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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
女人用力捂住嘴巴,才没有叫出声来,她虽然对男人监视自己的行为极其厌恶,却从来也没想过自己的枕边人会是一个双手染满鲜血的杀人魔。她默默退到一边,第一次认真审视这个被自己称为夫君的男人:他的长相和穷凶极恶一点也不沾边,甚至还有些清秀,还带着点女相;他甚喜读书,博学多才,平日里待人也很是和善,从未苛责过下人,对女人当然更是体贴入微;虽然他的朋友不多,性格也比较沉闷,但是生意却做得不错,这座宅院就是他花了大价钱新购置的,因为这宅子里栽满了女人喜欢的竹子。
正是这些优点,让女人和她的父母忽略了男人的本性:他控制欲极强,尤其对自己珍视的东西,更是不给对方留出一丝的自由和隐私;他敏感多疑,弓杯蛇影,甚至已经生出了心疾,任何一点风吹草动都能浮想联翩,臆想出一段完全不切实际的故事。
可如果单单是这样也倒罢了,顶多夫妻关系不睦,她遇人不淑,以后不管好也罢坏也罢,这日子总也能勉强熬下去。
但是今晚,女人彻彻底底地认清了一个现实:她不能和一个杀人无数的人过一辈子,绝对不能。
可是,如今宅子中就只剩下她和男人两个,男人不仅不让她随意出门,甚至不让外人进来,连她自己的父母来一趟他都推三阻四。她简直算是被他囚禁了,她该怎么逃出去呢?
好在天无绝人之路,这个时候,男人在外省的一桩生意出了些问题,须得他亲自过去一趟。那宗生意对男人来说很重要,所以这一趟门他是不得不出的。
女人瞅准这个时机,故意装病,恳请男人让她的父母来照顾自己。男人见她病得厉害,也只得同意了。于是,女人终于等来了逃脱这里的机会,她知道,这是她唯一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机会。
男人走后,女人把宅院中发生的事情如数告诉了自己的父母,老两口一开始不信,女人便将他们带到竹林中。
果然,他们在林子里发现了尸体,一共八具,全部属于那些不辞而别的下人们。看着这些鲜血淋漓的尸身,老两口惊呆了,他们没想到那个谦和有礼的年轻人,竟是一个披着人皮的恶魔。
于是他们决定连夜逃离这里,一刻也不能再耽搁。
可是,就在三人收拾好包袱准备离开宅院的时候,男人雇的马夫却返回了院子,他一脸惊慌,告诉他们男人在渡河时不小心从船上落下,掉到了深涧之中,人到现在都没有找回来。
听到这个消息,三个人不知该惊还是该喜,不过女人却觉得一颗心放回了肚中,她感受到了一阵许久未曾有过的轻松,虽然这轻松夹在在一股来得快去得也快的愧疚中,因为男人毕竟是她的夫婿,曾经的夫婿。
三个人在宅子中又多住了几日,等待男人的消息,可是三人心里都清楚,男人是不会回来了,那条河又长又宽,现在又是涝季,水流很急,会凫水的在河中都难逃一劫,更别提男人这个完全不识水性的人了。
他们终于还是决定报官,因为即便男人死了,可是那些被他杀害的人还埋在竹林中,哭诉着他们无处可申的冤屈。
可是在报官的前一晚,男人却回来了。他浑身湿淋淋地走进了院子,月光从他头顶落下,却没有在地上映照出影子。
女人和她的父母终是没能从那座宅子里走出来。
过了几日,有人在宅院中发现了多具尸体,有小厮厨子管家,也有女人和她的父母,却独独没有男人。
女人入土后的第二个月,男人的尸体被人在河中发现了,他身上的衣服早已经泡烂了,肉也没剩下多少,几个渔人是通过他手心中紧攥的腰牌才辨认出他的身份的。
不知情的人们又挖了一间墓室,将男人葬在了女人身边,可是下葬那日,却发生了一件奇事。
男人的棺盖一直无法钉上,镇钉被锤进去,转眼就会翘起来,试了数十次都是一样。到了最后,钉棺的人脸都吓白了,他在这行做了几十年,还从未见过如此诡谲的事情。
后来,还是一位有年纪的人上来说了句话,他说:“会不会是丈夫太过重情,死了也不愿与妻子分隔两边,所以才迟迟不愿封棺。”
“那该怎么办呢,现在打通墓室一是太费功夫了,二来也可能惊扰到那位夫人。”众人纷纷议论道。
“那就做成过仙桥吧。”
老者思忖半晌,缓缓道。
第二十七章 纠缠
她死了吗?应该是死了,她还记得他带着水汽的手指掐在自己脖子上时,那冰凉的触感。
死了也好,这样,就不会有一双眼睛无时无刻不跟着自己了。
“娘子”
耳畔传来一声熟悉的呼唤,女人觉得脑子里有什么东西断掉了。
“娘子,娘子,我还在这看着你呢”
女人转过头,她看到一双眼睛,虽微微笑着,却透着彻骨的寒意。
“宅子里的人都死光了,里面发生的事只有死人知道,你们又是从谁口中听到的这个故事?”
