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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行啊,这群学子就会搞这一套,不过,他们还能如何?他们也是为了公道啊,这世道……公道难寻。”
“好大的阵仗,都是为陆公鸣不平,传闻陆公的功劳被大朝师所抢,这群学子愤怒了。”
“干他娘的,老子也怒了,老子也加入!”
……
两侧的富贵商人们嘀嘀咕咕,甚至都有点被调动了情绪,感染了情绪。
的确,他们虽然是商人,但是他们也是人。
也有看大庆邸报,知道青州之事,知道青城战事。
大庆的皇帝主张签署条约,把青州彻底的划给鬼族,这是何等下作和不要脸的事情,鬼族什么德性,世人岂会不知?
当初域界门户被打破,鬼族侵入人族,在大庆邸报的报道中,多少人族村落被屠,多少人族丧生。
可想而知鬼族有多残暴,一旦青州拱手让给鬼族,那青州中的百姓,当遭受何等可怕的灾难。
事实上,如今已经有不少青州的百姓逃难,逃离青州,沦落为灾民。
虽然鬼族在青城一役上败退,但是青州条约必定还是在诸族的会议商讨下完成,人族皇帝也答应了签署,只是陆茫然拒绝了签署。
却不代表这个条约消失了,不代表青州真的就安全了。
事实上,鬼族虽然被陆茫然打退,但是却也派遣出了使者,催促大庆皇朝派遣人员前往青州签署条约,将青州彻底让与鬼族。
饿殍遍地,泣血当哭。
家国破碎,何以存乎。
故而,许多人青州的百姓,带着血肉,带着家财,离开了他们生活的故土,为了活下去,为了血脉的延续。
……
赵鞅一袭青衫风中猎猎,他戴着斗笠,安静的跟在学子们的游行队伍之后。
这队伍所前往的方向,正是天庆殿的方向。
他们要游行前往皇宫,他们要讨要一个说法。
赵鞅没有疾步超越他们,而是慢慢跟着,他体内原本冷寂的血,在这一刻,亦是燃烧,仿佛有火焰在滚滚。
他怀中的剑,似乎在微微颤抖。
赵鞅抬起头,看着浩浩荡荡的学子头顶,那每一滴落下的雨,似乎都蒸发出白色的浩然气。
汇聚成一股气势磅礴的江河之势。
忽然,赵鞅一怔。
却听得四面八方脚步声再度嘈杂。
很多不是学子的人影从街巷中走出,他们有的穿着华服,有的穿着朴素,有的是小厮,甚至有的穿着妖艳的衣衫。
这些是一些原本消失的商贩,他们也自发的融入了队伍,参与到了这一场游行中。
甚至,还有教坊司的女子……
虽为女子,但亦有满腔热血!
原本看热闹的商客等等,他们关闭了店铺,喊出罢工的口号,冲上了街头,汇入了滚滚洪流。
赵鞅伫立在眼底,愣了很久。
这不是一场单单只是学子的抗争。
赵鞅笑了起来,这个人族还尚未腐朽。
人世间在缓缓苏醒。
他的身上,有一股势在缓缓的凝聚,杀意已决!
他握着拳头,脚踩积水,跟着学子们一同呐喊起口号。
……
……
大庆皇宫,巍峨壮丽。
朱红的城墙连绵无际,像是跃然于苍莽大地。
皇宫乃是承袭自上一个皇朝,而上一个皇朝同样是承袭着上上个皇朝,拥有着极其古老的历史,乃是历朝古都,拥有厚重的历史积淀。
大庆皇宫分散出四条街,按照四象命名,青龙,玄武,朱雀,白虎。
其中青龙街作为主街,直行往内,越过六道城门,便可抵达皇都广场,再顺着白玉丹墀往上,便是经历数次改名的天庆殿,是皇帝和朝臣们进行朝会的地方。
此时此刻,青龙街的尽头,青龙门之上。
一队又一队甲胄森严的御林军,步履坚定,目露神光,在城楼之上巡视着。
忽然。
为首的领队,步伐一顿,眸光锋锐。
他扭头看向青龙街,只感觉浩浩荡荡之感铺面而来,他见到无数落入人间的雨,像是被蒸发,化作蒙蒙白气,宛若天上云,被人拉扯到人间!
随后,他便看到了无数的学子,还有那由远及近,炸响在长街之上的呐喊声,嘶吼声!
不仅仅是领队,所有守城守卫都色变。
“闭合城门!”
一声厉喝。
底下青龙门的城门轰然闭合。
一位位守卫挎着刀,屹立城楼,俯瞰着底下。
学子们的游行队伍靠近,犹如江河湖泊倾泻而来,不过,守卫面色缓和许多,只是一群学生,以及一群商贩罢了。
不是武者,那都问题不大。
而青龙门两侧,亦是有整齐如一的步伐落下,那是大理寺的官兵,他们得知了情况,飞速赶赴而来,在青龙门前化作一道防线,拦阻了所有学子。
“闹什么闹!”
