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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年他们已经证明了自己的“力量”,如果两座天下开战,无论是妖族还是人族,都愿意接纳这么一个足够强大的“异端”,作为刺向对方的利剑。
……
……
骤风疾卷。
马蹄踏在雪屑之上,溅起沉闷的回响,冬日暖阳升腾在地平线上,草原上的冻土已经溶解,万物即将迎来复苏。
但是风气仍然严寒。
田谕有些纳闷地看着自己身旁,与自己一同顶着大风前进的那个不知名男人。
数日前,自己这行队伍,奉令运送一批货物,去往某个大姓的帐下,遇到了这么一个浑身衣衫破碎,相当狼狈,昏迷不醒的年轻男人,先知大人见到这个男人,进行了一番卦算之后,竟然选择卸掉一部分货物,赠予这个男人食物和衣物。
救活这么一个累赘,就这么带着他上路了。
百无一用。
因为这是一个哑巴。
田谕问他来自哪里,叫什么名字,他一片茫然,什么也不知晓,什么也说不出来,喉咙倒是嗡动一二,但却不发出什么声音,这个陌生男人大部分的时间,都是紧跟在队伍的后端,与负责收尾的自己并行,不过好在没什么莽撞的举动,不然他可不会顾及先知大人的颜面。
这一趟出行极为重要,容不得有半点闪失。
田谕心怀警惕的观察着这个陌生男人,却发现对方大部分的时间都是在沉思……这真是一个谜一样的人物。
先知赠给他衣袍,他接着,递给他烈酒,羊奶,他也收下,无论给他什么,他都不会拒绝。
这一行的货物资源本来就紧缺,这个男人的食量还出其的大,给多少吃多少,像是一个活脱脱的无底洞。
田谕看着那男人,皱起眉头。
他再一次开口了。
“喂……你叫什么名字?”
风雪凛冽,长声呼啸。
趴伏在马背上的男人,低垂眉眼,旋即有沙哑的声音在风中响起。
田谕怔住了。
他本以为对方是一个哑巴。
竟然会说话?
那声音断断续续,在风中一吹即散。
“乌尔勒……额图。”
……
……
那个老人送给自己一套非常特殊的衣袍。
在这些游牧人的口中,被称为氆氇大袍,是一种左襟大右襟小的右衽大领长袍,袖筒长出手指三四寸,下摆也长过脚面二三寸。
这些人,穿衣时常将大领顶在头上,然后束紧腰带,打好襟结,将头伸出使袍身自然垂落在胫膝之间,上衣胸前形成一个口袋。
外出时,可将木碗、酥油盒、糌粑袋等随身物品放入袋内。
晚间睡觉,可将长袍脱下,铺盖全身。
雪狐的毡帽戴在头顶,风雪掀动鬓角的发丝,宁奕入乡随俗的学习了这种穿搭,没有盘发,单单看面容,因为在冰川高原长眠三年的缘故,他的面色有些苍白,长发衬托地稍有阴柔,这里的修行者身材高大,可能是体内流淌妖血的缘故,与他们相比,宁奕的身子板看起来瘦削而且羸弱。
西妖域的棋盘棋子,在幽冥妖君的攻击之下,发生了剧烈的动荡。
自己本来是想跨越奇点,最好能够抵达灰界,然后通过灰界离开。
妖君的力量在最后时刻冲击着空间屏障,让传送发生了偏差,自己的意识在波动之中被打散,好在有“白骨平原”守护,魂魄不至于被震散。
空间传送,其实对于体魄有着相当强大的要求。
在“奇点”和“传送阵法”没有那么完善之时,修行境界足够高深的远古修士,仍然可以横渡虚空,抵达很远的地方,更有甚者,可以短距离的施展“缩地成寸”,以肉身不断击破虚空屏障,以此进行“迁跃”。
宁奕若是没有抵达命星境界,那么这一次的“意外”,可能会让他葬送性命。
破开那一层境界之后,被妖君隔空的力量击中,其实倒不算多么大的问题……只不过他的运气实在不巧,在坠出之时,遇到了草原上的另外一场“劫难”。
被这只萍水相逢的“游骑”捡到,救下,是一个意外之喜。
这些天神高原的土著,说着生涩古老的方言,宁奕一开始有些不太习惯,这只队伍地位最高的那个人,是一个头发花白,看起来“耄耋之龄”的老者,看得出来,年轻人都很拥簇这位老人。
他们喊那个老人……先知。
是先知救了自己,宁奕模糊记得当时的景象……自己被“那样东西”砸中,骨头都要被撞断了,重重跌在草原的霜冻土地之上,失去意识,不知过了多久,直到被人灌了一大口烈酒,肺部煽动剧烈的呼吸。
睁开眼后,就是那个老人的面庞。
先知救了自己,给自己这些衣服,食物,却从没有过问自己的来历。
