搭建完毕。伤员们的情况有所好转,考虑到大家的心情,我让大副安排了烧烤晚会。船上的肉和葡萄酒有许多,莫奇他们下午还打到了一头熊。比利斯手艺不错,所有人都很舒畅,我也多喝了几杯葡萄酒。明天得再派几个孩子出去找路,地图上看,向北大约四十到五十里就有座叫巴塞纳的小镇。这是直线距离,我估计实际的路程大约在八十里左右,但绝不可能有一百里。”
“希望这位船长的一百里不要太长。”海洛伊丝的指头轻点日记本。
她没有刚刚在飞行船里那么紧张,诺亚紧绷的神经却始终放松不下来。他缩了缩脖子,扭头朝身后望了望。没有异状,眼睛能见到的一切都了无生气,如同一幅色调晦暗的风景画那样静止不动。
“九七四年果月十日,阴,气温有所回升。今天上午,我们终于有时间好好观察一下那座石门。客人中的奥术师一同前往,据他说,那东西的矗立于此的时间超过了一千年,在荒郊野外仍能保存完好是件不可思议的事。在奥术师的帮助下,我们成功打开了石门,经过一段宽阔的甬道后来到了一处圆形的大厅。大厅的墙壁上是另外七道门,各自刻有不同的符文,显然是对应七神。我们没能找到打开这七道门的方法。为了不破坏这珍贵的古迹,我禁止了小伙子们采用暴力手段。关于门后是什么的讨论成了今天营地里的主要话题。探路的孩子们无功而返,没有关系,我们的给养充足,明天可以再多派出些人手。”
日记的主人可能做了件蠢事。诺亚望向海洛伊丝,发现她也在看着自己,湛蓝的双眸里是显而易见的担忧。
他将她搂住,她的手臂则同样环住他的身子。她的身子有些微微发颤,但很快就恢复了平静。没错,只要我们在一起,就没有任何好怕的。
海洛伊丝将日记又翻过一页。
第143章 不明所以的误入歧途(4)
“九七四年果月十一日,小雨,午后转晴。雨停后,我派出了两组人继续寻路,一组由大副带领,一组交给领航员布吕歇尔。有些客人担心这是将他们抛下的举动,因而要求一同前往,我拒绝了,为此还发生了小小的骚乱。骚乱在双方的克制之下很快平息,但谁都清楚这只是暂时的。如同涨潮时的海浪不会只有一波,客人们状似平静的脸上明白无误地写明了他们不会就此罢休。如果不是领航员那一队人回来时少了一个这件事令大家的注意力转移的话,下一波的海浪应该不会拖延到明天才来临。探路的孩子们很累了,我决定明天再详细询问发生了什么。”
“啊,啊,”海洛伊丝轻轻叫唤了两声,“好像开始了。”
“九七四年果月十二日,晴,温度升高。原本计划早餐后询问为什么有探路的小伙子没能回来,但是在早餐之前,大副来叫我,营地内有一名客人失踪了。这名客人的失踪成了一个迷,雨后的土地泥泞,地面上却没有朝外走的脚印。我让大副安抚大家的情绪,并且亲自询问领航员昨天的事。他知道的与我一样多,甚至是回到营地后,经过旁人提醒才注意到他的队员少了一人。今天剩下的时间,我都可以看到笼罩着营地的不安与猜疑。相比失踪的两个人,这种随时会转化为恐慌的情绪才是眼下最需要解决的问题。”
诺亚身上起了鸡皮疙瘩。空气好像比刚才更冷,他简直要怀疑现在还是不是夏天。他把目光投向飞行船,从日记上看,这艘船的名字是“风帆”。“风帆”的船员和乘客身上发生了什么,他已模模糊糊有了个大致的猜想。
糟糕透顶的猜想,他咽了口口水。
“九七四年果月十三日,早晨起来,看到大副已经等在帐篷外,我知道肯定又发生了什么。果然,昨晚又有两个人失踪了,都是我们的船员。与昨天一样,我们没有发现任何新增的离开营地的脚印,连众人眼里无所不能的奥术师先生也找不出异状。有人提议尽快离开,另外一部分人则认为有必要等几天,确认失踪的人员已经不会再出现。我们有不少骨折的伤员,要在山间行进是不可能晚餐的任务,因此大多数人的意见倾向于后一种。我本人坚定地支持留下来,为此今夜我安排了六名船员守夜,这个措施有效地令大家的情绪镇静下来。”
这一天的日记里,许多字母的笔画都呈现出细微的扭曲,船长当时的心情可想而知。而且诺亚注意到,连天气都没写上。
“真有意思。”海洛伊丝深深吸了一口气,语气中毫无有意思的感觉,又向后翻过一页。她的手臂比刚才搂得更紧。
