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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正是因为这一点,他被人请到了京城。
随后,他便凭借自己的能耐攀上了东林这颗大树,并逐渐成为东林的智囊。
应该说,他是真有那么点能耐,一开始的时候,他的确给东林出了不少点子,而且,还起到了不错的效果。
比如,闯宫救天启出来继位。
又比如,提拔王安当司礼监秉笔,保护天启安全。
这些都是他背后提点的结果,要不然,像东林这些一根筋的二愣子是不可能想到这些的。
可惜,正因为他帮助东林办成了这些大事,他有点飘了。
很多时候,很多人就是这样,一旦机缘巧合之下做成了一些事情就会认为自己无所不能。
他这种世俗之人跟东林这些高高在上的君子本就有些格格不入,后面,东林在有些事情上没按他的来,他便有些不爽,硬要按自己的来。
比如,熊廷弼这件事情。
东林总认为要讲道理,讲法度,讲证据,不能冤枉好人。
所以,东林“群贤”选择了不停上奏,为熊廷弼说好话,以希冀天启能幡然醒悟,把熊廷弼给放了。
他却认为,跟魏忠贤这种地痞流氓讲道理没什么用,要想救熊廷弼,还得用魏忠贤能接受的法子。
地痞流氓能接受什么法子?
给钱呗!
只要钱到位,能有什么办不成的事。
他自以为很聪明的为熊廷弼去探魏忠贤的口风,看出多少钱能让这位九千岁松口放人。
结果,魏忠贤直接狮子大开口,开了个四万两黄金!
这个价,几个人出得起?
四万两黄金,那可是五六十万两白银,熊廷弼又不是什么大贪官,哪来这么多银子!
其实,魏忠贤就没打算放过熊廷弼,他之所以开价就是为了挖个坑把汪言给埋了。
汪言掉进坑里还不自知,还想着给熊廷弼讲讲价,请魏忠贤高抬贵手,少要点。
结果,他就这么莫名其妙的被抓进了诏狱!
魏忠贤跟他玩这手,他是着实没想到,不过,就算进了诏狱,他也不怎么害怕。
因为他长袖善舞,擅于结交,魏忠贤他都能说上话,魏忠贤的孝子贤孙他自然都认识,诏狱里负责的就是魏忠贤的干儿子,锦衣卫指挥佥事许显纯,跟他老熟人了,都不知道喝了几回酒了,他自然不怕。
果然,他才被抓进诏狱没多久,便被带到一个干净的刑室里面,锦衣卫指挥佥事许显纯正笑眯眯的坐那里等着他呢。
他亦是笑眯眯的拱手道:“许大人,这是怎么回事啊,为什么把我给抓诏狱里来了,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啊?”
许显纯笑眯眯的问道:“你不知道怎么回事?”
汪言不由苦笑道:“我真不知道犯了什么事,你也知道,我一向奉公守法,贪赃枉法的事我是不可能去做的。”
许显纯依旧笑眯眯的道:“其实也没什么,就是熊廷弼一案,九千岁想请你帮个忙。”
熊廷弼一案不就价钱没谈好吗?
这九千岁也未免太小题大做了,把我抓诏狱里来有什么用,人家熊廷弼就没这么多钱,把我抓起来人家也没这么多钱啊!
汪言无奈赔笑道:“这个价钱好商量吗,没必要把我抓起来吧?”
许显纯笑眯眯的摇头道:“价钱的事情好说,九千岁找你也不是为了这事,这次九千岁就是想让你帮忙做个证而已。”
说罢,他便从怀里掏出一份供词,递了过去。
作证?
作什么证?
汪言好奇的接过证词一看,脸上的笑容顿时凝固了。
魏忠贤竟然让他作证,证明东林党人收受了熊廷弼的贿赂,所以拼命的为熊廷弼开脱!
证词上甚至连受贿的数目都有,杨涟受贿多少两,左光斗受贿多少两,袁化中又受贿多少两,写得煞有其事,跟真的一样。
开什么玩笑?
东林可是清流中的清流,他们会受贿?
这证词也太荒唐了吧?
明明是魏忠贤狮子大开口,想收四万两黄金好不好!
他愣了半晌,这才慎重的道:“许大人,这证词有点过分了吧?”
许显纯依旧笑眯眯的道:“你管证词干嘛,我就问你,这个忙,你帮不帮?”
这个忙怎么帮?
汪言有些哭笑不得道:“这证词也太荒唐了,东林可是清流中的清流,他们会受贿?杨链可是天下第一廉吏,他会受贿?许大人,你信不?说出去谁信啊!”
我信不信有什么关系,别人信不信又有什么关系,只要皇上信就行了。
许显纯慢慢收住笑容,认真的问道:“汪大人,我就问你,这个忙,帮还是不帮?”
你怕是脑子进水了吧?
我也是东林好不好,你让我诬陷自己人!
汪言放下证词,缓缓摇头道:“其他事好说,这忙我真没法帮。”
没想到,许显纯突然把脸一板,冷冷的道:“那就不要怪我不客气了,上刑!”