桑对村民讲的故事半信半疑,赵子迈却觉得他说得至少有八分可信,因为就在方才,他脑海中浮现出一个女人,她一边幽幽地哭泣,一边指向他的身后。赵子迈顺着她手指的方向转身,却发现身后那一片混沌的雾气中嵌着一个洞,洞的那边,有一只闪闪发亮的眼睛。
“他说的应该是真的,这象征着夫妻恩爱的过仙桥,不过是人们幻想出来的一个美丽传说罢了。实际情况,则是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无休无止的纠缠,哪怕她死了,他都不愿放过她。”
听赵子迈这般说,再看到他苍白的脸色,桑便知道他又看到了一些旁人无法知悉的事情。于是在盯着那两座连在一起的墓室看了一会儿后,它斜眼瞅着赵子迈道,“那这两具新尸是怎么回事?那躺在竹林中的女人又是谁?”
“这种事,只能交给官府的人去查了。”
说完这句话后,他忽然觉得背后一阵发麻,像被人点住了穴道一般,可是回头看时,却发现什么也没有,只有一阵酥酥麻麻的寒凉感慢慢爬满了身体。
是着凉了吗?他回过头,正对上桑的目光,它似笑非笑看着自己,两个红色的瞳孔眯成一条缝,像猫的眼睛。
为什么会这样冷?在喝下宝田煮的一大碗姜汤,又加盖了两层棉被后,寒意还是直穿进来,从后心一直渗到前胸,又顺着经脉流通到全身各处。
赵子迈在被窝里打着哆嗦,侧过头朝窗外看了一眼:不应该呀,现在虽然是秋季,但今天却是个暖阳高照的好天气,无风无雨,中午的时候很多人甚至脱去了夹衣,只着一层单衣。即便现在已经入夜,气温却仍不会低到哪里去,怎么自己却冻成这幅样子?
这种感觉不是着凉伤风,因为他的身体并无其它不适,头不疼脑不热,喉咙鼻子也无堵塞异物感,就只是单纯地感到冷,冷得人心尖发颤。
宝田在门外守着,现在是丑时,他已经睡着了,赵子迈甚至能听到门外传来的细微的呼噜声。他不想吵醒宝田,因为今天宝田忙了一天,晚上又在客栈伺候了自己半宿,早就乏了。可是再这么直挺挺躺下去,他觉得自己很快就会冻成一根冰凌,还不如下床走动走动,将放在桌上那壶尚在冒着热气的姜汤喝再上一碗,说不定能缓解一点身上愈来愈重的寒意。
他裹着被子走下床,一步一挪地来到桌子旁边坐下,倒了满满一碗姜汤然后一口干下。火辣辣的汤顺着喉咙滑下,带来一丝若有若无的暖意,但很快,这点温暖就消失了,身上的寒气吞噬了它,又一次包围了他的身体。
“咯咯”
就在他被这似乎永无止境的寒冷弄得有些恼火的时候,后背上忽然传来一阵似有似无的笑声。声音是个女人,但她的身体却像一条蛇,一条细细的已经冻僵了的蛇。她贴在他的后背上,正试图将身体钻到自己的体内。
“宝田。”
赵子迈第一反应就是唤醒宝田,可是嘴巴张开,声音却化成一蓬白烟,在空气中凝结住了。
“咯咯”
女人朝他身体里面挤,她身上透着的寒意一点点驱逐着他体内的热量,她每进入一寸,他便觉得冷了一分,很快,整个背部都是麻的,他觉得现在就算有人用刀子戳自己的后背,他也是感觉不到疼的。
这就是被夺舍的感觉吗?小午每次也是这般被桑控制,被它一点点占据了身体吗?
不知为何,在这个时候,他竟然想起穆小午来,那个大大咧咧嘴角永远含着的抹笑意的女孩子,她是怎么做到这么淡定自若的,在知道自己体内住着个随时会鸠占鹊巢的妖怪的时候?
后背更凉了,女人已经快要钻进去了,因为他发觉自己不仅口不能言,连身体似乎都被冻住了。手中尚未放下的瓷碗“砰”地落在地上,裂成几块,可是这点声响,只换来宝田含混不清的一声“嗯”,完全不足以唤醒一具已经疲累到极点的身体。
“不恋豪杰,不羡骄奢,自愿地生则同衾,死则同穴”
耳边又传来了那句戏,与此同时,他眼前忽然浮现出一幅画面:一个浑身湿漉漉的男人站在床榻边,他伏低身子,双手用力卡住躺在床上的那个女人。
女人在挣扎着,杏红色的裙裾被她奋力反抗的双脚踢得朝上飘起,像一片腾起的纱幔。终于,女人眼睛中透出的惊恐将慢慢流淌到黑夜中,她眼底最后那一抹光也消失了,她的眼睛仿佛变成了两坨木块,钝钝的,没有一丝光彩。
“生同衾,死同穴,你说过的你说过的”
男人喃喃自语着松开双手,他朝后方转过头来,赵子迈看到他的脸上蒙着一片白惨惨的水气,五官全部被埋在下面,什么都看不清楚。
喉咙中一紧,他觉得自己要叫出声来,可终于还是无能为力。眼前怪异的一幕消失了,他感觉自己的后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