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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那姓郑的逗师父开心绑定师父的马屁。”剑婢早已看穿一切。
“我不像郑凡,他这人,天下大势如何,只在其二,在其一的是,得让他高兴。
睡最软的床,出最好的风头,打最畅快的仗。
怕是天下九成九的男人,都梦想着能活成他这样。”
“这确实。”
“我呢,就是个稀里糊涂的普通人。自己练的剑,自己走的路,早年时候,说是没师父,实则谁有道理,我就跟着谁;
姚师有道理,我就推着姚师一边走一边听他的道理;
郑凡有道理,我就喜欢在晚上陪着他一边吃宵夜一边听他讲话;
师父有道理,我就爱看师父的剑意。
我比不过他们,
除了练剑快一点儿,而撇开练剑快一点儿不谈,我就是个稀里糊涂的人,还有点笨。
就像那个痰盂里倒映的自己,
脏,其实不脏的,因为擦得很干净,心里,膈应是难免的,但你每晚尤其是夏天,不想出去喂蚊子,就得用它。
和人,其实一样,郑凡说过,这世上,往前数三千年,往后数三千年,占多数的,永远是蠢货。”
“相信我,他不是在说你。”
“我就是个蠢货。”
“三品蠢货。
你要是蠢货,又是如何走到这个高度的?”
陈大侠摇摇头,
停下脚步,
很憨厚地道:
“不是我爬上了这个高度,它太高了,我爬不上。”
“那”
“是我把它,拉低了,就够着了。”
剑婢的眼睛,在听完这句话后,猛地瞪大了。
她不说话了,
他也就不说话了。
陈大侠背着剑婢,走了很远很远的路,一直到天快亮时,陈大侠才择了一处溪边休息,放下剑婢时,剑婢依旧没睡。
“我还以为你睡了,你身上有伤,该多休息。”陈大侠说道。
剑婢咬了咬牙,
有些委屈,又有些不甘,
但最后,
还是抚平了自己的情绪,
双手叠于身前,
道:
“师妹受教。”
陈大侠咧开嘴,笑了,
道:
“你是师姐。”
“达者为先。”
“没这个道理。”
“要你管!”
“好,随你,早食吃什么,我去捕鱼?”
“好。”
昨晚一路上,与其说是同门师兄妹在聊家常,倒不如说,是陈大侠近乎毫无保留地将他经历心变感悟剑道的整个过程,原原本本毫无修饰地陈列了出来。
这其实是授业;
对于已经是四品的剑婢而言,绝对是一笔莫大的财富。
尤其是陈大侠的那一句:把它拉低,就够着了。
这一句里,藏着的是,是一种内敛到极致的大气魄。
这一句之下,
本来仗着入门早,硬要当人陈大侠师姐的剑婢,不好意思再占“师姐”这个便宜了。
陈大侠回来了,开始烤鱼。
伴随着烤鱼香味逐渐弥漫,
斜靠在那里的剑婢忽然开口道:
“她可能是觉得,自己配不上你,所以才”
陈大侠扭头看向剑婢,
然后,
回过头,
继续烤鱼。
“你就真的不在意,或者没想过?她知不知道你是一个强大的剑客?”
“她死了。”陈大侠说道。
“所以呢?”
陈大侠将第一条烤好的鱼,递送到了剑婢面前,
顺便道:
“郑凡曾说过,不是每一段故事后头,都得加一颗珍珠的。”
“为什么?”
“因为珍珠太贵,绝大部分人是寻常普通人,买不起的。”
陈大侠拿起第二条烤鱼,撕下一块肉,放入嘴里,
一边咀嚼一边道:
“晋东的社戏,你看过吧?”
“看过,一大半都是吹捧那姓郑的。”
“我挺喜欢看的,很热闹,也很精彩。”
陈大侠伸手向面前空荡处一指:
“因为我和郑凡太熟了,所以我不看扮演他的人,我和师父也太熟了,所以我也不看扮演师父的人。”
“可他们俩,往往才是一出戏上真正的角儿,不看他们,那看什么?”
“看他们俩旁边,扛旗的,敲锣的,呐喊的,蹦跳的,翻跟头的,甚至,是扮马的,扮貔貅的,用社戏班子的话来说,他们应该叫旁角儿。
许是无关紧要,
可缺了,
就不精彩了。”
深暗的位置里,一团鬼火燃起;
身穿黑袍的女人,从冰块上坐直了身子,在其眉心位置,那一块焦黑的痕迹,无比清晰。
“我跌了半境。”
其旁边,一名身着白色长袍的女子走了过来,目光里,带着怒意。
黑袍女子不以为意道:
“不早点回来,我人都要没了。”
“现在怎么办?拜你所赐,我们的本体,已经完全苏醒了,沙漏,已经开始落下。”
黑袍女子握紧拳头,
恐怖的力道,在其拳缝间,不停酝酿与激荡着:
“别无选择了。
既然都是阴影里苟活的狗,
那就”
“轰!”
