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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更不用说了,只有大哥钱鸿只自幼读了几年书,这方面也没什么天赋。
“嫂嫂也忒多心了。”钱渊直截了当的一语揭穿,“自家孩子,自然是盼着百般好,放心好了,一定给他找个好师傅启蒙,日后状元武状元拿个遍给嫂嫂争个诰命回来!”
黄氏这才转嗔为喜,转头看着谭氏,“母亲,您看”
看母亲为难的模样,钱渊眯着眼想了会儿,“母亲想回东南?”
“那是自然,公公还在东南呢。”黄氏低声说:“上次在寺庙倒是忘了问你大哥要不要回东南。”
“大哥暂时不回东南。”钱渊沉默片刻,缓缓说:“最近东南不太平静,母亲还是留在京中的好。”
虽然当年入京前,在东南安置了多枚棋子,但谭纶丁忧,梅守德、宋仪望外调,卢斌背弃而去,一张严密的大网已经被撕的七零八落。
虽然还有信心,也布下了足够的后手,但父亲钱锐是钱渊的底牌,是到了关键时刻能够力挽狂澜的底牌如果母亲谭氏这时候回了东南,父亲很可能会多有顾忌。
片刻后,钱渊加重了语气,“母亲暂且留在京中,东南事定,孩儿亲送母亲南下和父亲团聚。”
第九百零八章 长进了
还算稳定的朝局在接下来的一段日子里并没有被打破,只是京中气氛越来越压抑,毕竟京察就如悬在头顶的达摩克斯之剑一般让人难安。
倒是高拱越来越倨傲,越来越嚣张,甚至有时候都在内阁亲自执笔票拟,徐阶用钱渊的话来说就是,装孙子的水平已经是大巧不工,令人赞绝。
当然了,高拱也是有这个资格的,聚拢在他身边的党羽越来越多,隆庆帝对其的信重始终没变。
二月二十一日,高拱顺利进位内阁,越过孙升为武英殿大学士,加太子太师,并仍执掌礼部尚书。
“也不知道是陛下的意思还是高新郑的意思。”徐渭对此嗤笑评点道:“这是绝户计啊!”
孙鑨低头想了会儿,“礼部左侍郎林庭机,右侍郎李春芳”
林庭机是李默的人,走的是最正统的储相路线,翰林、詹事府、国子监祭酒、礼部侍郎;李春芳早年因青词见宠,后党附徐阶,虽然未历詹事府,但却被先帝特赐翰林学士,这两个人都是有资格升任礼部尚书的。
但这两个人都和高拱是不对付的徐渭和孙鑨都猜测高拱有意霸占礼部尚书这个位置。
原因很简单,入阁一般都是从礼部尚书这个位置上入阁,其他五部尚书入阁可能性不大这些年来张璁、夏言、严嵩、徐阶、吕本、吴山、李默、孙升,再到高拱自己,无不如此。
卡死了礼部尚书之位,就能卡死入阁这条路。
但宦海沉浮二十多年的钱铮有不同看法,断然道:“绝非高新郑所为,今上虽宽宏有度,但非孱弱之主,威福岂能掌于人臣之手?!”
看了眼徐渭,钱铮补充道:“必然是陛下的意思。”
“不错,理应是陛下的意思。”钱渊也赞同道:“陛下是在等人。”
徐渭明白过来了,“殷士儋、张叔大、林贞恒?”
“还有丁忧的陈以勤。”钱渊点头道:“都是潜邸旧臣,都能一步上位礼部侍郎,甚至礼部尚书。”
钱铮又补充道:“若非丁忧守孝,逸甫此时理应接任大宗伯。”
的确,陈以勤是嘉靖二十年进士,又是第一批与高拱同时入裕王府的讲官,陛下登基后升任太常寺卿兼管国子监,又兼翰林侍读学士,司经局洗马,是最有资格接任礼部尚书的人选。
而其他三人殷士儋、张居正、林燫都是嘉靖二十六年进士,资历实在浅了点。
顿了顿,钱渊嘿嘿一笑,“高新郑这次是背了黑锅。”
孙鑨和徐渭都忍不住也笑了,高拱入阁还要霸着礼部尚书这个位置,虽然因为党羽众多没什么人质疑,但科道言官那边一片骂声。
那帮科道言官,怼天怼地怼空气,这些年来别说严嵩、李默、徐阶了,就是嘉靖帝都敢怼,还怕你高新郑?
估计现在高拱心里都哔了狗,当年裕王府的同僚中,除了现在只能死心塌地的张居正之外,其他人都视自己为敌特别是陈以勤、殷士儋,现在自己还要为他们背锅。
正聊着呢,吴兑突然匆匆忙忙进门,神色肃穆,“凤泉公病重。”
徐渭和孙鑨的视线立即集中到一脸无语的钱渊身上,所谓的凤泉公就是时任兵部尚书的王邦瑞,高拱的同乡,也是高家的姻亲。
王邦瑞其实从去年初起复兵部尚书以来,只三五日上衙一趟,大部分时间都不视事,兵部很多事都是前兵部尚书杨博私下操办。
这也是钱渊为什么要付出代价和杨博背后的晋商达成交易的原因,杨博是有能力影响参将以及以上级别将领调任的。
现在交易达成了,戚继光那边都准备北上就任蓟门总兵了,但王邦瑞居然病重。
一旦兵部尚书这个位置易手,杨博还能不能影响兵部?
