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渐将全身遮掩。
情报司大司首摇了摇头,不置可否,淡淡说道:“情报司只负责封锁府邸门前街道巷口,并不负责动手。”
苏牧站起身子,皱眉道:“你们还真的准备动手?”
云洵叹了口气,道:“此事与我无关,我只是负责与苏牧先生,下一盘棋。”
云雾缭绕,将两人包裹笼罩。
太清阁里,已经寂静无声。
苏牧眯起双眼,他试着伸出一缕神念,发现竟然无法传递而出,刚刚的那两位麻袍道者领命离开,此地不会再有人进入。
他的命令也绝不会有机会再传出。
云洵抬起一只手臂,做了一个“请坐”的姿态,微笑说道:“先生诸事繁杂,不若好好享受清闲的日子,此地有酒有茶,只等尘埃落定,云雾散开,你我也算是尽了各自分内的职责。”
“好。”
“你很好。”
风云汇聚,天都不静,披着黑色麻袍的情报司弩手,背着铁链和木牌,来到了教宗府邸的巷口,默默竖起木牌,以铁链悬停在巷口,背负双手而立。
“止步。”
约莫不到小半柱香的时间,这座府邸便被封锁起来。
平日就没什么人经过这条巷子。
封锁两端之后,淡淡的星辉笼罩,鸟雀无法飞入,雅雀不可出声。
这一切来得毫无预兆,没有任何人率先得到消息和情报,因为做出行动的正是天都所有情报的来源情报司。
“情报司申请了一张敕令,封锁巷口两端和主干街道出入的权限,这是大隋律法内允许的事情。”肩头同样篆刻云纹,但是明显比起大司首要简陋许多的麻袍男人,平静开口:“但是接下来的事情,便与情报司无关,即便是大司首出面拦住太清阁,留给你的时间也不多。”
戴着一张银白面具的龟趺山圣子陵寻,点了点头。
“究竟是丢了什么东西?”情报司少司首挑起眉头,望着这个年轻男人,道:“能让龟趺山欠下殿下一个人情,来封锁教宗府邸,这件事情的后续,可能会让道宗站在二殿下的对立面。”
“东西两境,本就‘势同水火’。”陵寻微笑拍了拍身旁情报司少司首的肩头,向着巷子走去,大月高悬,夜色沉寂如水,他缓慢开口道:“我闭关之前,曾以一道神念向师门询问,十年前,龟趺山的初代圣主,曾经镇压圣山陵墓的‘宝贝’,不翼而飞,无从寻觅。”
少司首望向那座寂静无声的府邸,喃喃道:“你确定在宁奕的身上?”
陵寻挑起眉头,他取出了自己身上的一片残缺龟甲,喃喃道:“我身为不灭灵体,在龟趺山遗迹里休息,承载大道气运,始终觉得缺了一点什么,但是唯独遇上宁奕之时,那股缺漏感会强烈的震颤无论是否与那件至宝有关,我都要去看一看。”
情报司少司首蹙起眉头,“你准备如何去看?”
“很简单。”
陵寻微笑说道:“先以礼相待。”
巷子两端,默默涌入了披着白麻的修行者,麻袍震出丝丝缕缕的星辉,出自于龟趺山,一道又一道的气机相互纵横,穿插,犹如锁链一般碰撞,最终汇聚在宁奕的府邸门前。
无形气机,隐而不发。
龟趺山圣子背负双手,来到宁奕的府邸门前,他试着以一道神念试探,却发现隔着一扇府门,里面竟然深若大海,丝毫不可探测。
陵寻伸出一只手,试着推门。
纹丝不动。
“东境龟趺山,陵寻。”
年轻男人挑了挑眉,深吸一口气道:“前来拜访,还请一见。”
沉寂片刻。
府内传来了一道不耐烦的女子声音。
“不见。”
陵寻向后退了两步,微笑说道:“我来找蜀山宁奕。”
微微的停顿之后,仍然是那女子的声音。
干脆利落。
只有一个字。
“滚。”
这是裴烦的最后一次回应。
此后无论如何开口,都没有丝毫的答复,那座剑行侯府邸,陷入了死寂之中。
陵寻银白面具下的眼神,多了一丝若有所思,他抬起一只手,身后龟趺山的修行者,一道一道穿插交错的气机,不再平静。
“若是不愿出来,那我便逼你出来。”陵寻掌心翻转,他摸出那块残缺的龟甲,高高掷出,那块龟甲并不坠落,而是悬在府邸门前。
他的声音带上了一丝阴冷。
“龟趺山弟子听令结阵!”
第二百一十五章 死气来袭
悬浮在府邸门前的那枚龟甲,发出了清亮的一声嗡鸣。
龟趺山的修行者披着白麻,踏着细碎而密集的步伐,围绕着教宗府邸,穿梭在小巷街道之中,巷子两壁的空气,发出轻微的爆响。
蹲在屋脊瓦檐上的情报司少司首,蹙起眉头。
那枚悬浮龟甲,似乎是龟趺山的某种圣令,类似于阵法的阵眼。
夜色之中。
宁奕的府邸里,忽然亮起了一道炽白的光芒,这道光芒并不刺目,而是一个漂浮悬空摇曳的敕令,上面书写一字。
“静!”
