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昊阳顶并不大,十丈见方。周遭是一如既往的寸草不生,一片荒芜,而正中央却立着一个巨大的石碑。
石碑上刻满了古怪的纹路,像是文字,可上面的每一个字眼,李丹青都无法认得。
但他大抵猜到了,这刻在上面的文字应该就是传闻的中《昊阳归息诀》。传闻习得此法方才可能与阳山沟通,带着阳山飞升。只是日后许多年数代阳山山主都难以抵达昊阳壁,更不提感悟此法门。
李丹青记得这传闻,他小心翼翼的朝前走了几步,却并未感受到传闻中排斥之力,反倒隐隐觉得那昊阳壁上的纹路中金色光芒流转,就像是在……在呼唤他一般。
李丹青的心头古怪,暗觉或许可能是自己怀里带着半边圣山基石的缘故。
他也没有时间再去多想,三步并作两步走,便一路跑到了那昊阳壁的跟前。
他从怀里取出那枚圣山基石,昊阳壁中顿时金光大作,他手中晶石内里那团金色的火焰,也在这时躁动不安,就像是在回应昊阳壁上的呼唤一般。
说来神奇,李丹青在那一刻感觉手中的晶石好似拥有生命一般,他能感觉晶石中那团金色的火焰,在那一刻传递出来的兴奋、急迫以及某种……眷念!
它想要去到昊阳壁中。
就像是离家数载的孩子想要归家,就像是分别许久的恋人想要见到梦中人。
李丹青没有犹豫,在那时便将手中的晶石摁向昊阳壁。
璀璨的金光顿时在二者之间爆开,却又转瞬戛然而止。
不是因为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也无关什么大道至简,大象无声。
只是因为在晶石就要触碰到昊阳壁的瞬间,一只手从一旁伸了过来,握住了那圣山基石。
李丹青的脸色一变,顺着那支手看向它的主人。
那是一个长相憨厚的男人,蓄着络腮胡,穿着麻布衣,衣衫上沾着酒渍,身上散发阵阵酒气。
他朝着李丹青咧嘴一笑,一如以往的每一次那样。
“院长还是没有听我的话,趟了这趟浑水。”男人这样言道,语气中不无遗憾。
他的手微微用力,李丹青手中的圣山基石便在这时被他夺去握在手中。
李丹青下意识握住了背后朝歌剑的剑柄,但只是一下便松了开来。他退去一步,目光警惕的看着的他,皱着眉头问道:“为什么?”
“为什么?”男人轻轻的掂量了一番手中的圣山基石,面露笑意。
“孙禹死前问我为什么,赵权死前也问我为什么,就在刚刚,张囚也想问。”
“我以为世子是个不一样的妙人,但看来也不能免俗。”
男人云淡风轻间说出的字句,却裹挟着让李丹青心神震动的消息。
“你说什么?”李丹青的双拳握紧,目光直直的看着对方。
“不止是他们,山门外的那些弟子都死了,嗯……此刻你大风院的弟子们倒是还活着,但也只是暂时而已。只要……”男人说着看向手中晶石,晶石中金色的火焰不断跳动,像是意识到自己的命运一般,在不断的冲撞着晶石,想要逃出生天。
“只要我轻轻捏碎它,阳山的圣基一破,整座圣山都会坍塌,至少这烈阳神梯上的人,会无一幸免。”
“是院长你,害了他们。”
男人这样说着,脸上带着笑意,但两颊又再次有泪水流下。
这是很古怪的场景,但李丹青却没有心思去细究男人的异状,他目光在男人的身后扫过,苻坚王族、白素水、神志明显浑噩的王小小与白芷萝。这样的组合让李丹青只能想到一个可能:“你投靠了幽云?”
男人闻言伸手再次拭去自己两颊的泪水,他一拍脑门,似乎忽然想到了什么,言道:“惭愧,认识这么久还没有介绍过自己。”
“在下王绝通,当然,这只是化名。”
“本命……龙拓阎牙!”
“嗯?”听到这个名字的李丹青先是一愣,随即神情骇然。
四十年前,幽云的龙拓王族出了位英主,横扫幽云诸部,大军一路南下,将连同应水郡在内的北境七郡收入囊中,虽后被武阳大军击退,但旷日持久的大战至今让武阳依然忌惮着幽云这弹丸之地……
而那位龙拓王族的英主的名讳,李丹青若是未有记错,应当就是……龙拓阎牙!
