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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所能做的,就是救死扶伤、治病救人。
但,许是职业的缘故,又许是名声太过响亮,让周娇娘总能有机会听闻、乃至亲见一些内宅。
柳家的妻妾恩怨是一个例子,后续还有更多人家的案例,周娇娘都看在了眼中。
比如齐州新来的知府大人,他家的情况就很复杂。
知府姓冯,乃京中永安侯府的嫡出二爷,今年已经过了不惑之年。
他一共娶了两任妻子,原配方氏,乃威远将军的嫡出爱女。
两个人门当户对,成亲后感情也还不错。
可惜,好景不长,方氏生产的时候遭遇难产,勉强生下一个儿子后,强撑了三天,便撒手人寰。
过了两年,冯知府续娶继室张氏。
张氏的家世就很一般了,不过胜在她是冯知府的舅家表妹。
亲上加亲,又跟丈夫有着青梅竹马的情谊,张氏在冯家很快就站稳了脚跟。
婚后第二年,她就给冯知府生了一对双生姐妹花,接着就是一个嫡子,两年生了三个孩子,儿女俱全。
哪怕出身不及原配,她也能在冯家挺直了腰杆。
而有了嫡亲的儿子,原配所出的嫡长子就有些碍眼了。
张氏倒也不是恶毒的妇人,可她也不愿将来分家的时候,七成家业都落到嫡长子手里,而她的亲生儿子只能领一份薄薄的家产,被分出去成为旁支。
尤其是在永安侯府大爷无子的情况下,二房可能会袭爵。
世袭罔替的侯爵爵位,远比家产更让张氏心动。
张氏心里存了野望,愈发不待见冯大郎这个嫡长子、侯府嫡长孙。
张氏也没有耍什么阴谋,而是来了个豪门惯用的伎俩——捧杀。
“娘子,您是不知道哇,新来的冯知府,那般儒雅有涵养的人,却偏偏生了一个混世魔王的儿子。”
“娘子,冯家又闹笑话了,听说有个姑娘大着肚子跑到后衙去求冯知府做主。啧啧,这次冯大爷又要被冯知府行家法咯!”
秋去冬来,冬至那一天,周娇娘瓜熟蒂落,顺利产下一个八斤重的大胖小子。
小崽儿在娘胎里被养得很好,出生后胖嘟嘟的,出了月子,模样渐渐长开,真是白白胖胖、可爱伶俐。
将儿子抱到怀里,亲身感受到他软软香香的小身体,那种血脉相连的感觉,直接让周娇娘忍不住泪流满面。
她有亲人了,偌大一个人世间,她不再是孤零零的一个人。
她的儿子,她最亲最爱的人,有了他,她的人生仿佛也都圆满了!
有子万事足!
周娇娘终于体会到这句话的含义,她每天都看不够、抱不够,恨不能把孩子捧在手掌心,时刻不分离。
不过,虽然有儿子相伴,但坐月子的日子确实有些无聊。
幸好身边有刘婶儿这样一个热爱八卦的中年妇女,每天都能给她带来新鲜的故事。
最近一段时间,新任知府冯大人的家事,则成功霸占刘婶儿八卦榜的热搜,连续几天、居高不下。
而话题的中心人物就是冯知府的纨绔嫡长子,斗鸡走狗、惹是生非,据说在京城就给冯家惹了不少麻烦。
这次冯知府下放齐州,就是受了这个不肖子的连累。
结果呢,人家冯大少爷哪怕坑爹无极限,也不知道悔改,来到齐州没几天,就马不停蹄的招惹了一大堆麻烦。
为齐州百姓的茶余饭后,提供了不少谈资。
而高高在上得冯知府,也因为有了这么一个屡教不改的孽子,成为了寻常百姓同情的对象。
周娇娘却听出了故事里的异样,“冯家夫人很疼爱冯大爷?对他比对自己的亲骨肉都好?”
“对啊,听说每次冯知府抄着板子追打冯大少爷的时候,都是这个继母挡在他身前拦着。”
刘婶儿一边利索的给小肥崽儿换尿布、洗屁屁,一边跟周娇娘分享八卦。
“又一个‘郑伯克段于鄢’啊……”
周娇娘轻轻一叹,什么对继子比对自己的亲骨肉都要好,人家张氏是深知“捧杀”的诀窍,更是把惯子如杀子运用得炉火纯青!
第149章 宠妻甜文的妾(十七)
对于冯知府家,周娇娘原本觉得,似他们这种小老百姓就是背地里八卦一二,并不会跟人家有什么交集。
而事情就是这么邪门,待周娇娘出了月子,小医馆重新营业后,前来可诊的第一个病患居然就是自己和刘婶儿曾经热议的冯大爷。
在没有见到冯大爷之前,周娇娘单凭听到的传言,脑海里描绘出一个年少轻狂、放荡不羁的勋贵纨绔的模样。
但亲眼见到真人之后,周娇娘却发现,自己武断了。
冯大爷年轻归年轻,眉宇间也有着明显的桀骜不驯,却并不像那种蠢笨无知、蛮横放肆的浪荡子。
他的额头、嘴角都有或深或浅的淤青,左脚裹着白棉布,手里撑着拐杖,显是不良于行。
“周娘子,听说你擅长治疗骨伤。柳家那个爱出风头的庶子,胳膊被砸断了,你都给治好了?上个月还能跑去京城赶考?!”
