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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家庄的百姓哪里见过这样的场面一个个被吓得脸色惨白……
“我说你们几个,给老子搞快点!干完这一批,咱们再去把西边的鹿儿城也做了!然后就离开应水郡!”
“这他娘的朝廷不想要应水郡这块地,咱们就赚他个盆满钵满,然后跑路,逍遥自在去了!”为首的甲士坐在手下端来的太师椅上,手里吃着从店铺中抢来的烧鸡,大大咧咧的骂道。
躲在面摊中国的老板透过门缝看着这幅情形,气得是捶胸顿足,低声骂道:“混蛋啊!这些家伙,不去北边跟幽云人拼命,反倒跑到这里欺负起自家人了!”
郭家叔侄也是脸色难看,郭子晋看着这一幕,更是恨得咬牙切齿:“这些家伙未免太不是东西了!”
“这就不是东西了?”这话出口,一旁的男人却忽然出言说道,让那郭家叔侄一愣,有些错愕的看着男人。
男人却言道:“等到幽云人破了城,你若是还有幸看到,你就知道那才叫真正的人间炼狱。”
男人的语气极为轻佻,听得郭子晋眉头一皱,显然在这样的惨景面前,出言调侃多少有些不合时宜。
郭子晋心生不满的看向男人,但下一刻心头的不满便在这时化为了乌有。
他瞪大了眼睛盯着男人,却见男人在这时慢悠悠的站起了身子。
铮!
这听一声轻响,雪白的长刀出鞘,明晃晃的,照得人睁不开眼睛。
“记住了,出了刘家庄,往西南走过了应水城再往南行,就到了燕马郡了。”
男人依然用他一贯的平静语调如此说道,郭家的叔侄二人还未回过神来,男人的一只脚就在这时伸出,一把踢开了眼前面摊的门楣,让后在身后众人诧异的目光下,直直的朝着那群紫刀卫甲士肆掠的方向,杀了过去!
他的背脊有些佝偻,衣衫也有些凌乱。
唯独手里的刀。
明亮如昼。
映在郭子晋的眸中,璀璨如日月星辰,壮丽如山川锦绣。
第一百六十五章 他们值得
对于邢双双而言,这是近乎噩梦般的一天。
昨日一夜她都没有睡好,听家里的爷爷说好像是前方又开始打仗了。
邢双双也不明白,为什么幽云人就要死咬着应水郡不放,爷爷常说如今的应水郡世道不好,想要带着邢双双去蓝山郡逃难,听爷爷说,在那里他们还有一房亲戚,虽然多年未有走动,但据说对方过得还算不错,过去了,总归不能看着他们竹笋两饿死。
但家里耕牛还在,带着上路显然不太可能,爷爷想着将它变卖,也好留作祖孙路上的盘缠。
只是自从阳山塌陷以后日子一天比一天难熬,夜里寒气逼人,地里都能结出霜来,又哪里还有用得着耕牛的地方?
爷爷寻了许久也没有找到合适的买家,要么就是给的价钱太低,要么就是想买去做了肉牛。
这耕牛跟了他们家二十来年,从邢双双出生前就一直在。
她爹妈死得早,爷爷又年迈,家里的田地全仰仗着这头耕牛,爷爷常说若是没有这头牛,他们祖孙二人早就饿死了。
爷爷舍不得它被人拉去做了肉牛,所以这事就一直拖着,到了今日祖孙二人也还没有动身。
前方起了战事,爷爷也慌了神,加上这些天夜里寒气逼人,爷爷又犯了恶疾,眼看着应水郡待不下去,她爷爷这才狠下了心,找到了之前见过的买家,用很低价钱把耕牛买了出去。她爷爷说,钱虽少了点,但总归有条活路,怎么也比做了肉牛,成了别人桌上的盘中餐来得好。
有了钱,祖孙二人也算是有了去到蓝山郡的盘缠,一大早她们变了这刘家庄,她爷爷去一旁的药铺买药,邢双双想着去集市里买些面粉,回去做成馒头,路上吃。
只是这脚步方才迈开一大群官兵便杀了过来,说着是要搜捕什么大风城的同党。邢双双心底有些困惑,毕竟前些日子还听她爷爷说起过,旁人都说那个李世子是个不学无术的混蛋,可真的出了事,整个应水郡还不是只有那李世子在招募兵马,以赴国难。
怎么一眨眼的功夫,爷爷口中的好人,就变成了谋逆叛乱的贼人?
邢双双闹不明白,但也不敢去追问那些官爷,只能听话的站在原地。
可这些官爷搜着搜着,就开始在她的身上动起手来,邢双双虽然才十六岁,但也明白这不是一件好事,她奋力的挣扎,可一个还未长开的小女孩,又哪里是那些军官的对手,爷爷闻声赶来,却被对方一脚踹翻在地,然后她就被对方抱着拖入了一旁的民房中。
房中的住户见了那些军爷就像是耗子见了猫,赶忙灰溜溜的躲到一旁,而那位抱着她的军官一把将她扔在了地上,四五个人便围了上来,一个撕开了她的衣衫,剩下的人便狞笑着开始解开自己身上的甲胄。
那模样在邢双双的眼中看来,像极了恶魔!