“九七四年果月十四日,六人守夜也没能阻止失踪的发生。六个小伙子赌咒发誓,他们所有人整晚都是清醒的,并且没有人看到有谁离开营地。但是到了今天早上,有个帐篷一直没有动静。他们前去查看,发现帐篷已经空了。帐篷里住的是我们四肢断了三肢的二副,还有三个伤势较轻的伤员。此事令整个营地再也无法平静,抛弃伤员、立刻离开的意见今天占了上风。奥术师提醒大家说,外出寻路的人也失踪了一名,盲目离开并不见得就是安全的。尽管如此,还是有十来个人毫不犹豫地在一个骑士的带领下头也不回地走了。身为船长,我不能抛弃任何人,但我也得承认,要在这片森林里待下去需要莫大的勇气。当夜晚来临,我甚至可以透过帐篷的帆布,从四下的寂静里听到某个声音,就仿佛某个未知的存在正俯视我们这些无知的凡人。实际上根本没有什么声音传入耳中,但我就是能听到。”
读到此处,诺亚倒抽了一口气。日记上船长的说辞像极了他刚刚的亲身感受。
“字都变得歪歪斜斜的了。可怜的家伙。”海洛伊丝说道。她的声音极低,像是害怕吵到某个人,或是别的什么。
“974年4月15日,昨天睡得极晚,并且靠着酒精的作用才勉强入睡。但是今天天还没亮,我就已经醒来。昨天没有安排人守夜,反正毫无用处。不过出人意料的是,剩下的人全在。一个断了腿的旅客每隔一小会就歇斯底里地叫喊一阵,到下午却安静了。我去查看的时候,发现有人在他胸口插上了一把匕首。凶手是我的部下,领航员格里姆。他辩解说那位旅客太吵,他只是干了大家都想干的事。可怕的是,所有人都附和他。我没法追究他的责任,我此时的内心也几乎与他一样脆弱。夜晚又一次降临了,我向七神里的每一位祈祷,真心希望我们的厄运到此为止。”
“到此为止吗……”诺亚的手在抖,“我以为,他们厄运可能才只是开始。”
“啊,”海洛伊丝长长叹了口气,“真是太糟糕了,我也是这么以为的。”
“九七四年果月十六日,晴。过去的晚上没有活人失踪,唯独昨天被杀的旅客尸体不见了。大家对此并没有太多反应,似乎已经对命运麻木。上午,有五个乘客结队离开。我们的乘客中还留下的,除了伤员就只有奥术师先生了。‘风帆’上的小伙子们照顾伤员,没有一个人离去。我不知道他们的决定是否正确,但他们个个都是好样的,个个都是。”
“九七四年果月十七日,今天早晨起来,又少了三个人。与三天前的情况一样,一顶帐篷里的三个伤员失去了踪影。营地中又一次爆发了争吵,又有一名伤员丧生。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伤员们无人照料,但我也不能坐视我的小伙子们一个个消失。我告诉他们,有人想离开的话我不阻拦。听过我的话,有七个人决定离开。现在还留在营地里的只剩不到二十人,大半有伤在身。我衷心祝愿离开的人好运,可我至今不明白这一切是如何发生的。”
“九七四年果月十八日,没有活人失踪,尸体又消失了。一整天,营地里都很平静,大家无论身体还是精神都无力考虑任何事情了。晚上,奥术师先生私下告诉了我他的发现,失踪的都是身体虚弱之人,或者尸体。周围的环境他仔细检查过,唯一可疑的就是那有七道门环绕的圆形大厅,他决定明天去探寻真相。他真是个可敬的人,从头到尾没有一丝一毫的恐惧,有的只是探求真相时的专注与兴奋。愿诸神保佑他成功,这也是为了剩下的所有人。”
“九七四年果月十九日,奥术师先生的发现不知为何传到了大家耳中。只过了五分钟,剩下的人群中还强壮的那部分就结成了同盟。他们不听劝阻杀掉了一名伤员,认为如此一来失踪的就会是尸体。奥术师先生没有再说什么,朝石门那边去了。四个小时后他还是没回来,其他人谁都不敢靠近,我只能亲自进去找他。让我大吃一惊的是,我没能找到他。甬道没有岔路,大厅的七道门都紧闭着,也没有人看到他出来。他是进入了其中一道门呢,还是消失在了某个我看不到的地方?我忘记了我是如何从石门出来,再回到船长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