之前杨博能影响兵部,一方面是前兵部尚书的身份,另一方面是身为高拱的羽翼,而王邦瑞几乎就是高拱的白手套。
“话还没说完呢。”吴兑喝了口茶,才接着说:“高新郑言唯约堪为将才,陛下命杨惟约兼理兵部事。”
安静了片刻后,钱渊苦笑道:“如今君泽兄也如此善谑”
杨博署理兵部对随园来说,暂时只有好处而没有坏处,之前达成的交易原本还有出问题的可能,现在是一丝可能都没有了。
杨博虽然位高权重,但行事却不像高拱、徐阶那般能完全自己做主,背后的晋商对其是有很大影响力的至少在东南通商一事上。
杨博也是没办法,杨家、王家、张家各自有一个出仕者,剩下的有两三个正在科举,其余的全都是经商为生,是晋商的头面人物。
回过神来,孙鑨不禁咂舌,“陛下对高新郑如此信重”
六部中分量最重的就是吏部,吏部尚书被称为“天官”,是外朝中唯一能和阁臣平起平坐的人物。
其次是户部、兵部、礼部,再次是工部、刑部,但从权责上来说,礼部分量不重,主要是为了入阁,而户部权责受明朝财政制度的影响,称不上计相,而且南京户部也分去了不少权力。
所以,实际上来说,从权责角度来看,吏部之后就是兵部,而杨博能手握两部,举荐的高拱实在是得隆庆帝信重。
其实历史上,高拱卷土重来之后,入阁为大学士兼掌管吏部,后将吏部交给了杨博,再之后兵部尚书出缺,高拱请隆庆帝下旨,命杨博以吏部尚书的身份兼管兵部事。
“自杨惟约上书请京察被陛下留中不发,京中颇有传闻,天官不稳。”钱铮低头说:“现在看来,皆是虚妄。”
“本就是无稽之谈而已。”钱渊摇摇头,心里有点急,要不要入西苑觐见试探一二但这种事贸然试探,说不定偷鸡不成蚀把米。
众人散去后,徐渭准备从侧门径直回家,看了眼旁边无他人,低声说:“展才,但凡行大事,不可拘泥。”
“嗯?”
“不论闽粤,两浙太安静了点。”徐渭目光炯炯。
钱渊脚步一顿,用崭新的目光打量着面前这位中年官员,这句话意思太明显了,说得好听点是展示随园在东南的地位,说的难听点就是养贼自重。
徐渭避开钱渊的视线,补充道:“欲不适其落入他人之手,内宦或可为臂助。”
让太监掺和进来?
这不是好事,不说太监的贪婪,至少会引起官体系的反感。
但换个角度来看,如果太监能参与进来,随园或许能始终深层次的参与到开海禁中。
钱渊叹了口气,用一句话将徐渭气得挥袖而去。
“相识七年,长兄真是长进了。”
第九百零九章 还来得及
此时的徐府书房里,徐阶笑着说起今日之事,自从和高拱联手之后,之前十多年每日都是黄昏后才回家的徐阶显得轻松多了,如今还是二月,天都没黑,徐阶就已经到家了,饭都吃完了。
下首坐的是刑部尚书冯天驭,左都御史张永明,以及都察院御史林润、户部郎中胡应嘉。
年前王本固就任浙江巡按,胡应嘉就从御史跳到了户部出任郎中,也就是从那之后,徐阶将胡应嘉视为嫡系心腹,每每议事都要召其参与。
“的确,杨惟约有将才,署理兵部也顺理成章。”徐阶笑着说:“高新郑如今真是不可一世。”
胡应嘉附和道:“师相此举,退避三舍,深得兵法三味。”
徐阶忍不住指了指胡应嘉,笑骂道:“克柔你这张嘴……据说还和同僚争论不休,差点动手?”
“为公不为私。”胡应嘉正色道:“宁波清吏司郎中陈有年,账目不清,学生自然要秉公而言。”
呃,钱渊倒是提过一次,做戏就要做全套,正好你进了户部,那就是徐阶安插在户部的钉子,不去怼陈有年那就不正常啊。
一旁的张永明疑惑的看了眼冯天驭,后者微微点头,“嘉靖三十五年进士,随园中人。”
“克柔先后入六科、都察院,自然应秉公而言。”徐阶笑道:“不过再过几日,稍稍留手吧。”
看胡应嘉一脸的迷茫,徐阶解释道:“前日户部尚书方仲敏亲入西苑觐见,举荐南京礼部侍郎陆树声调任户部侍郎,明日批红即下。”
“陆平泉?”冯天驭有点意外。
陆树声走的是储相路线,由翰林院到国子监,再到南京礼部侍郎,回京转任户部侍郎,这不是升任,甚至平调都算不上。
冯天驭和张永明不明所以,但胡应嘉隐隐猜得到,怕是户部尚书方钝使的阴招,陆树声是钱渊的老师。
“此事无关大局,但克柔还是小心点好。”徐阶笑着提点道:“陆平泉其人虽淡泊名利,但处事严苛,之前任国子监祭酒,亲拟学规条教十二章,监生无不战战兢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