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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子兮眼眸闪过一丝深意，帮不了么？
即便是以她一个管事公公的身份也帮不了么？
那这个女子的身份……
江子兮咬了咬牙，有些惊讶的看向李公公，有许多想问的，却什么都没有问出口。
“子兮，我给你唱霸王别姬吧。”李公公深沉的看着江子兮，眼中满是对另外一个人的爱恋。
看着这个眼神，江子兮直觉不好，就像是垂死之人最后的告别一般，令人窒息。
江子兮不自然的别过脑袋：“公公，你累了。”
李公公笑得越发的沉重：“我不累，我许久没有给人唱过霸王别姬了，如今给你唱，也算是了了我一桩心愿。”
江子兮：“……”
许久没有给旁人唱过霸王别姬么？
可前些日子李海才告诉她李公公在院子里日日都唱霸王别姬。
此话说得甚是忽悠人。
但江子兮也不好驳了李公公的面子：“好吧。”
李公公显得有些雀跃，眼中浑浊之意消散了开来，张开嘴便咿咿呀呀的唱了起来：“自从我随大王东征西战， 受风霜与劳碌年复年年。恨只恨无道秦把生灵涂炭， 只害得众百姓困苦颠连…… ”
李公公的曲调不算十分准确，但江子兮却入迷了。
其实真正让江子兮入迷的，不是李公公的曲子，而是他的眼睛。
就像是年少时期的男子望着自己深爱的女子一般，深情且纯净，令人心中微颤的那种最纯真的美好。
待李公公唱完，江子兮才明白李公公之前的意思。
他说许久没有给人唱的意思，并非是没有给旁人唱过这首曲子，而是许久没有给那个女子唱这首曲子，所以他给她唱这首歌，不是给她听的，而是给那个女子听的。
可他见不到那个女子，所以只能唱给她听。
虽然江子兮不大明白为何李公公总能透着她看到那个女子，但她明白了另外一件事情，就是李公公在这短短的几日内，衰老得极厉害。
若仔细算算，在原文里面，李公公其实也活不了多久了。
莫非，他会按照原文中的时间死去？
江子兮鼻子一酸，却还是笑了：“公公唱得极好听。”
李公公沧桑的脸上浮现一个苦笑：“可她总说我唱得不好。”
“她或许是骗公公的，其实她也觉得公公唱得好。”江子兮说道。
李公公摇了摇头：“是你这小子喜欢骗人，小时候我也喜欢唱这首曲子，可邻家的人听到了，都同我爹爹说，不要让我学唱曲，否则他们就要搬家。”
江子兮：“……”
看来他也是颇有自知之明的。
可有些喜欢，同天赋无关不是么？
待李公公唱完之后，他絮絮叨叨的说了许多江子兮听不明白的话，但江子兮没有打断他，只是静静的听着，听着他同另外一个女子的爱恨情仇。
待天色黑了，江子兮才告别回了木媃宫。
临走前，江子兮回头看向李公公，见李公公再次坐回自己的那个椅子，摇摇晃晃的唱着之前那个曲调，但此时唱的却同之前的不大一样。
轻松了许多，不再带有那股子压抑之感。
江子兮压下心头的异样，扭头离开了。
所以她并没有看到李公公回头看向了她，嘴角勾起一个淡淡的笑意，似诀别，似宽慰，似卑微。
……
江子兮回到木媃宫的时候，见五公主还在院子里面，只是身边没有其他人，只有莫非鱼一人。
都这么晚了，莫非鱼来做什么？
“非鱼哥哥，你许久都没有来木媃宫了。”五公主看上去似乎很高兴。
风吹起五公主的发丝，她带着笑意的侧脸完美的呈现在了江子兮的面前，便是隔得十来米远，江子兮也能感觉到五公主的喜悦。
她真的很喜欢莫非鱼。
莫非鱼表情十分冷淡，满是疏离的说道：“臣今日来此，是想求公主一件事情。”
五公主笑着靠近莫非鱼，伸手想要拉住他，却被莫非鱼给闪开了：“公主，自重！”
五公主眼眸微暗，却依旧笑着：“你这可没有半点求人的模样哦，非鱼哥哥以往求人也是这样求人的么？”
“臣从不求人。”莫非鱼淡淡的说道，
眼中疏离更甚。
“那你牵牵我的手，我便什么都答应你可好？”五公主笑语嫣然，但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她现在有些难过。
可莫非鱼向来不是个会看脸色的人。
“公主何必如此？臣对公主从来就没有非分之想，皇上也不会任由公主下嫁给臣，为何公主总是要这般强人所难？”莫非鱼眉头微皱的说道。
五公主备受宠爱，便是再下嫁，皇上也绝对不可能将五公主下嫁给他。
其实宫中许多人都在笑他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他听了只是笑笑也不生气，可他想不明白的是，为何五公主总是抱着这些可笑的幻想活着？
