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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安楠尴尬的说不出话来,只能看向平阳侯老夫人,求救似的:“母亲……”
大概是祖孙连心,直到这时,平阳侯老夫人隐隐明白了阮明姿的用意。
阮明姿想把这事闹大。
想让所有人知道,平阳侯老夫人跟老侯爷,不欠舒安楠的生父生母什么,反而是舒安楠的生父生母一家子,一直贪得无厌,得寸进尺。
霸占了平阳侯老夫人名下的资产不说,竟然还要平阳侯老夫人替这一家子处理他们贪得无厌带来的祸事……
平阳侯老夫人心下微微一动。
只是面上,这会儿依旧是面无表情。
平阳侯老夫人淡淡的看向舒安楠,再次问道:“……你想好了?要让我们动用关系,替你生父生母一家子给抹平这事?”
舒安楠硬着头皮朝平阳侯老夫人作揖:“……母亲,求您。”
平阳侯老夫人淡淡的看了舒安楠一会儿,这才略一点头:“行吧,就这样吧。”
舒老太太还有些不大满意,想问这平阳侯老夫人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什么叫就这样吧。
舒安楠却知道,平阳侯老夫人的性子,这就是答应了。
他喜上眉梢,连连道谢。
舒老太太又心疼起儿子来,身为堂堂的平阳侯世子,竟然对个老虔婆这样点头哈腰的。
等她的儿子继任平阳侯,她头一件事就让儿子把这一对老不死的夫妻俩,从这富贵院子里迁出去!
她才是楠儿的亲生父母,这样大的院子,合该她来住!
舒安楠出去送舒老太太了,阮明姿回过头来,握住平阳侯老夫人的手:“奶奶,您莫要伤心,有些人,就是养不熟的白眼狼。”
平阳侯老夫人稍稍一愣,便眉头舒缓的笑了起来,她满是慈祥柔情的看向阮明姿:“我知道。我跟你爷爷早就想开了,这大概就是没什么亲人缘分吧。”
阮明姿小声道:“……爷爷奶奶要是放心,这事接下来就交给我处理,好吗?”
她要把这事闹大,让所有人都知道,平阳侯老两口这么多年来,可从没有亏欠过别人什么!
她隐隐觉得,舒安楠日后怕是为了他生父生母一家子,会彻底跟平阳侯老两口反目!
她这也是未雨绸缪了!
向来对阮明姿百依百顺的平阳侯老夫人却没有立时答应,她只有些心疼:“你一个小姑娘家家的,沾染这些做什么?”
阮明姿没有多说,只是跟平阳侯老夫人撒娇道:“也是锻炼一下嘛。”
平阳侯老夫人还没松口,阮明姿又转向老平阳侯。
老平阳侯刚才也被舒老太太跟舒安楠给气得够呛,但他自认是个大老爷们,总不好跟舒老太太一个女流一般计较。
这会儿见孙女儿朝他撒娇,想要去办这事接下来的部分,老平阳侯顿时就答应下来,拍板道:“好好好,我们明姿想去办,那就去办。只不过你要答应爷爷一件事,爷爷把几个侍卫拨给你,你再带上爷爷的腰牌。免得有什么不长眼的冲撞了你。”
平阳侯老夫人见老侯爷“倒戈”的这么快,有些无语。不过,听完老侯爷的安排,平阳侯老夫人也是稍稍放下了心。
最起码带着侍卫,也出不了什么事。
就当是锻炼一下孩子了。
平阳侯老夫人也勉为其难的松了口。
阮明姿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亮晶晶的,犹如夜幕中的繁星。
她精神头十足的跟平阳侯老两口道了声别,就带着老平阳侯给的腰牌,迫不及待的出门去了。
平阳侯老两口看着孙女的背影消失在门口,平阳侯老夫人嘴角的笑容这才慢慢淡了下来。
她还惦记着先前有人乱传谣言那事,不由得看向老平阳侯。
“侯爷,那个谣言,到底出自哪里?”
第一千零一十一章 你这样可真好看
阮明姿拿了平阳侯的腰牌,从正屋出来,倒没有立刻出门。
她去了她的房间,把身上这身便于活动的利落衣裳,换成了一袭有些华丽非凡的正红色缎面绣银线蝴蝶长裙。
行走间裙摆晃动,犹如朝霞漫天。
衬得阮明姿那原本就绝色的容颜,更是明艳不可方物。
她如瀑的黑发如数被挽起,墨色发髻间,只插着一柄耀目灼灼的步摇。
阮明姿看着落地黄铜镜中的自己,拿起自制的胭脂纸,轻轻一抿,露齿浅笑,明眸皓齿,顾盼生辉。
小满见惯了阮明姿日常随意收拾一下自己的模样,乍然见到阮明姿这般精心打扮,被惊艳的瞠目结舌,说不出话来。
“姑娘……你这样可真好看啊……”半晌,小满才找到了自个儿的声音。
阮明姿一撩裙摆,迈过内室的低坎,对着小满眼波流转:“怎么着,这意思是姑娘我别样不好看啊?”
小满满脸通红,向来机灵的她这会儿都有些结巴了:“奴婢,奴婢不是这个意思……”她见阮明姿依旧笑眯眯的,这会儿终于反应过来阮明姿是在逗她,跺了跺脚,嗔道:“姑娘!”