但四十年前,那位龙拓阎牙的年纪已经五十有余,若是活到今日,应当已是百岁老人,可眼前这家伙怎么看也只有四十出头……
男人将李丹青的惊骇看在眼里,他微微一笑,又言道:“这个名字李世子或许不太认得,但另一个身份,世子应该很熟悉……”
“在下亦是永生殿……殿主。”
第七十五章 石碎
昊阳壁前,新一轮烈阳风暴汇聚,在昊阳顶的四周涌动,下一刻便如洪水一般,卷起黄沙,涌向下方。
而昊阳顶上,却依然平静如常,并不受半点风暴影响。
可李丹青的心头,却潮水翻涌,他皱起了眉头,龙拓阎牙的话,他听得模棱两可。
他记得真切,赵权曾经说过,他与王绝通是一起拜入阳山的,那时他们的年纪才七八岁,父母都死于那场与幽云的大战之中……
可若是王绝通真的是龙拓阎牙的话……
“所以永生殿不仅能让人长生,还能让人返老还童?”李丹青皱着眉头问道。
在最初的震惊之后,李丹青也平复下了翻涌的思绪,至少表面上看上去,李世子甚是镇定。
“永生殿的神奇远不止这些,我曾经不止一次给世子跑出过橄榄枝,只可惜世子瞧不上眼不是?”龙拓阎牙看向李丹青,笑道。
李丹青闻言面露古怪之色:“那……那我现在答应不知道来不来……”
本着先逃过被老头子打断腿的厄运为第一原则的李丹青,提出了自己的想法。
“李世子觉得我会信吗?”龙拓阎牙笑问道。
听闻这话的李丹青顿时耷拉下了脑袋,他面露苦笑,耸了耸肩膀。
“依照着惯例,作为反派,你这个时候不是应该给我讲讲事情的来龙去脉?”李丹青一计不成又生一计,本着能多活一刻算一刻的原则,尽可能的拖延着时间。
“世子觉得我是恶人?”龙拓阎牙却挑了挑眉头,反问道。
“我为自己的族人做事,何错之有?”
李丹青很识相的选择沉默,龙拓阎牙见状又道:“世子也不用拖延时间了,没人会来救你,也没人救得了你。”
“但世子想听故事,我倒是可以满足你。”
男人说着转头看向一旁高耸的昊阳壁,双眸之中泪水再次滑落。
“别哭了,很快你最后一点意识也会消弭,那时你就不会再有痛苦。”龙拓阎牙伸手抹去自己眼角的泪痕,古怪的自语道。
“一个人演得再好,但假的终究是假的。想要骗过所有人的第一步,是骗过自己。”
但还不待李丹青搞清楚到底是什么情况,王绝通,或者说龙拓阎牙的声音再次响起,打断了李丹青的思绪。
“四十年前那场大败,耗尽了我幽云的气运。”
“那时我就在想,到底幽云输在哪里?”
“论人心,我幽云七族皆是悍不畏死的勇士!论人才,我麾下有十八位武君,百万雄兵!论才学,我组建的幽云阁不输太学阁!但武阳数面作战,只靠着六位武君,四十万大军便将我幽云打得溃不成军!”
“我能接受失败,但我不明白为什么失败。”
“所以我就成了王绝通,来到了阳山,我想要看一看武阳人是怎么治理武阳的。但让我失望的是,我看到只是飞鸟尽良弓藏。”
“最让幽云忌惮的阳山也逃不出这样的命运……”
“我本意是想来知晓武阳的不凡之处,但看到的却是令人作呕之事。武阳认为幽云臣服,又扶持了蒙逊氏,可以施展那以夷制夷的法门,掣肘整个幽云,幽云便不足为惧。”
“所以阳山这抵御幽云最强的一只矛便没了存在的必要。”
“阳山的圣基虽说是被郢家盗走的,但实际上这背后却有你们武阳皇室的影子。”
“我只不过是将计就计,既然你们取出了阳山的圣基,想要将阳山收入朝廷的掌控,那我便夺了你们的圣基,让阳山彻底从这世上消失,届时你们应水郡便门户大开,我幽云铁骑卷土重来之日,便会如履平地,一马平川!”
“所以你有什么好悲伤的呢?是你们的武阳背叛你们的阳山,不是我龙拓阎牙,反而,我会为你报仇,我会带着我的幽云大军席卷武阳,让他们明白藏尽良弓之后的武阳是如何的羸弱不堪,你应该感谢我才对。”
龙拓阎牙这样说道,但李丹青却并不认为这番话是对他讲的。
他更像是在自语,又或者说是在与他身体里的另一个名为王绝通的灵魂对话……
“这个故事,世子满意吗?”龙拓阎牙平复好了自己的思绪,看向李丹青这样问道。
“有些俗套,而且没有重点,你到底是怎么从一个行将就木的老头变成七八岁的孩童也没有说得明白,这样水平恐怕火不了。”
“我建议你可以找言真学习一下,她在这方面的水平比你强出不少。”李丹青耸了耸肩膀,这般言道。
龙拓阎牙听闻这话,笑了笑:“世子当真有趣,只可惜我们要说再见了。”
说着,他转头看向了手中的圣山基石,手掌微微发力,晶石之上顿时漫开一道道裂纹,并且不断在它的表面扩散。
晶石中的那团金色的火苗顿时奋力的跳动,焦躁不安,似乎已经意识到了自己的命运。
李丹青的心也在那时悬了起来,他明白一旦圣山基石被破坏,剩下半块圣基也会因为无法承担维持圣山的力量而崩碎。
那时整个阳山都会发生坍塌,就算眼前的家伙不对他出手,他也觉半点生机。
但双方之间巨大的实力差距却也让李丹青难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