黑袍女子一拳砸在下方冰层上,恐怖的龟裂开始弥漫开去,一座座冰床,也随之开始崩塌,紧接着的,是一道道人影,自病床上,缓缓坐起。
“到时候了么?”
“已经到时候了吧。”
“魔王,已经乱世了么?”
“终于到苏醒的时候了”
黑袍女子环视这一切,
喊道:
“不,
是我们已经没时候了,
醒来!!!”
“夫君,醒醒,醒醒。”
“哦?嗯。”
熊丽箐将坐在帅座上打着瞌睡的郑凡推醒;
大燕摄政王并未因在这等重要的场合犯困而觉得不好意思,
反而笑道:
“谁叫你们楚人的礼仪,这般繁复。”
远处祭台上,大舅哥,也就是大楚皇帝,正在祭天。
稍后,将向大燕摄政王递交国书,正式意味着在法理上,向晋东摄政王府,低头。
许多楚国大臣贵族以及外围的百姓正跪在地上哭泣;
可惜,大燕的王爷,并不能太感同身受,毕竟,他是胜利者,也属于征服者。
不过,
在大舅哥的仪式完成得差不多后,
王爷站起身,
熊丽箐搀扶着他;
在后头,
郑霖也同样搀扶着自己的阿姐出现,大妞不住地揉着眼睛打着呵欠,她还没从前几日借剑的脱力中恢复过来。
“哎哟,我的宝贝闺女困了。”
王爷见到这一幕,当真心疼得紧。
不似姬老六当年为了争夺皇位,为了让“好圣孙”加分,不惜让他亲儿子姬传业喝药;
他郑凡,可做不出这种事儿。
哦不,
儿子喝药倒是情感上可以接受,
闺女,可不行。
甚至连出息这种官方场面活动而耽搁了闺女的休息,都让这当爹的,怜惜不已。
王爷走过去,
将闺女抱在怀中,
大妞很是熟稔地伸手勾住自己亲爹的脖子;
“还是下去休息吧。”
大妞摇摇头,哪怕呵欠依旧打着,但还是坚定道:
“爹,今儿个我们父女俩可是正角儿哩。”
“成,
那爹就带着你看看,
看看爹亲手为你,
打下的楚国!”
第五十五章 跋扈
在郑凡看来,乾国的化,有点类似于在继承大夏传统化的基础上,新孕育出来的一种艺层面的风貌,这种“艺”层面,不仅有审美,还有类似制度等一系列有具体表现的囊括。
而楚国,确确实实是继承了大夏“正统”。
无论是政治体制还是社会架构层面上,很大程度上保留了当年大夏的风味。
八百多年前的三侯开边,燕侯、楚侯、晋侯,
几乎可以等同是楚国皇帝派出了屈氏、独孤氏、谢氏举家搬迁,带着家族私兵,去开拓新的领土。
所以,楚人在一定程度上和乾人一样,是真的不大瞧得起燕人的。
总觉得过于去繁就简的燕人,实在是位于诸夏之国的最末端,乃至于有些“自甘堕落”的意思。
可偏偏又打不过,并且不是一次打不过,而是次次打不过;
到头来,
楚人就像是个被欺负得狠了的稚童,看着一个恶霸少年抢了自己手中的蜜饯,
恶霸少年一边舔着一边看着他,
你服不服?
稚童一边倒吸着自己的鼻涕一边因抽泣轻微抖动着自己的肩膀,
回答道:
服
后头再在心里跟上一些脏话。
就比如眼下,
当大燕摄政王抱着自家小公主走上祭台上,下方的楚国大臣和贵族以及再下方的楚国百姓,估摸着一大半在心底正在飚着各种诅咒的话语。
只不过绝大部分人并不清楚的是,站在征服者的角度,他会反感那些敢于在此时站出来行刺或者开展所谓起义的人,却不会反感这些敢怒不敢言的人;
后者,更像是对于征服者的“嘉奖”,是对武力征服后,身为强者的“赞美”。
大妞目光时不时地看着四周,她其实有些害怕的,毕竟这么多人,而且她天生灵觉敏锐,所以能够感觉出来,这些人对自己的“恶意”。
好在,她爹可以给她带来极大的安全感。
景仁礼走到郑凡面前,先行礼,再小声道:
“王爷,有些仪程需要王爷您配合走一遍。”
“免了吧。”
“啊?”
“孤说,免了吧。”
“可王爷,于礼不合”
王爷笑了,
道:
“你再说一遍。”
景仁礼默默地后退,不敢再说一遍。
后头,郑霖默默地看着这一切,他额头上的那颗红印,在经由阿铭与瞎子的合力后,被加固了。
而他之所以此时会乖乖地出现在这里,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