阮明姿也不多逗弄小满,她哈哈一笑:“好啦,咱们走啦!”
“姑娘,咱们去哪儿?”
阮明姿嘴角的笑容意味深长:“去看热闹啊。”
……
京兆府尹今日有些头痛。
下头的衙差巡街的时候,抓了几个闹事的,顺道封了个非法经营的赌坊。
按理说这是一桩很琐碎的小事。
京兆府尹一开始也把这个当成是琐碎的小事,没往心里去。
后来他就听下头负责了这桩事的师爷,悄悄递上话来。
说这赌坊,不太对劲啊。
这赌坊里的打手,一个劲的求饶说自个儿是按照东家的吩咐行事。
可他们又说,他们的东家是什么平阳侯府世子的弟弟。
众所周知,平阳侯府的世子,是平阳侯老两口过继来的。
那他的亲弟弟,其实就是打着这个名头,根本半点实权都没有!
更何况这铺子,留在衙门归档的原契书,分明是写着这铺子应是银楼,原先是落在平阳侯老夫人名下的。
老滑头师爷,敏锐的察觉到了其中的问题。
若是正常出借铺子,亲戚间的互通有无,那,这铺子的经营范围在出借的时候也应该更改才是。
当然,实际经营与经营范围不符这种事,也是民不举官不究的,但谁让这赌坊正好犯了事,犯到了官府手里呢?
这一查,就查出问题来了。
这不,老滑头师爷,就悄摸摸的把这事来汇报给了京兆府尹。
这种事,自然是要顶头上司才能决断的。
京兆府尹便有些迷茫了。
说实话这不算什么大事,赌坊打手打人,关几日便是了;非法经营,罚笔银钱就是了。
但,偏偏这赌坊隐隐露出几分的异样,让京兆府尹不得不小心应对。
所以,当所谓赌坊东家,那个“平阳侯世子的亲弟弟”找上门来时,京兆府尹便斟酌再三,稍稍给他透露了一下。
这事吧,说大不大,说小,也真不小。
最好的解决法子,就是找到铺子的原主人,给他们出具一份说明,归入卷宗作为补充,就没什么大事了。
京兆府尹的意思,其实还有一层,就是想看看,平阳侯府愿不愿意为这个所谓的“平阳侯世子亲弟弟”出头。
只要愿意出头,那就一切好说,免得他到时候在不经意间,得罪了平阳侯府。
这一层,京兆府尹就自然没有给舒家人透露了,只让下头的师爷跟舒家人暗示了,这事得让平阳侯老夫人她们出面才行。
所以,舒安榆他娘,舒老太太,就火急火燎的带着小儿媳妇钱氏上了平阳侯府的门。
舒安楠送他娘舒老太太出来的时候,舒老太太还有些不大放心呢。
“我儿,府里头那个,”舒老太太在临上马车前,大拇指外翻,指了指琳琅院的方位,悄悄的问舒安楠,“到底能不能把这事给咱们解决了啊?”
舒安楠倒是对平阳侯老夫人很有信心。
毕竟,从小到大,平阳侯老夫人言必行诺必果,信誉向来极好。
“这肯定能给咱们解决了。”舒安楠叹了口气,话音一转,“娘,这事你草率了,你应该先跟我说一声,最起码跟我夫人说一声也行。”
舒老太太见舒安楠竟然责备她,当即就红了眼眶,骂得唾沫横飞:“果然你被那个老虔婆给养歪了心!你娘我这不是担心你媳妇刚有身孕,不想她为了这点小事操劳吗?!你倒是对那个老虔婆有信心的很,但你也不想想,这么点小事,若非是那个老虔婆一开始就不想帮忙,故意刁难,你来之前,这事早就解决了!”
说到这,舒老太太又是带着哭腔哽咽起来:“说来说去,也怪娘,当初若不是娘想让你过上好日子,把你送到了老虔婆那,那老虔婆哪有机会收买人心!这不,果然就把你养的咱们母子离了心!”
舒安楠最怕他娘絮叨这个,脸皮都有些僵了。再加上舒老太太这声音也高,舒安楠急急忙忙的四下看了眼,硬着头皮小声道:“娘,别说了,是儿子错了!……回头儿子给您再送几匹宫里头刚赏下来的绫罗绸缎,那颜色好看得紧,儿子都没舍得给旁人,先可着给您!”
这里的“旁人”,指的自然是平阳侯老夫人。
舒老太太见舒安楠认了错,又许诺给她送绫罗绸缎,还是平阳侯老夫人没有的,顿时心花怒放,喜笑颜开的点了点头:“这还差不多!……那我就回去等消息了!”
舒安楠满头汗的送走了舒老太太跟钱氏,看着马车离开的背影,有些无力的叹了口气。
近两日他曾经旁敲侧击的跟老平阳侯提过,宫里头已然开了印,这让位的奏章是不是可以准备呈上去了?
但老平阳侯却定定的看了他好一会儿,没说话,愣是把他给看得出了满头的冷汗,也不敢再问些旁的,匆匆就告退了。
舒安楠心里总有一种隐隐的不