更何况，他喜欢的另有他人。
“在你心中，我到底是个什么样子的人呢？你究竟是如何看我的？”五公主眼眸微闪，泪光闪烁。
莫非鱼垂下眸子：“公主雍容华贵，臣不敢妄言。”
五公主身子微颤，不自然的转身，不愿让莫非鱼看到她失态，待她深呼吸压下心头的难过之后，才继续笑着回头看向莫非鱼：“我刚刚同你开玩笑的，你有什么要我做的，只管说便是，我能帮的都会帮。”
她的笑容，如同即将破碎的瓷娃娃一般，牵强至极。
但莫非鱼却看不出来：“臣想求公主莫要再抬举江子兮了。”
莫非鱼来此是为了她？
可什么叫做莫要再抬举她？
江子兮嘴角一抽，莫非她看上去是很不值得旁人抬举的人么？
第212章 假太监的得宠之路（49）
五公主睫毛微颤，假装不在意的侧过身子，然后才说道：“怎么，如今我抬举什么人非鱼哥哥都要管么？”
“公主想要抬举谁臣自然管不了，但公主到底是不是抬举她，公主心中应该比臣要清楚得多吧，臣不是想质问公主，只是希望公主日后不要太为难她。”莫非鱼疏离的说道。
抬举？为难？
江子兮愣住了，在莫非鱼眼中，五公主对她的抬举其实是在为难么？
可这个逻辑怎么看都觉得不通啊。
“非鱼哥哥倒是蛮在乎他的，可他不过是个小公公而已，非鱼哥哥若是喜欢，我送给你可好？”五公主似笑非笑的说道。
眼中的难过之色越发的强烈。
莫非鱼作揖：“臣不敢。”
五公主抿了抿唇：“在你心中，他一个小太监都比我重要得多是么？非鱼哥哥，我问你，若是我出了什么事情，你也会为我做到如此地步么？”
莫非鱼后退一步，愈发疏离：“公主请自重。”
五公主眼中泪意越发的明显，在月光下闪烁着，令人心疼。
“他不过是个下人而已，你为何要为他做到这个地步？更何况，他现在还没有出事，你便来替他求情，而我……我若是出了什么事情事，你会不会替我说半句？”五公主期待的说道。
声音都因为过于期待而显得有些颤微。
莫非鱼眼中一闪而过的为难，却依旧低垂着脑袋：“公主自重。”
虽只是一闪而过的为难，但江子兮却还是看得分明，莫非鱼虽然看上去对五公主并不在意，但事实上，五公主对他如此之好，他怎么可能真的不在意。
说到底，他不过是在假装不在意。
只是有些事情，他身为一个地位卑微的画师，根本就没有说话的权利。
若是五公主出了事情，他便是拼上性命，也见不了五公主一面的吧。
这些事情，五公主可以不懂，但他得懂。
“不会是么？”五公主苦涩的说道。
莫非鱼不答，又往后退了半步。
“自重自重自重！你就只会对我说这两个字吗？我不想听，一点都不想听，这里又没有旁人，你同我说几句心里话又怎么了？”五公主上前几步哭着喊道，满是质问。
没有旁人？
江子兮环顾了一下四周，看到几双若隐若现的眼睛，嘴角不由得一抽。
难道五公主不知道木媃宫安插了许多皇上的暗卫？
莫非鱼张望四周的动作同江子兮一模一样，很明显他也是知道有暗卫这件事情的，所以才会在每一次五公主即将做出出格的事情之前，他都会刻意提醒一下。
否则，他大抵早就被皇上叫去‘谈心’了。
但因为如此，五公主的误会却越发的深了。
莫非鱼越加的疏离：“天色已晚，公主早些就寝吧。”
说罢，他便拂袖离开了。
五公主身心俱伤，愣在原地，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只是呆滞的流着泪水。
江子兮看着越来越远的莫非鱼，又回头看了一眼哭得悲情的五公主，叹了口气，追上了莫非鱼的步子。
“莫画师，你等等。”江子兮叫道。
莫非鱼停下脚步，站定回头。
月光洒在他身上，泛着白色的光，衬得他的面貌越发的谪仙，他嘴角冷淡，满是疏离，却令人升起一种想要靠近的感觉。
江子兮想了许久这到底是什么样的感觉令人想要不自觉的靠近，最后她想通了，是莫非鱼长得好看。
人对好看的东西，都有一种莫名的向往。
“你怎么在这里？”莫非鱼淡淡的问道。
江子兮讨好一笑：“那个，其实刚刚你同公主说话的时候，我也在。”
“什么？”莫非鱼依旧神情冷淡。
江子兮有些疑惑，莫非鱼的好感度并不高，为何会为了她去求五公主？
“其实奴才是有事想要问莫画师。”江子兮扭扭捏捏的说道。
莫非鱼：“你是想问我为何会替你求情么？”
求情？
江子兮嘴角一抽。
原来要五公主削她的地位也算是求情啊。
莫非鱼的脑回路委实清奇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