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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师爷用力咳嗽两声,身穿青衫的钱渊懒洋洋的走出来,一看见钱渝就瞪了眼一旁的杨文,“让你随便挑一个,你就假公济私?”
“没有啊。”杨文委屈道:“这货抢了两块砚台,小的看过单子了,都是二老爷送来的歙砚,标价两百五十两白银,翻一倍就是五百两白银。”
“噢噢噢……”钱渊拖着长长的调子,坐下来斟了杯茶才慢悠悠的说:“这还说得过去。”
“钱……钱渊。”钱渝支撑着发颤的双腿,鼓足勇气说:“你……你想干什么……是双江公召见我!”
似乎什么都没听到,钱渊笑着看向周师爷,“别说举人了,连个秀才都不是,可没违背大司马的规矩呢。”
周师爷嘴角抽了抽,手抚着额头一副头痛难耐的神情,“你到底想干什么!”
“被囚禁在这儿,总不能什么事都不做吧?”钱渊打了个哈欠,“杨文,把人拖走……呃,洗马吧,其他事他也做不了,找个人盯着点。”
“少爷放心吧。”杨文阴测测看着钱渝,做了一年邻居,他早就不爽这个装模作样,经常找茬的家伙了。
上次见面钱渊就对其视若无睹,这一次变本加厉,钱渝的脸通红一片,愤怒涌上心头,但随之变得一片冰凉。
突然,钱渝拔腿往后狂奔,虽然到现在还没弄清楚怎么回事,双江公召见怎么突然落到钱渝手里了,但他很清楚,肯定和昨日送来的那份单子有关,人家都说的清清楚楚了,两块价值两百五十两白银的歙砚。
“啊……”
凄厉的哀嚎声在照壁那一侧响起,但声音转瞬而逝,一个护院拽着躺在地上的钱渝一条腿将其拉出来,顺手将一块抹布塞进这厮的嘴里。
“过了吧?”周师爷叹了口气。
“过了?”钱渊朝府衙文员努努嘴,“你说呢?”
府衙文员苦着脸不敢吭声,这位真够狠的,设了个套让人兴高采烈的跳进去……
“你是府衙的,应该知道钱氏一族捐银都是从哪来的。”钱渊端起茶壶又斟了杯茶,“昨天让人送单子过去,都说过了……勿谓言之不预,敬酒不吃吃罚酒,这就没办法了。”
“好了,回去吧,把事情说清楚。”钱渊和气笑道:“都是族人嘛,洗马还算是轻松的活儿,别弄得血淋淋的……没必要让城东头王家的棺材铺子生意兴隆嘛。”
府衙文员瞄了眼被拖走的钱渝,只能连连点头。
正要转身,后面的钱渊又叫住他。
钱渊端着茶盏放在嘴边,平静道:“对了,忘记告诉你了,大司马许了我五人,还有四个。”
那府衙文员打了个寒战,在心里为那些贪婪的钱氏族人默哀。
第一百一十八章 以此报怨
上午热热闹闹的状元巷在府衙文员回来之后很快变得冷清起来,只有几个闲汉在一旁听得兴高采烈,琢磨着当做日后谈资,而钱氏族人个个缩着脑袋往自家走。
“钱二哥,不是小弟不肯帮忙,那位……实在是没给开口求情的机会。”府衙文员哭丧着脸从怀里掏出两锭银子递过去。
“都出了手,有脸拿回来?”钱钟笑着将银子推回去,“来来来,仔细说说。”
“刚才都说了……还有四个人呢。”府衙文员犹豫了会儿才将银子塞回袖口,“据说渊哥儿很得双江公看重,还安排了一栋不小的宅院。”
“双江公没出面?”
“没,那位周师爷看样子和渊哥儿关系不错,从头到尾都没阻拦。”府衙文员低声说:“那位是个狠角色……钱二哥,得罪不起啊。”
迟疑片刻后,府衙文员又补充了句,“去年钱锐父子丧事,据说渝哥儿在拜祭的时候有点失礼?”
钱钟皱着眉头将人送出去,回屋吆喝道:“那两块砚台收起来,另外再取三百两银子出来。”
“不想过日子了?”妻子樊氏吼了声,撸起袖口往外冲,“老娘去找谭氏,到要问问她要不要脸!”
“你儿子在人家手里呢。”钱钟哼了声,“人家都放出话了,你今儿上门,说不定王家的棺材铺子后面一段时日生意兴隆。”
“他敢!?”
“你一天到位走街串巷,没听说过崇德县城门上悬着的那十多颗硝制的脑袋?”钱钟冷下脸喝道:“这一年多,渊哥儿往黄泉送下去多少条人命,你以为他不敢?”
樊氏愣愣的站在那,好半响才说:“总归是族亲,他……”
“嘿嘿,这时候想起来是亲戚了?”钱钟冷笑道:“抢别人家砚台时候怎么不记得?”
“但,但但……”
“但咱家就抢了两块砚台,大头都是在长房和二房那,对吧?”钱钟接过话茬,笑道:“一个多月前就提醒过你,咱家和钱锐钱铮一脉是撕破过脸的。”
钱钟啧啧叹道:“渊哥儿选的倒是挺准的,挑个不冒尖又有旧怨的杀鸡儆猴,这心机手段……自从祖父过世后,华亭钱氏又出了个人物!”
