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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目光望向宁奕腰间。
宁奕握住了细雪。
“就凭借这么一把油纸伞?”余青水笑着问道:“我可是豁出命留下来陪你的,你不会是认真的吧?”
宁奕笑了笑,道:“这不是伞,这是剑。”
余青水沉默了。
他看得出来,宁奕是认真的。
“来。”
宁奕挥手示意余青水坐到自己舟上。
待到少年上船,他撑杆向着雾江远方掠去,宁奕抵动长杆,速度奇快,小舟破开江面,破风而行。
“这是要去哪?”余青水皱起眉头。
宁奕并不开口,只是继续撑杆。
他在印证自己心中的一个猜想。
过了许久。
咚的一声,船身似乎撞到了什么。
“以前出江,到过这里么?”
宁奕问余青水。
少年环顾一圈,摇了摇头,老老实实道:“这里是哪?雾气太大,什么都看不见。”
他先前想离开勐山,完全放弃了行走水路的可能性原因很简单,想从雾江安全离开,比登天还难。
要不了多久,就会彻底迷失方向。
宁奕道:“伸手。”
余青水怔了怔,按宁奕所说,伸出了自己的手掌。
他按向雾气,却按到了一片实实在在的屏障,明明触感像是一张纸,干脆而又薄弱,但无论怎么用力,却都无法按碎少年失神地抬起头来,在滚滚雾气之中,他仿佛看到了一座巨大的,如大碗倒扣的屏障。
“这怎么可能?”
有一座结界,悬浮于雾江,勐山之上。
翻山越岭,出江抵舟。
无论如何,都无法离开。
这意味着自己当初如果选择离开,那么很有可能,会在那条最艰难最崎岖的山路抵达终点之时,发现这么一个令人绝望的真相。
勐山,雾江,是被锁死的。
在这一刻,宁奕完成了自己心中猜想的印证。
这座结界,正应了阿婆那句提点。
他轻声开口,道:“勐山雾江,有样东西,锁住了所有人的命。”
不仅仅是阿婆,孟九,花婆婆,余青水的命。
这座结界中锁着的。
按照规则来看,自己踏入此地已经成为了勐山结界中的一员。
所以这东西锁着的,也包括自己,还有徐清焰的“命”。
少年喃喃道:“宁奕,那是什么?”
宁奕低声笑道:“一枚木简。或者说,一卷天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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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六章 妖花
“一枚木简?一卷天书?”
余青水神情茫然,皱眉道:“宁奕,你在说啥呢?”
什么木简,什么天书……少年听得一头雾水。
他用力按了按面前的屏障,江雾中耸立而起的大圆,震出沉闷清脆的脆响,这枚大圆,不知由何材质构成,竟是坚固无比。
少年重重捶了一拳,疼得面目扭曲,龇牙咧嘴。
“有这东西拦着……怪不得世世代代,都没人能走出勐山……”
余青水喃喃开口。
十万大山,神鬼之术,并不稀罕。
雾江结界,虽然震撼。
但很快余青水便平静下来。
“退潮之后,就不会有这东西了。”
宁奕拍了拍少年肩头,给了这么一个承诺,轻声道:“回去了。”
对于宁奕的故弄玄虚,余青水也没有过多追问。
他只是深深望向大江。
少年隐约觉得,在大江深处,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呼唤着自己。
天色暗沉,下起小雨。
临近渡口,雾气摇曳,隐约可见一道女子身影撑伞而立,等候多时。
只是徐清焰身旁,还有一道佝偻身子的苍老身影。
神龙见首不见尾的花婆婆,竟破天荒出现了,而且就站在徐清焰的伞下,与其并肩而立。
老太太背负双手,眯起双眼,目光在小江悬浮的木桶长链处环视一圈,一言不发。小船靠岸。
余青水看到花婆婆,便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这位老人的长相,实在有些可怖,与阿婆形成鲜明对比……哪怕知道花婆婆不是什么坏人,多看两眼,依旧会觉得后背生出寒风。
婆婆一字一句沙哑道:“宁奕……你不是一直想看看,我在勐山深处,采的是什么草药么?”
说完。
她便自顾自转身,走入雨幕之中。
宁奕望向徐清焰,后者神情有些无奈,轻轻打了个手势,做了个口型。
“花婆婆是自己来的……”
这位老太太,神出鬼没,属实吓人。
余青水也望着宁奕,眼神带着三分犹豫,七分询问。
要不要跟过去?
“啪嗒”一声。
脊背佝偻,几乎鞠躬的老人,忽然止住身子。绣花鞋踩了一脚泥泞。
老人缓缓回头,道:“怎么,怕了?”
宁奕洒然一笑,道:“有何可怕?”