这道炽白光芒亮起之后,接着便是第二道第三道第四道
数十道光芒闪烁沸腾。
一张一张符?飘摇而起,镇压在剑行侯府邸四面八方,这是裴烦丫头刚刚入宿时候布置的阵法,隔绝世外气息,免受杂音困扰,原本极为牢固,前不久被楚绡前辈一把抓下来后,随意安了上去,此刻在龟趺山的阵法打压之下,一张张敕令符?开始摇晃不稳。
这本就不是用来御敌的防御阵法。
“果然没有猜错府邸里还有阵法,可笑,只是一些残缺破阵罢了。”陵寻伸出一只手,掌心触碰龟甲,将其整个攥入掌心当中,冷笑道:“负隅顽抗?都说你是一位阵法大师,现在看来,徒有虚名。”
“我倒要看看,你的破烂阵法能撑多久?”
穿梭在巷子里的白麻修行者,血气滚动,自脊背向上蔓延,直射天灵,迸上空中,犹如点燃夜空星辰,组成了一个巨大的龟壳。
而宁奕的府邸,就坐落在龟壳的正中间。
无形的压力“嗡”然诞生,那盆万年青被逼迫得微微低头。
剑行侯府邸的墙砖开始发出不堪重负的咔嚓声音。
此时此刻的剑行侯府邸,一片死寂。
漫天符?摇曳而起。
丫头却没有功夫去掷出一张品秩足够高的防御符?。
她所有的心力,都放在宁奕的身上。
坐在院子里的少年,缓慢合眸,那条原本抬起的手臂,缓慢垂落,结跏趺坐。
风气掠过。
宁奕袖袍里的黑色,翻滚如墨。
死气的第一次来袭。
丫头面色紧绷,坐在宁奕身后,她口中含着那块白玉,缓慢伸出双手,抵在宁奕后背之处,这些日子,剑行侯府邸一直很是安静,安静得有些过分宁奕询问了两次白玉与死气的关系,她都只是摇头,拒绝回答。
原因很简单。
修行者会有心魔和道障,而“死气”其实与心魔十分相似,谁也不知道它何时会来袭。
死气的蛰浅,极难拔除,而它的来袭则是毫无预兆。
楚绡给了丫头这块白玉,让她好生琢磨,里面蕴藏着紫山对于生死禁术的秘藏如何破除和对抗死气。
要想以外力硬撼死气,要做的一点,就是“不可言说”。
蛰浅在宁奕神池里的死气,并非是一团死物,它糅合了诸位星君和涅??境界大能的意念,已经初步萌生了混沌的意识。
丫头如果告诉了宁奕,那么或许神池里的死气,也会有所感应。
“生死人的事情,我做不来,但是肉白骨,倒是不在话下。”
当初楚绡看似漫不经心的那番话,现在看来,居然是恰到好处的提点。
那位紫山山主早有了准备。
“丫头,捏碎这块玉,便是与我紫山结了缘。”
再一次来到了那个梦境。
宁奕走在荒芜的战场,他看着四面八方席卷而来的鲜血和骨肉。
漫天的哀嚎。
宁奕的面色很是平静。
他攥着那柄油纸伞,走到了湖泊之前。
蹲下身子,看着湖泊里自己倒映而出的面颊。
漆黑的发丝被风吹动,随风摇曳,像是墨水一样在湖面下方的那一端倒映。
如波澜一般散开。
宁奕面无表情,一剑对着湖泊里的那张面颊刺下。
细雪的剑尖,正中湖面下方那张面颊的眼眶,戳出了一滩湖水。
溅起来的,并不是玲珑剔透的水珠。
而是猩红粘稠的血水!
整座湖泊沸腾起来,天幕倾塌,圣山瓦解,无数的碎石飞掠而来,宁奕长身而起,任由那些石块坠砸在地,穿过自己的身躯,化为粉碎的虚影
当所有的一切都崩碎之后。
只余下神池的寂静。
原本纯白如玉的神池,此刻竟然已经被墨黑所沾染,一条巨大的漆黑蛟龙,盘踞在神池上方,玷污了神池的玉砖和池水,唯独太乙救苦天尊的“拔罪古剑”,那一方三尺之内,仍然是一片清明。
宁奕抬起头来,冷冷开口道。
“孽畜,胆敢浮出水面?”
那条墨色通透的漆黑蛟龙,一只眼瞳毫无预兆地被细雪戳中,猩红的鲜血迸洒而出,喉咙里发出痛苦的嚎叫,前爪抬起,捂住右眼,另外一只瞳孔瞪大了双眼,死死盯着宁奕。
“肌肤筋骨是黑的,可血是红的。”宁奕微笑说道:“原来你也会流血?”
那条死气所化的恶蛟,仰天嘶吼,长啸一声。
滔天死气如浪潮一般在神池上方汹涌掀起,汇聚如汪洋大海,伴随着愤怒的龙吟声音,向着宁奕呼啸砸下。
神池下方,少年郎冷哼一声,猛地撑开油纸伞。
神池的池水,此刻尽数被死气浸染,若是自己的这缕神魂染上丝毫,恐怕会直接化为灰烬。
汪洋死气,瞬息淹没。
油纸伞开,三尺之内,死气不得入内,漫天黑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