那个老人就在队伍的最前端,单独的一截车厢,两位年轻强壮的修行者护送在他的身旁,应该有第五境这样的实力,放在草原上,也能独挡一面了。
而宁奕身旁这个名叫“田谕”的年轻人,体内流淌的妖血似乎要特殊一些,境界也是第五境,但若是发动血脉里的力量,应该会比那两位护卫要强大一些,这个年轻人一直在队伍的后方护送车队,时刻紧盯着四周的环境,中间遇到几次凶兽袭击,都是他提前警觉,避开了危险。
这几日,田谕一直在提防自己,审查自己。
而宁奕……也在审查着这只队伍。
他知道这里是天神高原,知道了这只队伍即将给草原最大的大姓送上一份礼物,也知道这些半人半妖的修行者们,汇聚在一起,似乎是要在天神高原上,召集一场盛大的集会。
大量的讯息,在宁奕的脑海里盘旋。
在破境之后,冥冥之中,宁奕似乎能够动用“命字卷”的力量,即便那卷古书不在自己手上,他这几日学习着草原上的古老语言,已经能够听懂,并且与人交谈,但是仍然保持着沉默。
他在这些人口中的对话里,得知了许多信息。
但是……他在神池之中的“狮心王结晶”之中,得到了更重要的讯息。
乌尔勒…额图。
在遇到“那样东西”的时候,狮心王沉眠的结晶发生了异样的暴动,自己的脑海里响起了那位“暴君”的声音,宁奕闭上双眼的时候,看到了这样的一副画面。
冗长的烈潮在草原上蔓延。
漆黑的铁甲掠行。
万千的潮水,拥簇着一位披着大袍覆盖面具的男人,那人端坐马背之上,高高举起铁剑。
剑指之处,所向披靡。
一个声音在脑海里响起。
“乌尔勒……额图。”
宁奕困惑纠结于这五个字的意义。
他一直前行在风雪中,这几日苦苦思索……直到此刻,神池之中的狮心王结晶震颤,脑海里再一次响起这道威严的声音。
宁奕抬起头来,他的神情变得凝重而且苍白。
脑海中这道声音响起的时候,大地开始震颤,远方天际,飞云流淌,大日的光芒逐渐被掩盖。
田谕惘然琢磨着这极其熟悉的字词,一时之间有些想不起来其中的意味,直到胯下马匹发出不安的躁动,以四蹄擂打地面,他才后知后觉地抬起头来,望向前方。
雪气变得干燥,而且迅猛。
大部分的同伴还没有察觉到异变。
田谕猛然扭头,这个陌生男人是最先察觉的……
正在此刻。
宁奕的声音喃喃开口。
“那样东西……又来了。”
第六十五章 雪龙卷(第二更)
“那样东西……又来了。”
宁奕的神情变得严肃而且凝重,这句话他不是说给田谕听的。
他望着远方,浩袤的大草原上,霜冻的野草,有旋律的颤抖起来。
空气的流速变得快了起来。
田谕皱起眉头,他一只手向下按去,隔着袍子,五根手指按在刀鞘之上,他腰间配着一柄青铜古刀,刀鞘正面雕龙画凤,背面线刻卷草,此刻这柄质地沉厚的刀鞘,不断发出细腻的震颤。
宁奕俯下身子,轻轻拍了一下胯下马匹的硕大脑袋,枣红色的大马极有灵性的嘶鸣一声,加快四足擂地的速度,一冲一冲地向前掠去。
“喂!”
田谕还没有反应过来,身旁这个一直沉默寡言的男人便加快速度,从队伍的末端开始加速,他连忙拽紧缰绳,跟在宁奕后面。
宁奕皱起眉头,回过头来,对这个不明所以的男人,做了一个“掉头”的手势。
田谕有些惘然发怔。
草原上的车队拉得极快,并不紧密,宁奕双腿夹紧马腹,几个冲刺,穿梭在这群队伍诧然的目光之中,有护卫想要伸手阻拦,这些日子,对他心怀警戒之意的可不止田谕一个人,然而宁奕的速度快得像是一道闪电,这匹“大红枣”鬃毛飞扬如流苏,驰骋在大草原上,划过一道颀长的弧线,在神性的刺激之下,仰首奋蹄,像是一道贴地飞行的红色流星。
宁奕来到那位先知的车厢。
一位后知后觉的年轻护卫,猛地发现这位不速之客的到来,后背炸起一层汗毛,草原上的游牧一族,性格粗狂而且善战,二话不说,单手拔出腰间古刀。
刀光在凛冽的寒风之中炸响,下一刹那便被两根看似苍白,实则极其稳定的手指夹住。
“锵然”一声。
这位年轻护卫惘然失神,那柄古刀已经不在他的手中。
那个陌生人的毡帽在风中被吹落。
宁奕的长发在霜雪里抛飞。
这是一张不属于草原人的,有些阴柔的面孔。
宁奕神情平静,持刀之手微微翻腕,在空中画出一抹刀花,古刀在一刹之间变转了方向,抵着原路返回,重新回归刀鞘,发出沉闷的一声撞击声音,那个年轻护卫神情还是一片茫然,他下意识抬起十指,摸了摸自己的胸口,面颊,心有余悸按压着自己的喉咙,大口吸了一口霜气,这个陌生人的刀法之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