哗啦,一堆狱卒突然冲进来,拖着汪言就往用刑的架子上绑。
汪言不由目瞪口呆道:“许大人,你这是什么意思?”
他哪里能想得到,这家伙说翻脸就翻脸,而且一翻脸就给他用刑,根本就不讲一点交情。
许显纯依旧冷冷的道:“我说的还不够明白吗?如果你想通了,肯帮忙了就说,省得多收皮肉之苦。”
这忙没法帮啊!
汪言被折磨得死去活来都没想明白,这些家伙发什么疯,为什么突然间就翻脸不认人了。
结果,他就这样被活活折磨死了!
死了,那也是可以摁手印的。
魏忠贤就这么拿着自制的供词,跑到天启跟前,满脸凝重道:“皇上,汪言招了,传闻是真的,东林果然收受了熊廷弼的贿赂,他招出来的就有杨涟、左光斗、袁化中、魏大中、周朝瑞、顾大章等六人,这六人一共收受了上万两黄金的贿赂!”
天启闻言,不由目瞪口呆道:“真的?”
魏忠贤缓缓点头道:“当然是真的,汪言都招了,岂能有假,皇上,要不我们先把杨链等六人抓起来审审?”
这个!
天启犹豫道:“这样不好吧?”
魏忠贤当即假装痛心疾道:“皇上,您不能再纵容他们了啊,他们仗着从龙有功,无法无天,朝中都怨声载道了啊!长此以往,谁还管什么律法,讲什么规矩,没了律法,没了规矩,这天下岂不大乱?皇上,这次一定要给他们一点教训才行啊!”
明明是他自己无法无天,他竟然说别人无法无天,而且还脸不红气不喘的,装得跟真的一样。
天启上当了,他无奈的点头道:“那行吧,就把他们抓起来审一审,给他们一点教训吧。”
他以为,魏忠贤真的就是给这几个人一点教训,以儆效尤而已,殊不知,魏忠贤是准备动刀子了,赶尽杀绝!
魏忠贤得了天启的首肯,当即便下令,将杨链、左光斗等人抓进诏狱,严刑拷打,逼他们招供。
他们压根就没收熊廷弼的贿赂,怎么招?
要说这六个人的骨头那是真的硬,不管许显纯动用什么酷刑,他们就是不肯认罪,就算被折磨得死去活来,也不曾松口。
他们是想保住自己的清白,岂不知,魏忠贤压根就不在乎他们招不招。
反正,不管他们招不招,都是死,就算招了,他们也别想活着走出诏狱!
疯魔出手岂会留下活口!
157 该发疯时不发疯
魏忠贤发起疯来,那真是肆无忌惮,只要能糊弄住天启,他什么都敢干。
他将杨链等人抓进诏狱,百般折磨,还只是个开始,紧接着,他便将魔爪伸向了熊廷弼,因为,只要熊廷弼一死,便死无对证了,他污蔑杨链等人收受了多少贿赂都没有问题!
熊廷弼毕竟两任辽东经略,而且功勋卓著,这么一个朝廷有数的封疆大吏,没有任何罪证,怎么治罪呢?
这个简单,只要糊弄得天启点头就行。
他精心策划了一番之后,便开始糊弄天启了。
这天,正当天启干活干得正起劲的时候,他突然拿着份供词急匆匆的来到天启干木匠活的地方。
天启无奈,只能放下手中的木匠活,颇为不耐道:“又怎么了?”
魏忠贤假假意思展开供词,煞有其事道:“皇上,京城巡按昨晚抓住一个行踪诡异的人,此人名曰蒋应旸,据此人招供,他是趁夜去狱中探视熊廷弼。”
还有这种事?
天启不由好奇道:“这蒋应旸什么人,他为什么去探视熊廷弼,大晚上的,他怎么进入狱中的?”
魏忠贤假装颇为焦急道:“据查,这蒋应旸乃是京中无业游民,跟狱中几个狱卒有点关系,此人已被熊廷弼的儿子收买,正在狱中上下打点呢,种种迹象表明,熊廷弼自知罪责难逃,怕是想越狱潜逃了。”
岂有此理!
天启闻言,不由恼怒道:“把看守熊廷弼的狱卒全换了,一定要严加看管,别让他跑了。”
魏忠贤闻言,差点没笑出声来。
这种无中生有的事,也只有你这白痴会信!
当然,他的手段并不止这一点。
第二天,内阁首辅顾秉谦给天启讲经筵的时候讲得竟然不是四书五经中的内容,而是辽东之事。
他一本正经的拿着本油墨都没干的辽东传,讲得是津津有味。
一开始,天启还不以为意,他就当在听故事了,这辽东传可比四书五经有意思的多了。
他是真不想听四书五经,因为他听不懂,听着就头疼。
所以,顾秉谦经常拿些传记什么的,说与他听,他倒是喜欢的紧。
不过,辽东的故事听完,他却是嘴都气歪了。
因为这辽东传简直就是在唱颂熊廷弼的丰功伟绩。
书中说的都是熊廷弼多么多么的英明神武,对付建奴,那简直是手到擒来,只可惜,他这个当皇帝的太昏庸,竟然听信谗言,把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