偏头看了眼傻傻的妻子,钱钟懒洋洋的往后院走,“反正是你儿子,早点送过去早点脱身,一群败家玩意儿!”
将两块砚台塞在怀里,费力拎着装有三百两银子的包袱,樊氏边咒骂边出门,刚走出门没几步,就看见三两族人也拎着大包小包……所有人都往同一个方向。
钱宅门口,钱渊特地留下的张三挎着腰刀来回踱步,四个护卫手持长枪肃立在两侧。
樊氏走到近处,瞄见地上躺着两人,蜷缩着身子,捂着肚子低声哀嚎,凑上去一看樊氏登时倒吸一口凉气。
“是长房的老三、老四。”一旁的族人小声嘀咕,“还真敢下手啊!”
“上午是哪个王八蛋说什么文武双全的……这不灵验了嘛!”
“就属长房抢的最多……前些天听说老三在赌坊输了不少……”
“渊哥儿也太狠了点!”
“已经不错了,渝哥儿只抢了两块砚台都被发配去洗马,老三老四要被逮过去……还不直接送到倭寇嘴边啊!”
樊氏打了个激灵,赶紧往大门走去,脸上堆砌着热情的笑容。
……
看看手中的单子,再看看身后库房,马管事摸摸眼睛,左眼皮还真跳个不停。
短短大半个时辰,被抢走的物件大都被送回来了,定下的翻倍赔偿银两也都到位,上门的钱氏族人个个面带愧色,好话说了一箩筐。
昨儿送单子的时候,马管事很是受了些奚落,当时还在心里埋怨钱渊的天真,但现在……
无来由的想起去年杭州,想起了那位金老板,又想起了那栋用五百两银子换来的宅院,马管事只能苦笑摇头,渊少爷还真是睚眦必报,谁占了他的便宜……翻倍赔偿还是小事,一个不好就要倾家荡产甚至家破人亡。
内院的陆氏目瞪口呆的再次询问来报信的陆树德,“渊哥儿真是这么说的?”
“是啊,不过王家棺材铺子这段时间生意本来就挺不错。”陆树德还挺自豪的,“白天放出双江公消息……就是我干的,渊哥儿还特地说了送我块歙砚呢。”
明明是三伏天,陆氏却觉得有点冷,咽了口唾沫在心里想,渊哥儿这性情……毕竟是族人,闹的这么大未必是好事啊。
少年陆树德却觉得爽快的很,以德报怨,何以报德?
他们不将钱渊当做族人,就不能怪钱渊不将他们当做族人。
自家都被抢个干净了,渊哥没出手弄死个把人,已经算是阿弥陀佛……陆树德可是见过钱渊在崇德县城如何一言九鼎,如何杀戮决断的,每次从城门口进出,悬在上方的那九颗首级都会提醒这一点。
陶宅镇。
聂豹捋须仔细听着周师爷的禀报,忍不住摇头苦笑,那少年郎还真是有能耐,借着被自己召入军中,无中生有的闹出一番风波。
其心思机巧,手段有效稍显狠辣……聂豹叹了口气,还真是个人物啊。
“一直想不通为什么要召人随军,没想到用在这儿了。”周师爷也不禁苦笑道:“东翁,咱们这次是白白被展才使了回。”
“也罢,当年鹤滩公过世,钱家分家就不公,这次更是过分。”聂豹对这种小事并不关注,随口道:“随便他吧,只要别闹出人命就行。”
“属下会盯着的。”周师爷犹豫了会儿,低声说:“展才那边……好像从华亭县那边运了批军械过来。”
“嗯?”聂豹一皱眉。
“有长枪、短矛、腰刀,还有软甲。”周师爷解释道:“倒是没有弓箭、火器。”
“军械哪来的?”
“问过了,是金山卫指挥同知,如今驻守华亭的侯继高,两个月前,金山卫毁于倭寇之手,部分军械流落到华亭。”周师爷猜测道:“看模样,展才是想召些护卫。”
“陶宅镇虽然位处川沙后侧,但驻扎兵力不多,这倒未必是坏事?”周师爷试探问道。
聂豹微微点头,“随便他。”
周师爷松了口气,收在袖子里的手摸了摸那块玉牌,总算是不负所托。
第一百一十九章 恪守孝道
在还没构建起一个完整的社会架构之前,人类就学会了战争。
几千年下来,杀戮、胜利、失败伴随着人类社会的进程,战争也渐渐从简单的拿着石头对砸发展成极富技巧、组织的社会活动。
其中,在战争发展的时间这一点上,客观因素往往会发挥不小的作用,比如气候,比如时节。
大股蒙古人南下劫掠往往发生在六七月份,因为那时候芒种已过,北方农民正在抢收成熟的麦子等农作物,粮食、人口都正是蒙古人的目标。
不过类似的场景在东南沿海并不会出现,只要能登陆,倭寇就能上岸肆意攻击任何地方,别说寒冷冬天,就是大年三十晚他们都坚持加班。
只在一种情况下,倭寇会老老实实,那就是台风天气。
从八月初开始,老天似乎撕开了一道口子,瓢泼大雨无休止的从天而降,从早到晚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