“胆敢擅闯皇宫者,杀无赦!”
“回学府好好读书不好么?不香么?闹个屁?成何体统!”
大理寺的寺卿林开河,亲自带队,看着群情激愤的一群人,只感觉头疼万分。
这群学子中,有不少人都是达官显贵的子嗣,这般闹起来,他们很不好插手。
林开河很清楚这群学子的目的是什么。
毕竟,皇帝的那封圣旨,实在是搞人心态。
陆公身死,他不封赏也就罢了,居然将功劳分给大朝师,这不是找骂么?
但是,这也不是这群学子们如此闹腾的理由。
林开河脸色阴沉,他猛地挥手,大理寺的官兵分散而出,化作一条防线,将游行的学府学子们给拦阻。
不许靠近青龙门半步。
林开河背负着手,身穿官袍,在雨水的拍打下,散起朦胧的纱衣似的。
他的命令没有问题,大理寺负责维持秩序,一旦让这群学子冲破防线,那背锅的只能是他,他也只是在做自身职责内的事情。
林开河很懂得这群学子,闹腾一阵,见不得好就会自行退去。
但是,林开河终究是错估了这场游行的决绝。
也错估了习惯了以职位压人的大理寺官兵们的傲慢,在拦阻的过程中,与学子们爆发了口角之争。
被一群擅长骂战的学子给骂的狗血淋头的大理寺官兵愤怒拔刀。
刀芒撕裂了雨幕,割开了雨珠。
带起了一蓬鲜血!
那是一位学府学子的鲜血!
像是点燃了导火线的那一团花火!
刹那间,青龙门前,气氛彻底炸开,学子们怒而咆哮,他们开始反抗,开始前冲。
一群大理寺的官兵,面色森冷,他们沐浴在雨水中,被浇淋成了落汤鸡,心中很是愤怒。
纷纷抽刀,开始挥刀,有学子受伤流血,但是怡然无惧。
他们那无往不利的由冰冷的刀刃所组成的防线,今日却是难以出现成效。
却是根本吓不住这些学子,他们的气势像是大雪崩,根本拦阻不得。
一些官兵握刀的手,甚至都在颤抖,仿佛看到游行队伍的上空,白气汇聚成一张咆哮的大口!
大理寺的寺卿林开河无法再忍下去。
他一声怒喝,往前踏出一步,六个血囊齐齐呈现,像是六颗跳动的心脏,每一次跳动,都有炸裂的劲气翻涌,炸开周身的雨水与积水!
“放肆!!!”
林开河怒目圆瞪,朝着游行队伍与大理寺官兵推搡的学子们发出咆哮。
他想要借助武者的势,吓退这群学生!
蓦地。
林开河的怒吼戛然而止,眼眸紧缩,感觉天地间的一切都被按了暂停键似的。
他的耳畔,只剩下了一道清晰的脚步声,甲胄碰撞铿锵声。
他看到了游行队伍中,有一老人披着生了些斑斑锈迹的银甲,一步一步分开人群中走来。
李佩甲的银甲背后,插着六根短矛。
行走而来,有铿锵声响,像是自战场而归的铁血将士。
林开河的气势,像是被人掐住了脖子似的,完全无法释放。
雨水的坠落,都在他的眼前变得无比的缓慢。
“以势压人?”
李佩甲淡淡道。
“稷下学府府主……李佩甲?!”
“你……你这是要造反?!”
林开河气喘如龙,那是来自李佩甲的压迫,那是来自武道家的压迫!
而李佩甲笑了起来,面对六囊血武境界的林开河,道:“大朝师不是设武皇擂?”
“老夫今日欲登擂一战。”
话语落下,李佩甲身上气机一荡,无数雨水被炸开!
他一掌按在了林开河的肩头,竟是让林开河周身悬浮的六颗血囊虚影,气势溃散,齐齐缩回了体内。
轰!
林开河倒飞而出,狠狠的撞在了城墙之上。
他的眼眸紧缩,满是震骇。
这老东西疯了!
“老夫身后这些小家伙们,都是来给老夫呐喊助威。”
“你拦下试试?”
李佩甲静静看着林开河,说道。
话语落下,身后浩浩荡荡游行队伍,冲破了大理寺官兵组成的防线,许多朝满面狰狞,朝学子挥刀的官兵,更是挨了一顿痛揍。
浩浩荡荡的洪流,义愤填膺的跟随在了李佩甲的身后。
林开河撞在城墙上的身躯止不住的颤抖,嘴唇嗫嚅着。
许久,他有几分颓散的低下头。
他拦不住。
也不敢拦了。
他继续拦,他感觉……会死。
青龙门的城门被老当益壮的李佩甲一人推开。
城门后,曹满所设下第一位守门血脉武者缓步而出,地动山摇。
六颗血囊激荡着凶兽意志!
而李佩甲抽下银甲背上的一杆短矛,俯冲之间,仿佛裹挟着身后游行队伍的大势,轰然抛射而出!
噗嗤一声!
这位血脉武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