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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猫一样细嫩,风声一样凄楚
可是忽然间,这声音凝成了一股凄厉的叫声,因为塔门中映出了熊熊火光,直冲塔顶,来到小窗前,化成数条凶悍的火舌,争先恐后从窗户中探了出来。
不要。
赵子迈发出了一声源自心底的呼喊,可是他知道,自己什么也做不了,什么也阻止不了,因为那声凄厉的呼喊早已被汹汹火势压下,再也没有出现。
脑中“嗡”的一下,他猛然醒转过来,看清楚了自己现实中的处境:那团灰影已经停止了啃噬,顺着他软绵绵的胳膊爬了过来,来到他的脸旁,凑到他微微启开的唇边。
赵子迈被吓得倒抽了一口气,晕乎乎的脑袋一下子清醒过来,他忽然明白它纠缠自己的目的是什么了。所以即便竭力忍耐着,他还是叫出了声,在那团影子朝自己嘴巴里挤进去的时候。
可下一刻,灰影竟然停了下来,在他饱含着恐惧的叫声过后。
它是害怕自己吗?当然不是,他的声音虽大,但绝不足以吓到它吧。
赵子迈浑身一凛:他身旁忽然多出个人,孑然而立,一动不动,眼珠子像两个玻璃罩子,遮住里面怒放的火焰。
忽然,她眼皮子动了一动,冲那团灰影调皮地眨了一下眼睛。
是的,调皮。邹臣确信自己没有看错,因为她亮红的眼球里还含着一丝笑意,仿佛正在玩一场刺激的猫鼠游戏。
“嗤”的一声,将全神贯注看着穆小午的赵子迈惊了一跳,可与此同时,他感觉到一股酸意从胃里涌出来,翻江倒海,直冲喉咙。于是也顾不得礼数,她弯腰哇哇地吐了几口酸水。然而吐着吐着,就察觉出不对劲了,他发现刚才还在唇边扭动的灰影不见了,那股子弥漫在口鼻处的焦糊味道也没有了。现在,他的身体虽然还疼着、冷着,但是每一块肌肉都松快了。
一物降一物,是的。它回来了,所以它逃走了,但是他却不明白桑放走它的原因。
“为何为何放了它?”
赵子迈扶着膝盖直起身子,可是当看到还站在自己面前的穆小午时,不由地愣住了:她眼中的红光正在褪去,就像退潮的湖水,从曈昽慢慢散开,消隐不见,将躯壳的占有权重新还给穆小午。
赵子迈一怔,急忙看向她的手腕:念珠还牢牢地系在她皓白的腕间,完好无损,那么方才是怎么回事?现在又是怎么回事?
“小午?”他试探着唤了她一声。
“啊?”穆小午呆呆的,眨巴了两下眼睛后,她嘟起嘴自顾自道,“方才好像有点不对劲,难道眼睛又红了?”
赵子迈还提着一颗心,生怕她忽然又变了模样,一把将自己扔出院子。于是,他保持着距离,冲她轻一点头,简单明了答了两个字,“红了。”
穆小午轻摸了下眼睛,漫不经心道,“红了吗?我自己都不知道,刚才我赶过来救你时,忽然觉得身子一麻,不听自己使唤了,不过见那东西飞快逃走了,我就想着估计是它回来了。可这来也匆匆去也匆匆的,也不是它的风格唉,你说,它要是晚走一步,不就除了那邪祟了,省得我们费劲巴力的,也不一定能成事”
“你还巴望它晚点走,你干脆拱手把自己的身体让给它好了。”
赵子迈着实有些气到了,可是他也知道,心里这股气并不完全源自穆小午,还有一些别的原因:那座已经从脑海中消失的小塔仿佛长在了他的心上,他觉得自己此生都无法将它从心头抹去。
“公子,我错了,”穆小午讪讪冲他笑,“可还是那句话”
“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它回来了,所以才救了我一命,是吧。穆小午,有功夫说这车轱辘话,还不如好好想想为什么你戴着念珠,桑还能反客为主。”
丢下一句重话后,赵子迈头也不回地走出了院子。
第二十一章 孕事
看着赵子迈走出院门,穆瘸子忙从地上爬起来,朝穆小午走过去。他现在还有后怕,不时朝周围张望,但说话的声音总算多了些中气,不似方才那副畏畏缩缩完全开不了口的样子。
“怎么就走了?”他看着赵子迈的背影,讪笑一声,“你才救了他,这又是生哪门子气呢?”
穆小午耸肩,“觉得我大大咧咧,靠不住吧?”
穆瘸子方才一直背对着她,没看到桑出来的那一时片刻,于是便愈发丈二胡子摸不着头脑,皱着眉头问道,“啥意思?我怎么听不明白?”
说完,又忽然想起了什么,便暂时将此事搁在一边,接着道,“那东西怎么见到你就跑了?你对它做了什么吗?”
