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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器圾指着马祥麟解释道:“他爹被夔州监军邱乘云给抓了,你能不能想办法搭救一下?”
马祥麟他爹?
石柱宣慰使马千乘!
那可是个土司,实力相当强的土司。
刘若愚吃惊道:“邱乘云为什么抓他爹?”
朱器圾冷笑道:“邱乘云说是去巡视,其实是去索贿,他爹这些天得了暑疫,在床上躺着呢,没来得及给邱乘云塞钱,邱乘云就污蔑他爹是播州叛军余孽,把他爹给抓起来了,关进了云阳的云安军大牢。”
这个混账!
刘若愚闻言,皱眉沉思了一阵,这才郑重的道:“行,我派人去交涉一下,看邱乘云放不放人,不行了,我再亲自跑一趟。”
马祥麟闻言,连忙跪地上磕头道:“公公,求您现在就跟我们去吧,去迟了,我爹恐怕性命难保啊!”
刘若愚吃惊道:“怎么,这邱乘云还敢杀人?”
朱器圾帮着解释道:“邱乘云应该还没这么大的胆子,不过,马将军得了暑疫,病得很严重,这天气,再加上牢房里的环境,恐怕他真撑不了几天。”
这个邱乘云,太不像话了,这不草菅人命吗!
刘若愚看了看天色,又想了想,随即扶起马祥麟,亲切的道:“要不明天一早我们再出发吧,看你这样子,恐怕是连赶了几天路了,肯定累的不行了吧?再说,这会儿都申时了,赶路也赶不了多远了。”
马祥麟不由面露难色,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人家都答应去救他爹了,他再催人家马上出发,着实有点过分了。
朱器圾却是毫无顾忌的拍着刘若愚的肩膀道:“要不我们现在就出发吧,救人如救火啊!”
我们?
现在就走也不是不行,问题,小王爷,你说这话什么意思?
刘若愚转过头来,有些怕怕的道:“王爷,您不会也想跟着去吧?”
朱器圾很是干脆的点头道:“当然。”
刘若愚连忙劝道:“王爷,您还是赶紧回去吧,云阳离这一千多里呢,就算拼命赶路也得两天才能赶到,这一来一回就是四五天,您离开封地这么久,被人知道就麻烦了。”
怕什么?
我是疯子,到处疯跑很正常啊!
朱器圾拍了拍身上的军服,神经兮兮的道:“放心,没事的,谁都知道我脑子有问题,跑出来疯几天怎么了?我们还是赶紧出发吧。”
你脑子有问题也不能这么玩啊!
唉,奴家怎么就遇上这么个疯子。
你离开封地,跑郧阳来找奴家,还跟着奴家去云阳救人,被人知道了,奴家都有麻烦啊!
013 本王带你疯
刘若愚最终还是没劝住这位有点疯疯癫癫的小王爷,无奈之下,他只能带着人家出发了。
他这监军出行派头就不一样了,前头两列番子,背上清一色的令旗,“郧阳监军刘”!
那威风,看到令旗的人无不面露惊恐,有多远闪多远,就连明军官兵都不例外。
监军太监,太可怕了,随便罗织个罪名,便能整得你死去活来,谁人敢招惹。
这云阳离郧阳的确有点远,准确的说,是一千二百余里。
一行人就算是策马狂奔,两天能到就算是不错了。
而且,他们骑的马还必须不停的换,要不然,跑一天,马就会口吐白沫,躺地上起不来了。
还好,大明这会儿驿站系统相当的健全,云阳到郧阳一线更是驿站密布,有刘若愚这个监军领着,驿站里的驿丞和驿卒那简直是把他们当爷一样供着。
他们不但吃得好,住得好,临走的时候,驿丞还会偷偷给刘若愚塞银子。
这些钱,反正是朝廷的,他们塞起来一点都不心疼,只要能讨好这位监军,出了事都不怕。
一路上,朱器圾都只是默默的看着。
表面上,他虽然一点反应都没有,内心里,却已经感慨不已了。
唉,大明,都烂到根子里了,想要起死回生,不容易啊!
两天后,下午申时,一行人终于赶到云阳城外。
监军太监邱乘云并没有出现在城门口迎接的队伍里,倒是这里的县令、县丞什么的,带着一堆衙役在那里恭候着。
朱器圾见状,眉头不由微微一皱。
看样子,想要把马千乘救出来,还有点麻烦。
路上在驿站歇息的时候刘若愚就说过了,这邱乘云跟他并不是一个派系的,人家所在的派系这会儿正在宫里掌权呢,而他所在的派系,因为陈矩的死,已经大不如前了。
这个邱乘云,很狂啊,顶头上司来了,竟然理都不理。
邱乘云的确很狂,众人来到云安军大牢的时候,他竟然带着一帮子手下堵在大牢门口!
他早就收到消息了,刘若愚的队伍里面有白杆兵。
不用想,这帮人肯定是来救马千乘的。
他能把马千乘放了吗?
开玩笑呢。
他为什么抓马千乘,大家心里都清楚,放了,不就等于承认他是为了索贿胡乱抓人吗?