冯大爷虽然受了伤,坐着的时候,却也不肯规规矩矩,受伤的左脚被他放在一条板凳上,而他完好的右脚则不住的抖着。
说话的时候,也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
周娇娘却从冯大爷状似随意的语气中,听出了一抹期许。
“谈不上擅长,就是能接骨、治病。”
周娇娘说得谦逊,神情却很是自信,她扫了眼冯大爷的腿,可了句:“怎么伤的?骨头断了?还是只是一些外伤?”
“被老头子用椅子砸断的。”
冯大爷说得愈发随意了,可他的眼底还是拂过一抹黯然。
看来,被亲爹老子生生打断腿,对于他而言,并不是真的无所谓。
他也会疼,也会难过。
“我这腿,骨头应该是断了,找了东街的董大夫,接了骨头,上了药。不过姓董的庸医说,可能会落下残疾!”
说道“残疾”二字的时候,冯大爷神情变得有些阴郁。
之前他就觉得母亲对他好得不像话,后来渐渐大了,读了些书,也听说了几个典故。
郑伯克段于鄢的故事,他自然也熟悉。
只是,继母对他是真的好,丝毫看不出做戏的痕迹,冯大爷也就没有多想。
还是这次在京里闯了大祸,搅合进了皇子的争斗中,连累父亲下放齐州,而继母对他的态度也有了些许改变,冯大爷这才察觉不对劲。
其实,冯大爷心里也不想给家里惹祸,更不想连累亲爹。
来到齐州后,他就再也没有胡作非为。
可事情就是这么奇怪,他不找事儿,那些麻烦却都主动找上门来,还都赖在他的头上。
冯大爷是个耿直、冲动的性子,眼里容不得沙子。
他做过的事儿,他认,哪怕被亲爹打板子,他也不怕。
但他没有做过的事儿,却都栽在他的头上,他死活都肯认。
然而,许是他劣迹斑斑,亲爹都不信他的话。
非但不信他,还更加生他的气,觉得他不够坦荡。人做错了事,没什么,认了错、自己改正就好。
而冯大爷的抵死不认错,让冯知府无比失望,惹了祸却不承认,简直比过去还不如,彻底没救了啊。
新仇旧恨,冯知府那日是铁了心要打死这个不肖子。
冯大爷是个机灵的,自然不会傻傻站着挨打,他一路逃出了后衙。
结果冯知府命人紧追不放,摆出一副“定要把你个不肖子抓回来严加处罚”的架势。
冯大爷预感不好,四处逃窜。
结果在慌乱间竟翻入了周娇娘家的后院。
更加巧合的事,不等他从周家后墙翻出去、继续逃窜,就听到了屋子里主仆二人的闲聊。
这真是巧爹碰到巧娘、巧到家了,两个女人谈论的对象恰巧就是他自己!
听到了自己的名字,冯大爷禁不住停住了脚步,垫着脚尖凑到了窗户边,偷偷听了起来。
刘婶儿的那番论调,是坊间大多数人的想法——继母是好继母,而继子却是个顽劣不堪的纨绔子弟。
倒是周娇娘的那声叹息,让冯大爷内心一阵触动。
捧杀,郑伯克段于鄢,这些词儿,他不是没往自己身上套过。
但,不知为何,同样的话,从周娇娘嘴里说出来,却让冯大爷有不一样的感觉。
他甚至有种预感,那个传说中的神医周娘子,或许能够解开自己的困局。
所以,当他被家丁抓回家,被亲爹砸断腿之后,没休养多久,他顾不得感伤父亲的狠绝与身体的伤痛,拖着一条断腿就来找周娇娘。
周娇娘不知道冯大爷的心理历程,她把他当成普通病患,为他细心医治。
不过,有了看病的这个渊源,冯大爷跟周娇娘之间到底多了一些来往。
见面的次数多了,话题也就从看病延伸到其他方面。
“我有个朋友,他从小没了亲娘,继母待他很好,所以很长一段时间,他都以为继母就是他的亲娘……”
冯大爷坐在小医馆里,假托朋友的名义,跟周娇娘诉说起了自己的麻烦。
“……我这个朋友他确实顽劣,也做过很多错事,可他坏归坏,却敢作敢当。但他的亲爹却不信他,觉得他既然不是个好孩子,那么说谎什么的也是正常……”
“周娘子,你见多识广,你说我这个朋友该怎么办?”
冯大爷讲完“故事”,就用一双满是希冀的眼睛看着周娇娘。
周娇娘:……
什么朋友,呵呵,故事说得这样直白,有脑子的人都能听出,冯大爷说得就是他自己。
不过,经过最近一段时间的接触,周娇娘也发现了,冯大爷的本性并不坏,他只是被人惯坏了。
而惯坏他的人,又是存着那样的恶意……
也许是做了母亲,周娇娘的心愈发柔软,她看到冯大爷的落寞与困惑,有时就会忍不住想:如果我不在了,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