他拍了拍余青水,以眼神示意徐清焰,不必紧张。
花婆婆低声笑了笑,道:“那就……跟过来吧。”
依旧是那条老路。
在这一年里,宁奕已经将这条路走了无数遍,山道崎岖而多泥,凡夫俗子走起来脚底打滑,偏偏那位年逾花甲的老太太,如履平地,走得是又轻又快,即便大雾磅礴,仍然能准确找到方向。
这一次,花婆婆没有加快脚步。
她走得很慢,而且每走一段,便会停下来,回首看看身后三人,有没有掉队。
就这么断断续续走了一个时辰……
“到了。”
老人停下身子,她缓缓抬头,浑身上下骨骼,迸发出咔嚓咔嚓的脆响。
说“到了”这两个字的时候,能够感觉到,她的语气是轻盈的,似乎有一股无形的精神力量,加持着她。
宁奕抬起头来。
面前是一座漆黑的山洞,洞穴之前,落石与野兽白骨堆在两旁,粗狂而又邪异。
“婆婆……您老每日奔波这么久,就是到这个鬼地方来采药?”余青水盯着这黑漆漆的山洞,一时之间,觉得头皮有些发麻。
越看越觉得,这地方不是好地方。
至少……不是好人来的地方。
要是在这杀人埋骨,那可真是无声无息。
“进去便知。”
花婆婆淡淡应了一声,她漠然回头,瞥了眼三人,也不管他们愿意不愿意跟着,便自顾自继续前行,因为脊背佝偻缘故,不必俯身,便直直进入黑暗之中……只留下一个黑漆漆的洞口。
宁奕和徐清焰对视一眼,眼神明亮。
二人先后俯身,踏入其中。
“喂……喂……”
少年傻了眼了,环顾一圈,四周林叶簌簌回荡,不远处似乎有猛虎低吼的声音,他咬牙怒骂道:“豁出去了。”
当下眼一闭,身子一倾。
万万没想到,这山洞之内,远非自己所想,乃是平地,而是一条向下驰滑的甬道,这一撞整个人便失了重。
黑暗山洞,竟然有亮光燃起。
……
……
身子佝偻的阿婆,稳稳落下。
宁奕和徐清焰,则是各自撑伞,缓缓飘落,衣袂不沾染一片泥浆。
最后便是张牙舞爪从而天降的余青水,噗通一声,摔了个面朝地的狗啃泥,眼冒金星。
少年揉了揉眼睛,坐起身子。
他眼前恢复清明,忍不住一声低呼……这山洞最底部,视线竟是豁然开朗,原来一枚枚散发着浅淡荧光的古石,悬挂在洞壁四处,激荡出丝丝缕缕温柔光华,将整座环壁照得犹如白昼。
而在山洞中央,一座石台之处,藤蔓攀附。
石台之上,供着一株奇异植株。
无花,有茎。
这植株,似乎有着无穷无尽的魅力,只需要让人看上一眼,便会沉浸其中……忍不住幻想,花开之时,该是何等的惊艳景象?
“南花……”
宁奕神情复杂,连忙深吸两口气。
即便是他,真正看到南花,也觉得心神震撼。
在陵月神魂幻境中,他见到了这妖花花开的景象,可那终究是别人印象中的南花,与自己亲眼所见,是两码事。
有一股强烈的,妖异的美感,直接从神海层面,冲击着自己的认知。
那朵花……有着巨大的魅力。
幸好南花尚未开花。
每日都需有人浇灌。
这就是花婆婆每日行走诡秘的原因……她将南花移到这里,每日逃避众生视线,便是在为南花浇水。
怪不得。
怪不得她要躲着所有人。
“雾江每隔一段日子,便会涨潮。”
老人盯着那朵花,神情已有些痴了。
她轻声道:“‘那些东西’在涨潮时爬出来,在勐山寻找这朵花。”
那些东西,指得自然是雾江江底的影子。
“这些年,我在盼着它开花。”
花婆婆双手搭在石台上,声音很轻,很温柔。
如果不去看她的正脸,只看背影……那么此刻的花婆婆,细腻的就像是拥在植株表面的一层花衣。
“整座小镇,没有人的命是完整的。”
“难道我们,生下来就有罪,活该留在这里折磨?”
“如果花开了……或许,我就可以‘赎罪’了……”
她低垂眉眼,回过头来,脸上荡漾着笑意,道:“我有预感,这朵花盛开之时,一定会特别美,特别美……”
宁奕心底叹了口气。
他默默道。
是啊,南花盛开之时的景象,的确是特别美。
但也特别妖。
亲眼目睹南花开放之人,除了余青水,还没有谁能全身而退。
连大隋国师袁淳先生都不能幸免……这个无辜小镇子里的其他人,更是抵抗不住南花的妖异。
“异乡人……花要开了……我绝不允许任何东西玷污它。”
花婆婆声音颤抖,脸上盛放出隐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