她开始大声的呼救,可惜没有人敢上前一步来阻拦这些军爷。
她也试图站起身子逃跑,但几次都被对方摁了下去,见她不依不饶,其中一人反手便给了她一巴掌。
这一耳光,力道极大,抽的邢双双脑袋发蒙整个人都呆滞了起来,鲜血也在这时顺着她的嘴角流淌下来。
见她老实了起来,那些军爷根本不关心她的死活,反倒是眉宇间的神情愈发的兴奋与狰狞,就仿佛要将她生吞活剥了一般。
其中一人在这时已经按捺不住,他脱下了甲胄,做势就要扑上前来。
“混蛋!放开我孙女!”而就在这时,一个声音忽然传来。
邢双双的爷爷不知从哪里寻来了一根木棒,大吼着便冲了进来,朝着那正扑向邢双双的甲士的头顶便猛地砸去。
或许是紫刀卫的甲胄确实精良,又或许这个木棒早已腐朽。
砰的一声。
木棒倒是结结实实的砸在了那甲士的头顶,然后便断成了两截。
那甲士有些发蒙,他愣了愣然后转过了头看向老人,眸中凶光毕露。
老人毕竟只是个老实巴交的庄稼人,懂些字句,可也为数不多,会攀谈些国事政事,却也只是浮于表面,浅尝即止。
在那身高八尺开外的壮硕甲士的怒目中,老人本能的有些畏惧。
但想到自己的孙女尚且还在对方手中,他颤抖着握紧了手里只剩下半截的木棒,那是他唯一可以与眼前壮汉们抗衡的资本。
“放开我孙女!”他大吼道。
可下一刻,这样的怒吼声就戛然而止,他的双目在那一瞬间瞪得浑圆,脑袋艰难又僵硬的低了下去,看向自己的身下。
那里一柄长刀从他的腹部穿过,鲜血顺着刀柄流淌,连同着的还有他的生机,他的希望。
他似乎理解了自己的处境,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抬起头看向自己泪眼婆娑的孙女,张开嘴很努力的想要说些什么。
但这时,那甲士却狞笑转动了插入他腹部的刀刃,血肉在他的体内翻滚,刀柄抽出,鲜血喷溅,老人已经努力挤到喉咙处的声音在那时戛然而止。
砰的一声闷响,他就在这时重重的栽倒在地,没了气息。
“爷爷!”看见了这番场景的邢双双发出一声惊呼,她想要扑上前去,却一把被那甲士按住了身子,她奋力的挣扎,发疯似的撕咬着那甲士伸来的双手,可那费劲浑身气力的做法,在甲士看来却也只是不疼不痒,反倒愈发激起了他的凶性。
他朝着左右看了一眼,一旁的同伴们顿时心领神会,伸出手就将邢双双的身子死死摁住,然后为首的甲士冷笑着看着邢双双言道:“放心!待会老子就让你爽得认我做爷爷!”
他这样说着做势就要再次扑上前去。
……
邢双双彻底放弃了挣扎。
她意识到以自己的力量根本无法与眼前这群甲士抗衡,她心如死灰的躺在那里,一动不动。
她看着甲士扑了上来,宛如小山一般的身躯仿佛要将她压碎。
而就在这个档口,忽然有什么东西在她眼前,在那甲士的背后亮起。
璀璨夺目。
像是夜里的星辰,像是东方升起的耀阳。
那雪白色的光芒猛然划过甲士的头顶,有什么东西从甲士的颈项处滚落,落在不远处的地面上,来回打转,翻滚了好些下后,才堪堪停住。
然后那甲士的身子猛然扑倒,鲜血如柱一般喷涌而出,溅了邢双双一身。
那是把刀。
邢双双瞪大了眼睛,看着眼前的一幕。
一个穿着麻衣的男人,提着刀站在那处。
他身形宛如山岳,他的刀宛如流星。
身旁的几位甲士愣在了原地,好一会才反应过来。
然后他们怒吼着冲了上去,扑杀向男人。
男人的眸中闪过一道厉色,刀身在那时上下翻飞,每一刀的划出都伴随着鲜血喷溅,不过十息的时间,数位紫刀卫都在这时应声倒地。
“走!”男人伸出了手,朝着邢双双大喝道。
邢双双一愣,也不知道是从哪里伸出了力气,一把抓住了男人的手,紧紧的握着,就像是握住了某些与她而言最重要的东西。
“你是谁?”她颤声问道。
男人不语,只是拉着她的手迈过了眼前的尸体,走到了民宅的门口。
一大群甲士也听到了此处的异响,在这时围杀了过来。
“混蛋!给我杀!”紫刀卫的统领一眼便看到了屋中横七竖八倒着的尸首,他高深暴喝道,身后的紫刀卫们应声而动,围拢过来。
近百位紫刀卫围堵在门口,明晃晃的刀刃晃动,宛如狼群在围杀穷途末路的猎物。
邢双双看得心底发寒,却听男人言道:“跟紧我,别松手。”
男人的语气很平静,或许就是这样的平静给了邢双双些许勇气,她重重的点了点头,双手握紧了男人伸来的手。
杀!
一声爆喝,同时从双方的嘴里爆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