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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
“请将军下令!”
一时间,张凤鸣的营帐里立刻热闹起来,气氛高涨,战意蒸腾。张凤鸣望着身前一双双赤红笼罩的眼眸,也忍不住心头大动。
他动心了!
连他麾下的将军都能看得出来这是个为东齐开疆扩土的天赐良机,他又岂能意识不到?这一刻,围绕在诸多将军的拥护下,面对一声声激昂的请战声,他真的差一点就要忍不住点头了,只是突然——
“咳!”
营帐深处,奇怪的一角,被一张布幔遮住,一声轻咳传出,落入乱糟糟的人群里的确算不得什么,可当它落入张凤鸣的耳畔,却让他心头一震,精神一凛,回过神来道:
“好!”
“诸位的心意我明白了。但事关重大,还请诸位先出去稍等一会,待我好好想想,必然会给诸位一个满意的答案。”
还要想?
有人皱眉望向一旁那面奇怪的布幔,疑惑未决,他们着实想让张凤鸣立刻下定决心,可既然张凤鸣这么说了,他又是这二十余万东齐铁骑的最高统帅……
“行!”
“将军你慢慢想,我们不着急。但还是要再提醒将军一声,此事确实事关重大,与我东齐国运相连,将军仔细斟酌是为好事,可千万不要听信了其他小人的谗言。”
小人?
谗言?
张凤鸣闻言眉头一皱,面露不快,但也没说什么,铁青着一张脸,看着诸位将军离开营帐,当即三步并作两步地扑向布幔,却在布幔之外骤然停住,面露恳切之色,竟显出了几分虔诚,令人难以相信,这幅表情竟会出现在一尊大宗师脸上,并且还是数十万兵马的最高统帅!
“军师大人,您对此有何高见?”
军师!
布幔里竟是张凤鸣的军师?
此事若是传出去被人知晓,第一个表示困惑不解的定然是百里渊,他可不记得当时自己派张凤鸣去追李云逸等人时还给后者加持过军师类似的人手。实际上,布幔里的这一位的确不是从那时候开始跟随张凤鸣的,而是自他们在此地扎营之后。
张凤鸣麾下诸多将军都知道布幔后有人存在,最一开始的时候是在五天前,有人不时往营内送信,指名道姓要交给张凤鸣,他们检查过,信没问题,接连送了过去。却没想到仅仅是两天之后,张凤鸣态度大变,就像是入魔了一样,把此人用八抬大轿迎回了大营,更让他住进了自己的营帐,日夜相伴。
张凤鸣这是被蛊惑了?
不少人在人前人后都隐晦或者鲜明地表达出了诸如此类的担忧,可毫无例外,全都得到了类似张凤鸣刚才表现的回应。
不理。
不听!
张凤鸣这样的状态着实令人担心。但他们不知道的是,当他们在劝张凤鸣的时候,张凤鸣又何尝不是这么想的?
“愚蠢!”
“尔等俗人,焉能知晓巫军师的神通广大?”
张凤鸣站在布幔外一脸虔诚。
巫!
张凤鸣是大宗师,武夫一个,从不信神佛,只信自身。可当他第一次知晓对方姓氏的时候,就已经把后者当成巫神行走人间的化身了。原因无他,只因为——他对当前局势的判断,实在太精准了!
精准到何等程度?
李云逸让林睚撰写的一封封军报不止传到了华安的身前,他也得到了,虎牙军这些时日的一切作为一一在列,详尽无比。可是当他看到之后,脸上却没有半点惊讶和意外。因为——
巫军师已经透露过了!
早在虎牙军的军报传来之前,后者就已经精准无比的道出了所有关键,包括陨星箭、商尹三城的告破、甚至是……大周十六位大宗师的惨死!
未卜先知?
张凤鸣不知道这种逆天的能力是不是应当在这天地间出现,他能让自己接受的解释是:
“他和易风都是巫神的传人,人间的行走,之所以会突然出现帮助我,是为了针对易风?”
是这样?
肯定是这样!
若非两人同出一脉,巫军师又焉能在几日只步未出的情况下凭空洞察虎牙军的任何一丝动向?
“捡到宝了!”
神级军师?
不。
在张凤鸣的眼里,这布幔后的存在几乎已经是真神般的存在了!所以他才如此虔诚,纵然麾下将军接连劝说也完全不在乎,正如此时一般,静静等在外面,一点也不着急。
然而他没有看到的是,布幔之后,一个桃花眼惺忪的青年仿佛才刚刚从睡梦里醒来,舒展腰肢,似乎是被刚才张凤鸣身边十数位将军的讨论惊醒,脸上露出几多无奈。
“我的好哥哥,您可得悠着点啊!”
第217章 天机壶再现
此邬非彼巫。
布幔后,面带桃花一脸郁闷的青年赫然是邬羁。至于他为何来到这里变成了张凤鸣深信不疑的“神级军师”,当然也都是李云逸的安排了,包括他为了得到张凤鸣的信任向后者吐露的虎牙军的每一个行动,毫无意外也全都是李云逸的指点。
当然,就算是这世界上最聪明的人,也休想洞察另一个人的全部心思,更何况这是一场战争,可能引发的变故实在太多了。邬羁做不到,李云逸也不行,可这几日来,他在张凤鸣面前从未露出半点马脚和破绽,邬羁的个人手段固然重要,更关键的,还是李云逸!