所以,这个马千乘不能放,这事,他不能认怂!
他看着刘若愚一行人浩浩荡荡的走进监牢的围墙,朝着他走过来,这才假假意思迎了两步,上前拱手道:“刘公公大驾光临,奴家公务繁忙,未能远迎,恕罪恕罪。”
刘若愚拱了拱手,皮笑肉不笑的道:“邱公公客气了。”
邱乘云亦是皮笑肉不笑的拱手道:“刘公公大驾光临不知有何贵干啊?”
你这不废话吗?
刘若愚干脆直接了当道:“邱公公,听说你把石柱宣慰使马千乘给抓了,这是何故啊?”
邱乘云很是无耻的道:“马千乘是播州之乱叛军的余孽,奴家怀疑他密谋造反。”
刘若愚严肃的道:“播州之乱,马千乘手下的白杆兵不是攻击叛军的主力吗,他怎么会是叛军余孽,邱公公你怕是搞错了吧?”
邱乘云继续无耻道:“刘公公,你有所不知,马千乘的弟弟马千驷可是叛军大将,他率军攻击叛军?谁知道他们是不是在演戏!”
这意思,就是不肯放人咯?
刘若愚闻言,眉头不由一皱。
现在,怎么办?
他不由回头看向躲在白杆兵中间的小王爷。
那眼神,仿佛是在说,小王爷,人家不肯放人,怎么办呢?
朱器圾这会儿都有点来火了,踏马的,你个死太监,翻了天了你!
他慢慢的从人群中走出来,走到刘若愚跟前,貌似是要跟刘若愚说什么,但是,走着走着,他却突然蹿上去,一脚将邱乘云踹翻在地,随后就是一阵猛踹。
邱乘云哪里想得到一个小小的白杆兵竟然敢打他,措不及防之下,他都被朱器圾踹了好几脚了。
他忍不住破口大骂道:“造反啊,敢打我,来人,给我宰了他!”
这!
邱乘云身后一群手下连忙拔出佩刀冲了上来。
马祥麟见状,豁出去了,直接一挥手,带着白杆兵顶了上去。
双方就这样兵器交接,僵持住了,朱器圾却还在那一个劲的猛踹。
刘若愚已然呆若木鸡。
“哎,王。”
赵正道正想上前拉住朱器圾,却发现,邱乘云在还手。
这还得了。
他连忙冲上去,一脚踹在邱乘云拉小王爷裤脚的手上。
啊!
邱乘云疼得惨叫道:“翻了天了,你们这些土司杂兵,竟然敢打我,我可是监军。”
监你吗逼的军,你他吗的,就知道捞钱,就知道害人。
你踏马的,让你捞钱,让你害人!
朱器圾浑然不顾,还是一个劲的猛踹。
唉。
刘若愚这个郁闷啊,奴家怎么就把这个疯子给带来了呢。
你忘了你穿的什么衣服嘛?
土司兵丁打监军,成何体统。
不过,这邱乘云的确也该打,如此不把他这个顶头上司放眼里,你真当奴家没脾气是吧!
他只感觉脑子一热,便挥手下令道:“拖出去,重打一百大板,以儆效尤!”
拖谁呢?
这还用问,拖邱乘云啊!
他手下亲信自然知道朱器圾的身份。
一群人一拥而上,拖着邱乘云就往围墙外面走。
很快,外面就传来啪啪的板子声和邱乘云的惨叫声:“啊,姓刘的,你竟然敢打我,你知道宫里面现在谁做主不,啊,你给我等着,啊!”
比胳膊还粗的板子,打身上是真的疼死个人,外面才响了五十多下,邱乘云的惨嚎声已然若不可闻,待得再十几下过后,一个番子便匆匆走进来拱手道:“报,公公,邱乘云晕过去了。”
他这意思,是问还要不要打了,再打,那可就要出人命了。
刘若愚这会儿也是心乱如麻,他并没有想要将邱乘云活活杖死,但是,朱器圾突然间发疯动手,这场面已然无法收拾,他当时也来不及多想,脑子一热,就。
没想到,这邱乘云竟然这么不禁打,才五六十下就晕过去了。
接下来,怎么办?
他不由再次将目光投向小王爷朱器圾,都是你惹得祸,这下,如何是好?
你这么优柔寡断,能成什么大事?
现在,打都打了,你还等着人家伤好了来报复你吗?
来。
本王带你疯。
弄死这个王八蛋啊!
朱器圾直接露出一脸狠辣之色,微微点了点头。
这!
没办法,事已至此,只能跟着你发疯了。
他咬了咬牙,冷冷的道:“继续打!”
这意思,那就是要往死里打咯。
那番子道了声遵命,随即便转身疾走而去。
很快,外面又传来“啪啪”的板子声。
唉。
这下,可如何收场啊!
014 疯子还是神棍
一百大板打下去,张狂无比的邱乘云已然没了一丝气息。
刘若愚满脸阴沉的站那里想了想,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挥手下令道:“把这帮助纣为虐的东西全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