“什么也没做,我也不懂它为什么离开了。”穆小午随口扯了个谎。
穆瘸子吁出一口气,“吓死我了,那是个什么东西?像个未满岁的孩子,可仔细看吧,却又不是,奇形怪状的一团,模模糊糊的,头脚都难辨认的清楚。”他稍稍顿了一下,“不过它身上那股子怨气可强得很,怨气冲天,用这四个字形容不过分吧。而且它居然居然把顾玉明的魂魄给吞噬了,小午,你跟了我这么多年,可曾遇到过这种情况”
穆小午诚实摇头,“未遇到过。”
话说完,忽然觉得这院中剩下的那个人未免太安静了,于是目光一转,盯住一直坐在地上没动的于氏,静静打量一番后,方缓声道,“娘子,顾大哥他的魂魄被邪祟吞噬了,所以那杀人凶手也”
“我没有。”于氏打了个激灵,猛地抬起头来,穆小午看见她眼底盛满了泪,泪珠在她抬头的那一刹那,如断了线的珠子一般涌出眼眶。
“娘子,你在说什么?什么没有?”
于氏怔了一下,两颗沉沉的眼珠子上腾起一丝光亮,她盯着穆小午,小声道,“我是说我没有听到凶手的名字。”
“对不住,不仅没能绣回顾大哥的魂魄,还连累他的魂魄被吞噬”穆小一边道歉,一边走过去将于氏搀扶起来。
“不关你们的事,自己造下的孽,总要还的。”她丢下一句让祖孙俩都震惊不已的话,返身朝屋子走去,来到屋门口,又回过头来,淡淡问道,“两位大师,事已至此,是否已没有必要再留着玉明的尸身了?”
穆瘸子和穆小午觑了彼此一眼,同时冲于氏点了点头。
“那我就择个日子将他葬了。”她冲他们淡淡一笑,阖上了屋门。
“怪了,她男人形魂俱灭,她怎么看起来反倒轻松了不少。”穆瘸子搓着下巴,嘟囔了一句。
出了院门,赵子迈就朝右手边一拐,踏上那条通往玉河的羊肠小道。走了大概不到半炷香的时间,悠然的河水便已经徜徉在他的脚边。
河水奔流不息,喷出雾一样的冷气,逼得人喘不上气,透进了骨缝,钻进皮肤。赵子迈深吸了口气,将身上那件大氅又系得紧了一些,籍此来抵抗河水带来的寒意。
身后的草丛中传来一阵“簌簌”的脚步声,他刚回过头,宝田已从草缝中钻了出来,一边搓着手,一边像只猴子似的蹦跳着来到他身旁。
“这地方真冷,公子,你最好再添件衣服,省得着凉。”
赵子迈仿佛没听到这句话一般,只盯着宝田,没头没尾地问了三个字,“怎么样?”
“没发现什么异常,我在屋后的墙上凿了道细缝盯着她,可是小姑娘一直就在和深儿玩耍,喂那只草兔子来着。”
“艾米一直在玩儿?你看清楚了?”赵子迈蹙起眉毛。
“当然了,我按您的吩咐,一动都没敢动。您可不知道,我刚才看到邪祟扑向公子,都吓死了,可是想起您的叮嘱,死活耐着性子没敢现身。幸亏穆姑娘啊,对了,您这出戏演得像真的似的,佯装生气,再出来和我会面,才不引起他人怀疑。”
“倒也不全是假装。”赵子迈垂下眼睛,眸中闪动的微光一纵即逝。
“不是假装?”宝田凑到近处朝他一瞧,“那就是公子您的不对了,人家刚救了你的命,就被你一顿抢白”
他很快止住话头,因为赵子迈斜了他一眼,眼神中警告的意味及其浓厚。
“被那邪祟抓住的时候,我看见了一座塔,”顿了一下后,他忽然说了一句,“一座像被火熏烤过的小塔。”
宝田眼珠子一转,“小塔?我记得苏珊小姐说过,艾米失踪的地方也有座小塔,难道?公子,咱们要不要去找找那座塔去,那地方我还记得,离这里也不算太远的。”
赵子迈眼波微动,眉头又一次锁紧了,“恐怕我们找到了,也难以解开塔中的秘密,因为所有的痕迹和线索现在应该都被人清除掉了。”
宝田不懂他话中的意思,只瞪圆了眼睛看着他异常严肃的脸孔。
“不过,我们或许能找到毁灭线索的人。”他冷哼一声,唇边轻挑起一抹笑,重新将目光投向宽阔的河面。
睁开眼睛,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双朦胧的泪眼,顾玉尹的娘子徐氏坐在榻角,一只手搭在他粗糙的手背上,另一只手拭去眼角源源涌出的泪水。
“哭什么,又死不了。”他虚弱地冲她裂开嘴一笑,将手心翻过来,扣在她的手上。
徐氏吸溜了几下鼻子,勉强挤出一个笑,起身就要走,“我去给你端药,郎中说你身子虚,汤药是每天都要服用的。”
可是她方一起身,就又被顾玉尹扯到床沿坐下,“花那些钱做什么,我身子健朗着呢,倒是你,现在有了身孕,应该多补补。”
这句话说完,徐氏的身子却猛地震动了一下,脸色也变得煞白,露出额角细弱的青筋。
“玉尹,郎中方才看过了他说他说我并未怀有身孕,前些日子厌食嗜睡,是因为以前的胃心痛又犯了。”
第二十一章 河畔
“没孩子”
虽然只是没有说完的半句话,但徐氏还是从这三个字中听出了浓浓的失望,所以即便后面顾玉尹笑着掩饰,百般地安慰,她还是闷闷不乐。
她不是没有过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