“这些可能你都要牢记。”
“我不需要多久,只要五六天的时间就够了,这些可能足够你支撑这么长时间。”
李云逸从来都不曾确切的告诉他这几日虎牙军和大周的走向将会如何,那是未卜先知,怕是唯有掌控万物的真正神灵才能算的出。他只是把先前李云逸告知他的各种可能性都记住了,才能如此从容应对。事实上此时此刻,他对李云逸这一连串预判之精准的震撼程度并不比张凤鸣对他的崇拜少多少。
“可怕!”
邬羁天生就是做探子的料,智商和思绪的敏锐那是没的说,否则也想不出天景阁和妙趣阁这等物事,可即便是他,当李云逸数天前让他牢记的这场战争的种种轨迹一一实现,也无法压抑心头的震撼。
筹谋!
这才叫真正的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邬羁不在乎屠神箭陨星箭这种东西,一向不感冒,但李云逸在这场同大周的摩擦中展现的智慧,甚至让他这个参与其中的自己人都感到了一丝由心而生的恐惧!
“这家伙什么时候这么厉害了?简直像换了个脑子。”
邬羁心里腹诽不止。一年多前李云逸兵起虎牙关,抵挡蔡国大军,夺回景国王权,甚至后来血狼营杀入蔡国,攻陷丝城,斩断蔡国的经济命脉,邬羁只觉得李云逸变强了,但也没有强到这个份上,直到这一次——
面临张凤鸣的围追堵截,横跨东齐,直闯大周,鬼神莫测般重回南楚,又揭竿而起为熊俊而战,率虎牙军连破大周数城……
“此乃真畜生!”
包括这一次,李云逸又猜对了!华安欲要调动大军直入大阴山脉行围剿之事,亦在李云逸先前的考量判断之中!
“我的任务快结束了?”
邬羁蓦地恍然,发现这竟然是李云逸安排给他的最后一个任务了,再无后续。
“这场同大周的较量,要结束了?”
和数天前得到李云逸的安排时一样,邬羁无比好奇他会如何结束这场大乱,尤其是在华安赫然已暴怒,麾下大军全无保留的调动,围剿大阴山脉,这等死局,李云逸又要如何逆转?
他想不到。
事实上,如果他真的能想到的话,早在数天前就明白了。邬羁清楚地知道自己的能力,既然想不通索性就不想了,魂归现实。布幔外,张凤鸣还在耐心等待,突然听到里面传来清脆的声音。
“拿地图来。”
张凤鸣精神一振连忙照做,附上笔墨纸砚,只听里面晰晰索索一阵龙飞凤舞的声音,递进去的地图又被抛了出来,张凤鸣连忙打开去看,只见上面标注简陋粗糙,围绕大周南境各大边城圈圈点点,主要集中在大阴山脉与南楚边境的交界处——
玉阳关!
张凤鸣正不解其意之时,听到布幔内清脆声音再度传出道:“天赐良机,若是不动则为暴殄天物,实为不智。但即便是动,也不得随意妄动。”
“你放心,哪怕华安狗急跳墙,大军压进,既然是在大阴山脉内,易风和虎牙军也不会这么轻易被灭的。华安此番冒进,最后损失最大的还是大周……”
张凤鸣闻言大惊。
什么意思?
“巫军师的意思是,即便华安调动麾下数十万铁骑,也拿不下易风和虎牙军?!”
张凤鸣隐隐色变,这一刻,纵然他对邬羁万般相信,心里也不由泛起嘀咕了。战争,兵强马壮固然重要,但有时候数量也不容忽视,尤其是虎牙军和华安麾下的大周铁骑可足足有二十多倍的差距鸿沟!
“是。”
布幔里邬羁声音平淡,隐隐有种特殊的魔力,让张凤鸣不由相信。
“因为他不懂易风。但是,我懂!”
我懂!
简简单单地两个字,更如同一柄锋锐的匕首,直接插入了张凤鸣的心头,令他精神一振,眼底的犹豫和忐忑瞬间消散大半。
巫神传人!
同门兄弟!
同门相争!
邬羁这简单的两个字完美契合了他这几日对前者身份的猜想,此言一出,张凤鸣哪还有半点犹豫?
“谨听军师高见!”
隔着布幔邬羁看不清张凤鸣的表情,但单单是这句话,他也能知道此时张凤鸣脸上必然全都是恭敬,忍不住咧嘴一笑。
让一个宗师言听计从……真他娘的爽!
但下一刻邬羁就立刻收敛狂笑,轻咳一声道:“虎牙军我不敢多说,但易风肯定是会从玉阳关逃出,到时候我自会出手对付他。”
“这几日还要多谢张将军款待。待我抓了他易风,定会给你东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